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梨花未发梅花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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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上有赠-上阕》韩偓.诗

矜严标格绝嫌猜，

嗔怒虽逢笑靥开；

小雁斜侵眉柳去，

媚霞横接眼波来。

袁震让仆人在书房里摆上了酒肴，让侍女把梅绯儿再一次叫了过来。

梅绯儿来到了客厅，剜了韩沃一眼，生气地说道：“你一次一次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但，自己的眼神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期待。她走到古琴边，弹了一曲《梅花三弄》[1]。

梅绯儿的古琴弹得极好。

韩沃一边听着悠扬的古曲，一边呷着小酒，装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绯儿看到韩沃喝干了杯子中的酒，便放下了古琴，离身过去，提起酒壶想给他斟酒。

韩沃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靠近壶嘴。

可颤抖的双手拐带着酒杯“哒哒”地敲打着壶嘴，倒入的酒也溢了出来。看到这一切，梅绯儿本来绷紧的小脸，却禁不住笑开了。

韩沃却更为紧张。

他慌忙把杯放在桌子上，坐下来，把双手按在他的膝盖上，试图阻止它的抖动。

梅绯儿却在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舒心地看着韩沃的一切……

韩沃端起酒杯，仰脸干了，又拿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韩沃顿感胆子大了许多。他抬起头来，目光正好撞上了绯儿那热情的眼眸，梅绯儿匆忙低下了头。

韩沃问：“你，喜欢我吗？”

梅绯儿没有抬头答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韩沃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合你的意？”

“是我。”

“你？不不，你的一切都合我意。”

梅绯儿淡淡地说：“我是舞姬，是最低下的人。”

“那又如何？”

“你的父母是不会同意的。”

“我爹娘那里，你放心，自有舅舅去说服他们。”

梅绯儿又说：“别人会议论你的。”

“我自己的事，别人有什么可议论的？”

“你的朋友，人家娶的都是丞相家的千金，将军家的娇女，而你却娶了个舞女，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嘛？”她轻轻抬起头，看了看韩沃的反应。

韩沃自信地说：“这你放心，我韩沃还就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发现韩沃正在死死地盯着她看，绯儿便也大起了胆子，和他深情相望。

【二】《席上有赠-下阕》韩偓.诗

鬓垂香颈云遮藕，

粉著兰胸雪压梅；

莫道风流无宋玉，

好将心力事妆台。

梅绯儿今天是第三次换装了，而且这次打扮得更是精致：

她长长的秀发在颈间打了一个弯，垂在了胸前，有意地遮住了像藕一样洁白的玉颈；她穿了一件粉红色外衣，束胸却是天兰色的，束胸的中间，用红丝线绣有一枝鲜艳的梅花；她那洁白如雪的皮肤，显得双腮分外地红，远处看来，就像白雪浮压在两朵娇艳的梅朵上。

看到韩沃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梅绯儿说道：“傻瓜!”

韩沃问：“我怎么傻瓜啦？”

梅绯儿小声说：“我想找个爹爹。”

韩沃一听急了，“我找的是媳妇，不是来找女儿。再说，我比你还小一岁，怎么给你做爹爹？”

梅绯儿又白了他一眼：“真是傻瓜！”

韩沃问道：“好，我是傻瓜，那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

梅绯儿用很小地声音说：“舅舅。”

韩沃一听火了：“怎么？你想嫁给我舅舅？”

“呀~”梅绯儿急忙站起身来，捂着脸跑了，只剩下韩沃傻傻地坐在桌子旁，闷闷地喝着酒，生着气。

此时，袁震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又谈崩了？”

韩沃向袁震诉苦起来，“她根本就不喜欢我！一直说我是个‘傻瓜’，我是傻瓜吗？”

袁震笑道：“你还真是傻瓜，绯儿说的一点也没错。”

韩沃不解地问：“我哪儿傻啦？”

“一般女孩子说你傻，就说明她已经喜欢上你了。”

“可她不想嫁给我。她说，如果嫁给我，我会在朋友眼里抬不起头来。因为他们娶得都是官宦家的小姐，而我却找了个舞女。”

“是啊，绯儿说的很有道理，你是得考虑别人的言论。”

“可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你不在乎？”袁震叹了口气，“等你踏上社会，你就会在乎的。”

“我想不了那么多啦！”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袁震问道。

“她说，她想找个爹，然后说舅舅……”韩沃忽然恍然大悟，“哎，她是不是想让舅舅给她当爹。”

“是啊，那你以为呢？”

韩沃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袁震说：“你看，绯儿是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只要我给她一当这个爹，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袁震拍拍韩沃的肩膀说，“好好珍惜她吧！”说完往屋外走去。

韩沃追出门口说：“哎，舅舅，你别走啊！你赶快……”

