第一章 弑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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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带着一丝凉意侵袭了大地，漫长而沉寂。

山林中，一个不知名的村落星星点点的燃起烛火，驱散了夜幕带来的那一丝凉意。

村落不大，屋舍只有三十来户，整个村落加起来不足一百人。

在村子不远的林地上，一群少年嬉闹着，最大的有十五六岁，最小的只有五岁不到。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要挨揍了。”嬉闹声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打闹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一群少年这才发现天色不知道何时已经暗了下来，一群人竟是玩的太尽兴忘记了时间。

“呀！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人群中一个较小的少年忙向村子跑去，看其满脸焦急的样子回去是肯定得挨一顿胖揍了。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第三......少年都开始各自陆陆续续奔向村子的屋舍。

待得人群都散尽了，只剩一个少年很是扫兴的嘀咕了一句“真扫兴。”

说罢，少年双手抱头，优哉游哉地朝着村东方向走去，只见这少年皮肤有些黝黑，身上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兽皮，胸前挂着一颗拇指长的獠牙，整体看上去透露着一种别样的野性。

迈着悠闲的步伐，哼着小调，少年正经过一家屋舍的房门，却见房门一下打了开来，迎面走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年约二十三四的模样，手中拿着一块兽皮，“小蛮，帮我把这个带给你母亲。”

少年一听“小蛮”二字，浑身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全立了起来，并没立刻接过兽皮，很是无语地道“许姨，我可都快十岁了，你干啥老叫我小名。”

许姨看到少年无语的模样，“噗嗤”一笑，知道这小子长大了，只是村里大多数人都这么叫着，已经习惯了，便改口道“凌漠，帮我把这个带给你母亲”

听到“凌漠”二字，少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双手接过兽皮。自己的母亲在村中号称第一巧手，村中几乎所有的兽皮类衣物，无论大小，基本都出自母亲的一双手，很明显，许姨这也是要请母亲帮忙了。

凌漠掂了掂手中的兽皮，感觉分量还不轻“许姨，这么多兽皮你都要做些什么啊？”

“三件婴儿穿的兽皮袄就行”许姨摸了摸自己已经凸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些兽皮，都可以做三件成人的了，这婴儿的少说也能做个十来件”凌漠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件婴儿的就可，多的，就当给你母亲的酬劳了”

“行，那包我身上。”凌漠正要转身离去，却是无意间看到许姨的小腹处渗出了一丝殷红。

“滴答”

“滴答”

一滴滴殷红的液体从许姨的小腹处滴落在地，许姨毫不在意地将手轻轻按在腹部，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殷红的血液却是越流越快，从许姨的指缝间喷涌而出，将地面染上了一片血色。

凌漠看着眼前的景象如同僵化了一般，指着许姨的腹部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一道声音如划破虚空而来，凌漠恍如从幻境中解脱，刚才所见的一切竟是消失不见，许姨正奇怪的看着自己。

再看许姨的腹部，哪有什么半点血迹。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凌漠甩了甩头，有点发蒙的感觉“没...没什么。”

别过许姨，凌漠依旧有些恍惚，刚才的那一瞬间的画面，来的如此突兀，着实把凌漠吓了一跳。

凌漠使劲拍了拍脸，又做了个深呼吸，不断念叨着刚才都是幻觉，才再次急匆匆的向家中赶去。

凌漠的家在村子的最东边，和其他村民的屋舍不一样，村中大多数人家的屋舍相隔都不算太远，但凌漠的家却是方圆近千米内就只有他们一家屋舍。用父亲的话讲，图个清静。

离家近了，凌漠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自家屋舍的轮廓，但是却不见半点烛光，要知道平日这个时候母亲早就把烛火点上了。

“奇怪”凌漠迈开步子一溜烟向家跑去。

刚一跑至家门口，还未喘上两口，凌漠便直接对着自家的木门拍了下去。

“砰砰”

“母亲，我回来了。”

低沉的拍门声夹杂着凌漠略带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只一会，屋舍内便亮起了烛光。

“吱”门开。

一女子端着一盏烛台映入眼帘，发髻盘在一侧，模样谈不上多么美丽，很普通的脸蛋，却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让人非常容易亲近“回来了，快进屋吧。”

看到自己母亲和往常一般无二，凌漠刚才有些紧张的心情才有所缓和“家里刚怎么不见半点不点烛光？”

“刚兽油快燃尽了，光线暗淡，我才又添了些。”母亲边回答着，边接过了凌漠手中的兽皮“这是？”

