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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年一度一归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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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统元年正月十六日,叶琦带着一家老小三十多口人来到京城。刚踏进新家不到一个时辰,太监便来宣召叶琦进宫议事。

【一】《酌酒与裴迪-上阙》王维.诗

酌酒与君君自宽,

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

朱门先达笑弹冠。

叶琦来到皇宫的议事殿,大殿内鸦雀无声。

只见丞相燕铁木儿坐在大殿的正座上,上首坐着太后卜答里立,知枢密院事伯颜坐在太后的下首,其余重臣依照品级高低依次落座。

看见叶琦进来,燕铁木儿便开口讲话:“冲圣嗣孝皇帝[元宁宗]已归葬‘起辇谷’[1],皇位空缺也一月有余。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环视了一眼,又道,“各位臣工,议一议吧!该选谁,做我们的新皇帝呀?”

众人都低着头,不作声。

燕铁木儿便点名道姓地说道:“叶琦,你刚从四川来。你可知下面省府的官员,有何见解呀?”

叶琦进京之前,便从汪寿昌那里把京城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他知道现在是燕铁木儿掌权,他最想继位的人选是年幼的皇子,因为这样有益于他的掌控。于是便清了一下嗓子,站了起来说道:“自古以来,皇位之传承,多是父传子。圣明元孝皇帝之子燕帖古思,继承皇位,乃天经地义。”

燕铁木儿点头称是,其余官员也都附议。

但是,卜答失里却表示反对。她听信萨满所言“儿幼,当大福恐不任”的蛊惑,不愿立自己的儿子为帝。便道:“天位至重,吾儿年方幼冲,岂能任耶!明宗有子妥欢帖睦尔,出居广西,今年十三矣,可嗣大统。”

燕铁木儿道:“他?不行吧!”

卜答失里问:“有何不妥?”

燕铁木儿说:“他都不一定是皇室宗子。”

卜答失里又问:“谁说他不是?”

“呵,谁说……”燕铁木儿讥笑了一声,说道,“至顺二年,文宗乃昭告天下,声称妥懽帖睦尔不是元明宗的亲生儿子……白纸黑字……不,黄绢金字,怎么,这又不作数了?”

卜答失里道:“当时,事出有因。我想,这其中的原委,丞相自然比我清楚得很。”太后边说,边激动地站了起来,“圣明元孝皇帝[元文宗]生前嘱咐道,‘昔者晃忽叉[2]之事,为朕平生之大错。朕尝中夜思之,悔之无及’。他决意传位给明宗长子妥欢帖睦尔……”

看到太后和丞相争执不下,伯颜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又拍了拍腿角上的尘土,说道:“既然,圣明的皇帝早有遗诏,我们还议个鬼啊?依诏行事不就得了。”

燕铁木儿白了伯颜一眼,心里暗骂:这个土杂碎,平日里我对你不薄呀!你可倒好,在关键的时候补了我一刀。这真可为——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燕铁木儿站了起来,撂下一句:“那就这么办吧!”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酌酒与裴迪-下阙》王维.诗

草色全经细雨湿,

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

不如高卧且加餐。

婉儿跟随叶琦来到京城后,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打听袁震的下落,以便完成语蓉的嘱托。

但婉儿只是叶府的一个小侍女,她又怎能接触到京城里的高官?看来,这事只能靠自家老爷了。

好在来京城之前,叶琦已答应帮忙寻找袁震的下落。再加上婉儿讨巧,很得叶琦的欢心,很快叶琦便给她落实到了吏部侍郎袁震。并把袁震约到一个小酒馆吃酒,让婉儿为其佐酒。

袁震讲述了他进京后的一些情况:

自从燕铁木儿专权以来,伯颜一直情绪不高。这一切,文宗皇帝都看在眼里。为了笼络住伯颜的心,便在至顺三年的春节,以伯颜的功劳甚伟,特令凡饮宴比照诸宗王赐“喝盏”之礼,并赐怯薛歹百人,蔑儿乞百人,阿速百人为其宿卫。并把世祖阔阔出太子女孙,一个叫卜颜的斤的公主嫁给伯颜为妻。

在婚宴上,伯颜的十二女儿蔑儿乞.落落偷窥到刚刚调任吏部的大才子袁震。

落落仰慕他的才华,并为之倾倒。于是便把心思告知了自己父亲,伯颜便利用自己的权力,积极为袁震铺平了仕途。

更让袁震没有想到的是,伯颜在一个重大的场合突然宣布,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于他。当宴席上的人们都向他投来羡慕目光的时候,袁震心里却有些苦涩。

但他无法拒绝这门亲事!

袁震明白:伯颜既然能将他捧起来,那也一定可以将他踩下去。

一个月后,落落的花轿便被吹吹打打地迎进了家门,袁震也稀里糊涂地跟落落成了亲。

按说,袁震应该对这样的生活知足才对!

但他却厌恶这种浮华而又平淡的生活。不知是因为天天在社交场合必须戴着假面具跟各种各样的人客套呢?或是因为公务繁忙所导致的身心俱疲?还是因为官场上同僚间勾心斗角所产生的恐慌?