袁震头都没回地说道：“是啊！我是得赶快给人家当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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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梅花三弄》

又名《梅花引》、《梅花曲》、《玉妃引》，根据《太音补遗》和《蕉庵琴谱》所载，相传原本是晋朝桓伊所作的一首笛曲，后来改编为古琴曲。琴曲的乐谱最早见于公元1425年的《神奇秘谱》。

“三弄”是指同一段曲调反复演奏三次。这种反复的处理旨在喻梅花在寒风中次第绽放的英姿、不曲不屈的个性和节节向上的气概。整首乐曲由两部分构成，包括10个段落及尾声。前6段为第一部分，采用循环体形式，旋律流畅、优美，节奏明快。其中泛音主题循环3次出现，使曲调清新活泼，从而突显出梅花做人的气质与节节向上的高尚品质。第二部分（7—10段），与前一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旋律跌宕起伏、急促的节奏以及音调和节拍上的不稳定都为我们展现了梅花傲然挺立在寒风中的坚毅画面。第二部分一静一动、一柔一刚，刚柔并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为我们展现了梅花千姿百态的优美形象。

原曲曲词

《梅花三弄》东晋.桓伊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空凭遐想笑摘蕊。断回肠、思故里，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哀怨泪沾衣。乱插繁花须异日，待孤讽，怕东风，一夜吹。

我曾独行白水滨，初梅残雪两销魂。琼枝一似肤凝脂，芳香已得夜香闻。携尊邀友行林下，共花忆醉忘沉吟。瞒过风寒何须被，阿红艳笔点朱唇。莫忘江南阴雨船，只道梅谷逢狭莲。枝雪压却风萧宿，君飞踏马征战来。伊人等千万日念，银丝装入素裹头。宫弄转指冰丝弦，风光无垠不复存。我有意连君归日，君有情盼早日归。莫离莫离话别离，梅花飞下又三弄。雪国城破独此处，暖得嬑人迎笑送。谁能临水又知月，醉梦三世又何如。千年后见流光阳，纵身跳化火凤凰。松枝铺满银白雪，一月却见双飞燕。美人乡是英雄冢，红颜消逝风铺面。沉吟回首看千分。曾屠龙，倚天凤，谈何英雄。

了梦归梦亦无痕，剑光闪过青白刃。昭阳舞人衣白练，筝弦弹过焦尾琴。沙驰奔放血染衣，飘香泪下盼君归。伊人执拗等如初，交心同与魔重楼。物是人非破镜圆，非除夕瑶怜香树。笑死不归痴爱恋，珠断人迷老垂怜。死于君刀下，不悔千年孤寂梦。日夜期盼君平安，粉蝶飞接相思线。独留梅，残雪泪。梅花心中无有谁，只望原君归。江山美人难兼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八月晓得蝉时雨，暮上花池冰取梅。风雪残月留有存，静坐舍下平心论。香肩玉足轻垂地，赞赏有佳美人玉。鸩羽千夜飘寒烟，花弄影、流水萍，花非花、清水铃。只剩花间痴与梦，寂寞花仍要向往。不懂人憔悴，与君同生共与死。梦归江南何处去，小石桥下纵身入。水流伴我笑千愁，梅花终归落满地。枯木树心不开花，如此只剩树根留。疏影落日陌上坐，清蒲羽扇摇。烟云绕梁三日绝，琴音空旷放声去。

听得小桥惊慌人，狠心闭垂下垂去。非人非魔不与受，忘却十世刻苦恋。再投人世寻君人，再见如是同陌生。只道面见客套话，裙摆下却膝跪地。盼得君能忆中悔，白羽飘、指轻拨，意寥落，爱非爱、情非情。一人痴心一人痛，心碎哀婉乃悲歌。肝肠寸断乃悲秋，累心劳神不予在。飞天归去秋黄叶，再做君冬衣、春来梅花开。又是一年花开日，梅花三弄非三弄。千弄万转梅花香，晓梦无痕泪有痕。回瞬间传神，恰似花开筱无痕。同心画上同心圆，漠心画上默心院，失足踏青船。

梅花出自深山处，不放琼逍与洞天。汐上阡陌落花深，山花漫落白衣襟。疏竹轻斜绿水新，圆此处寂花飘香。霖寻万世华默倩，临溪渔处盼君归。应似天台山上明月，四十五尺瀑布泉。丝细缲多女手疼，扎扎千声不盈尺。夭桃秾李不解饮，惟落残红作雪飞。春日离离陌上行，一楼清风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西窗听、醉卧栏，江山如画浓墨渲。寒潭水、波光敛，影映如花笑颜。不语恋、青衣锦冠，雾散人不见。朱唇淡、苍空蓝，风丝如雪流转。空阙若华年，巧笑倩兮美目盼。笔墨浓情春意染，蜂舞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