“刚回来的路上许姨给我的，让您给帮着做三件婴儿穿的小皮衣，多余的兽皮就当给您的报酬了。”

说着话，娘俩一前一后后头进了屋。

刚一进厅堂，一阵肉香飘来，凌漠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肚子更是配合的“咕咕”叫了俩下。

只见厅堂中央驾着一头黄金灿灿的兽肉，其头为狼，前足成爪，后肢为蹄，足有半个成人大小，其下燃着些许火苗，为其保温。

“疾狼！”凌漠两眼放光，哈喇子不自觉的留了下来。疾狼以速度著称，可日行千里，丝毫不逊于良驹，属于狼类中速度和耐力最好的一族，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疾狼常年奔跑，肉质紧实且富有弹性，是山林中难得的美味。

凌漠很是自觉的来到疾狼面前，右手更是情不自禁的向着金灿灿的狼腿抓去。

“啪”母亲的手轻轻拍在了凌漠的贼手上。

凌漠一个激灵缩回了贼手，满是委屈地看着母亲。

“你父亲快回了，等他回来再吃。”

“好吧”凌漠耸拉着脑袋，心中默默祷告着父亲快快狩猎归来。

“砰砰”也不知道是不是祷告起了作用，敲门声很快传了过来。

“父亲回了！”凌漠欢呼一声，径直向房门跑去，一把拉下了门栓。

门缓缓地打了开来。门外的身影逐渐映入凌漠的眼帘，高大魁梧的身躯背着一把巨大的硬木弓，古铜色的肌肤，头发披散在肩头，左侧的脸庞可以看出男子刚毅的轮廓，唯独格格不入的是男子右半边脸，一片血肉模糊......

凌漠望着眼前的身影却是一瞬间懵了,声音颤颤巍巍“父......父亲...你...的脸”

父亲没有回话，一进门反手将门关上，拉着凌漠就往厅堂走。

厅堂内，母亲正摆弄碗筷，听到脚步声，自然而然地望去。

“啪”碗筷从母亲手中脱落，母亲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身影，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昊，你的脸.....怎么会这样...什么野兽可以伤到你？”

凌昊微摇了摇头“不是野兽”话语一顿，凌昊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是人...外族人。”

“怎么会”母亲满脸吃惊。

“来不及多说了，你带漠儿快躲到家中的密道去，那些人恐怕现在已经进村了。”凌昊满脸阴霾。在凌漠的印象中，父亲都是沉着冷静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父亲如此脸色，凌漠的心在此刻突然慌乱了起来，小脸开始变得有些煞白。

“那你呢”母亲此刻的脸色并不比凌漠好到哪去。

“回来的路上只有我逃脱了，我得尽快通知其他村民”说完，凌昊深深地将两人拥入怀中，“媃，保护好漠儿”话落，凌昊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亲，父亲还会回来吗？”凌漠此刻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自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会的，你先到到密道去，快”母亲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外族人代表什么，村里的成人比谁都清楚。

凌漠也不多问，很是自觉的来到后院，只见后院的一处墙角堆着一摞摞木柴。

凌漠将墙角倒数第二摞的木柴搬了开来，又从露出的地面挪开一块石板，只见一个刚好一人进出的洞口出现在眼前。这种密道，村子中家家户户都有，皆通向村外，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凌漠轻巧地跳入洞内，伏在洞口重新将木材堆好，并将石板半掩在洞口，只留半个脑袋向外观望，静静等待着母亲到来。

不一会，母亲拿着烛台出现在了厨房，径直往凌漠所处的地方走了过来。

刚走到一半，忽的一阵风吹过，烛火刹那熄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嘿嘿”诡异地笑声幽幽从庭院四周响起，让人摸不清其方位。

“谁？”母亲心中一惊，忙将手中熄灭的烛芯挑了挑。

火光很快再次亮起...

一张苍白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母亲的面前，触手可及。只见此人无眉，眼如蛇瞳，嘴角流淌着鲜血，挂着诡异地微笑“美人，入夜了，在院子做什么？”说着话，无眉人凑上前来很是用劲的对着母亲深吸了口气,满脸陶醉。

“你是谁？”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是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身躯。

只见母亲身后立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和那无眉人一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子。

母亲一个激灵向络腮大汉的侧面跑去，却是又一个身影拦住了母亲的去路，紧接着一个个的身影从黑暗中围了过来，将母亲完完全全的围了起来。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母亲手握烛台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至于我们要做什么...”无眉人舔了下嘴边的鲜血“我们在找一种圣药。”