好像都不是!

他感觉金钱和权位都如过眼的浮云,不值一提。他是希望能飞回南方,带上心上人,高卧于山林,置身世外桃源……

叶琦问袁震:“能否给语蓉回封书信?”

袁震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晚,袁震喝得酩酊大醉。袁震走后,婉儿让叶琦替着写一封信给语蓉。叶琦笑了笑说:“你自己写吧,我可不想和她再有任何联系。”

“怎么啦?”

“她可是人家袁大人的老情人,我再写信给她,让袁震得知,多么尴尬!”

“你写一封,袁大人又怎会知道!”

“你不见,他不想让语蓉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嘛。”

婉儿歪着头问:“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给语蓉写信呀~”

“你写吧!”

“可我不会写字呀~”

“是嘛?那我教你……”叶琦拿过了纸笔,坐在椅子上。

他揽婉儿坐在自己腿上,手把手地教着婉儿写字。

其实,信写的很是简单,就一句话——袁震,已和丞相女儿结婚了。

叶琦把书信折叠好,放进了信封。

【三】《梅花二首.其一》王安石诗刑天溯.词刘卓.曲许茹芸.歌

阵阵的清香飘进了屋子,墙角的几枝梅花又冒出了洁白的花朵,远远望去,像雪下在了枝头。

语蓉抱着儿子来到了墙角,她一边欣赏着梅花,一边唱歌哄着儿子:

[歌词] “飘飘散散,漫天风霜里,繁华已了无踪迹。明明说好在这里相遇,又怎知不是你。秋风尽,你染起红装;庭院下,悄然芬芳。裙摆响,随寒风回头望,是谁家花蕊,尽情绽放。”

这时,信使送来了一封信。

语蓉把儿子放在地上,让他扶着这棵梅花树干站立。她急忙拆开了书信,见书信是婉儿从京城寄来的。

[宋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歌词] “城门外,看花开花败,我知道你会归来。期待着鲜艳的花海,说再见等春天到来。”

信中告知语蓉,袁震已在京城娶了丞相的女儿。

语蓉抽泣着,给婉儿回了一封信,托婉儿转交袁震。

她的信,措辞很温和,但不乏责备:“我身份微贱、见识浅陋,做您的妻子也快一年了,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应该让我知道。您就这样抛弃我,岂不有点薄情。古书上常讲,男女之间有恩义才能结合,我一直相信这些话,但现在被您抛弃,也只能深深为自己的卑微弱小而感伤。既然盟誓了都能被抛弃,其它也没有什么可说了。”

袁震收到语蓉的这封信,也只是叹息惆怅。他没有再回信,还是让这段感情不了了之吧!

【四】《梅花.其二》王安石.诗

白玉堂前一树梅,

为谁零落为谁开;

唯有春风最相惜,

一年一度一归来。

因为一直没有收到袁震的回信,看来进他的家门是不可能了,语蓉退而求其次,又提出一个非常卑微的要求——希望袁震能一年来探亲一次。

这个请求是用诗歌的语言表示出来的,她把王安石的《梅花》改了一句,写道:“白玉堂前一树梅,为谁零落为谁开。愿得儿夫似春色,一年一度一归来。”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冬天过去了,春天又到了,春天的景色是那么地动人。我多想你能象春天一样,一年一度如约而来啊!”

语蓉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求每年能来看她一次就够了。但这个小小的要求也得不到满足,信去后如石沉大海。

面对着依稀如旧的景物,语蓉独自悲伤,但她内心并不恨他,反而更加怀念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一首《长相思令》道尽了她的思念:“旧燕初归,梨花满院,迤逦天气融和。新晴巷陌,是处轻车骏马,禊饮笙歌。旧赏人非,对佳时、一向乐少愁多。远意沉沉,幽闺独自颦蛾。正消黯、无言自感,凭高远意,空寄烟波。从来美事,因甚天教,两处多磨。开怀强笑,向新来、宽却衣罗。似恁他、人怪憔悴,甘心总为伊呵。”

她写的另一首《极相思令》,从诗名就可以看出她对袁震的极度相思:“蜀东最是得春先,和气暖如锦。清明过了,残花巷陌,犹见秋千。对景感时情绪乱,这密意、翠羽空传。风前月下,花时永昼,洒泪何言?”