“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山村，只能采集到一些普通的药材，没有什么圣药。”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无眉人似乎很有耐心，笑容也更加邪异“非也，我们要找的圣药乃是血肉，并非草木；此药出自一种族类，乃是传自上古的荒族”

“荒族”二字一出，母亲再也无法淡然，手中的烛火向前挥去。

无眉人眼中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口中轻吐“缚”

虚空之中竟是生出几根黑色的雷电化成细丝将母亲的四肢及身躯瞬间缠绕起来，任母亲如何挣扎都无法再动弹半分。

无眉人地笑容依旧，用手背轻抚了下母亲的脸颊“美人，干嘛这么激动，我们只是在找荒族，如果你不是荒族，我们不会为难你的。”说罢，无眉人眼中神色一变。

母亲身后的络腮大汉会意，竟是从体内寄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挥刀砍向了母亲握着烛火的手臂。

“噗”血液喷涌，一条芊秀的臂膀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血迹飘然落地，手中的烛台亦从手中脱落，火焰顺着烛台流出的兽油猛烈地燃烧起来。

“啊”母亲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想要挣扎，奈何身躯被死死地定住，不由生出一种无力感。

看着地上的断臂，无眉人眼中露出一丝期待“相传，荒族乃是再生之体，受伤之躯转瞬愈合，体修极致者可滴血可重生，想毁其身，只有吞食。”

随着无眉人的话语，地上的断臂竟是一点点消散，而母亲本已断掉地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只一会一条完整的右臂便再次出现在母亲的右手，不曾见半点疤痕。

见到此一幕，周围地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均兴奋的大笑了起来。

“是荒族，真的是荒族”

“哈哈，传说中的血肉宝药竟是被我等找到了”

“相传此族血肉可洗精伐髓，延年益寿，吃上一口比的上我等苦修百年！”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宛如打了鸡血一般。

无眉人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将脸凑到了母亲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抚了下母亲披散在前地乱发。

此刻的母亲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眼神冰冷地盯着眼前的无眉人“你们如此行径，必将受到神罚。”

“神？”无眉人嘴角上扬，在母亲的锁颈处深深吸了口气，露出陶醉之色“只要吃了你，我们便是神。”话落，无眉人将脸凑到了了母亲的肩膀处。

舌尖轻舔了下，无眉人的陶醉之色瞬间变得狰狞，额头青筋暴起，如野兽般对母亲的肩膀撕咬下去。

母亲吃痛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喊，声音已经因疼痛完全变了音调，仿佛九幽下的怨灵。

“嘶”一块血肉被无眉人生生撕咬下来，伤口深可见骨。而血肉则是被无眉人狼吞虎咽般吞下了肚。

一股暖流瞬间淌遍无眉人全身，其周身竟是发起了淡淡地荧光。

无眉人此刻一脸享受，感受着血肉带了的力量，忍不住赞道“这等血肉宝药，比之神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待无眉人周身的荧光渐渐暗淡，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宛如看着一个绝世隗宝般。

此刻的母亲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完全放弃了挣扎。

无眉人舔了下嘴边的血迹，看了下周围已经按耐不住地十来号人，嘴唇微动“开动。”

话音落，周围地人忍不住兴奋地大叫，瞬间围了上来，将已经放弃挣扎的女子放倒在地。

“嘶”母亲的衣衫瞬间被撕裂，露出了里面完美的身躯。

周围地人见此一幕更加兴奋了，一人忍不住直接朝着母亲的大腿撕咬了下去。

有了第一个，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宛如地狱的饿鬼般对着母亲的身体撕咬了下去。

一瞬间，母亲的脸、手腕、胸、腹部、大腿等一处处地方被紧紧咬住，饿鬼般的人们同时发力，将各处的血肉硬生生地撕咬了下来，母亲的躯体如同绽放的血花，将大地染红。

本是恍惚的母亲，因为瞬间吃痛,本能地发出凄厉的嘶喊，已经嘶哑地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力划破漆黑的夜空。

躲在密窖的凌漠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睛通红，泪水在脸颊止不住的流淌，右手的指甲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的嵌入在左臂的肉里，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呜咽着“母亲。”

恐惧、愤怒、难过等各种心情缠绕在凌漠的心中，看着母亲的身躯逐渐变得血肉模糊，直到完全停止了喊叫、停止了反抗，凌漠的心猛的一紧，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母亲......不在了......

泪水在此刻模糊了的双眼，眼前的画面随着泪水变得越来越模糊，恍如涂上了一层水雾。

“主人...”

“主人...”

一个略带虚弱地声音在耳边中响起......

“呼，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