如此情真意切,缠绵悱恻的表达,始终没有唤来袁震对她往日的一丝情义。从此,语蓉便死了心,她只能面对现实——自己再度成了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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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起辇谷

这是一个山谷的名字。

从成吉思汗开始,蒙古汗国和元朝的历代皇帝都被秘密地埋葬在蒙古高原的起辇谷之地。这个神秘的起辇谷,在元代并没有留下准确的位置。当时,蒙元皇帝的葬地是不让人们知道的。例如,元世祖忽必烈逝世后,其棺从大都(今北京)运往漠北草原,棺木“由健德门出,次近郊北苑”。

关于起辇谷葬地的选择,根据波斯史学家拉施特的记载,成吉思汗生前就已经定了自己的墓地:“有一次成吉思汗出去打猎,有个地方长着一颗孤树,他在树下下了马,在那里心情喜悦,他遂说道:‘这个地方做我的墓地倒挺合适!在这里做上个记号吧!’举哀时,当时听他说过这话的人,重复了他所说的话,诸王和异密(官员)们遂按照他的命令选定了那个地方”。根据拉施特的记录,这个地方在“不儿罕合勒敦山”,由兀良罕一个千户守护。这里树木茂密,被称为“大禁地”(也客.忽鲁黑)。

[2]晃忽叉

晃忽叉是指旺忽察都,也就是元明宗死亡的地方。

至顺三年(1332年)八月,元文宗驾崩,临终前召来皇后卜答失里、皇子燕帖古思和太平王太师燕帖木儿,说:“昔者晃忽叉之事,为朕平生大错,朕尝中夜思之,悔之无及。燕帖古思虽为朕子,朕固爱之,然今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辈如爱朕,愿召明宗子妥欢帖睦尔来,登兹大位。如是,朕虽见明宗于地下,亦可以有所措词而塞责耳!”说完就死了。

但燕帖木儿不愿意立年长的妥欢帖睦尔为帝,而是拥立明宗幼子鄜王懿璘质班,是为元宁宗。

孛儿只斤.懿璘质班非元文宗之子,而是元文宗的哥哥,即上任皇帝元明宗的嫡长子,也就是说懿璘质班是从自己的叔叔元文宗的手中接过皇位的继承权的。

我们都知道,历代皇位传承,多是父传子,只有当皇帝无子嗣时,才有可能出现叔传侄的现象,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会直接就将皇位传给侄子,而是先收他为继子,之后才会传位。但是,元文宗与懿璘质班之间的皇位传承并非是这种模式,懿璘质班并没有被元文宗收为继子,而就是以叔传侄的形式,进行皇位的传承。且最重要的是,元文宗并没有绝嗣,在他死前,他尚有一子在人间。

那为何元文宗在有子嗣的前提下,要将皇位传于懿璘质班,而且在传位的时候,也没有将他过继到自己的身边,而是直接以叔叔的身份,将皇位传于他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得从致和元年(1328年)说起。

这一年的七月初十,泰定帝在上都驾崩,丞相倒剌沙专权,越月不立君,朝局动荡。此时,留守大都的武宗旧臣、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就趁此时机,在大都谋立武宗子怀王图帖睦尔为帝。由此,以上都为首的倒剌沙和以大都为首的燕铁木儿,两派之间为争斗元朝的统治权,不可避免的就发生了战争,史称“两都之战”。

“两都之战”以燕铁木儿的全胜而告终。同年,图帖睦尔的哥哥孛儿只斤.和世㻋被立为帝,是为元明宗。但是,也就在这一年,元明宗即位不过184天,就突然暴病而亡,而他的死据后世考证,就是元文宗图帖睦尔所为。就这样,图帖睦尔踩着自己哥哥和世㻋的鲜血登上了皇位,是为元文宗。

按理说,文宗毒杀兄长,费尽心机才坐稳这江山,他自然是要留给儿子传承万代的。但不知何故,文宗刚刚登基,不到半年,他最小的儿子孛儿只斤宝宁夭折;次年,他刚刚被立为太子的阿剌忒纳答剌也突然夭折。此时,距离文宗登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就相继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仅剩下次子古纳答剌还活着。

以我们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古代医学条件有限,孩子早夭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古人的眼里却不见得是这样想。这不,当时元文宗将自己两个儿子的早夭归咎于被自己毒杀而死的元明宗的诅咒与报复,他认为自己的哥哥冤魂不散,想报复自己,让自己绝子绝孙,所以这才有了自己两个儿子接连早夭的结局。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元文宗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自己的哥哥冤魂不散,因此他就时常梦到自己的哥哥前来索命。如此,在这般疑神疑鬼下,文宗对哥哥前来索命一说是深信不疑,而为了让哥哥的冤魂得到安息,他又是祈祷神鬼,又是求教巫师,希望能通过神灵与明宗沟通,乞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在这个关头,好巧不巧,元文宗仅存的一个儿子古纳答剌真突然生起重病,其病情与刚刚去世的太子阿剌忒纳答剌,是如出一辙。这下可好,元文宗是彻底的相信元明宗的鬼魂前来报复一说,而为了不让自己最后的一个儿子也枉送性命,元文宗只得是向明宗祈祷承诺会在死后将皇位还给他的儿子,以此来换取其的原谅。

你别说,元文宗这么一祈祷,还真的有效。不知什么原因,对明宗祈祷完后,二皇子古纳答剌真的就痊愈了。由此一来,为了让自己孩子平安,元文宗是下定决心要将皇位还给自己的哥哥,为此是连权臣燕帖木儿的话都不听,是反驳道:“昔者晃忽叉之事,为朕平生大错,朕尝中夜思之,悔之无及。燕帖古思虽为朕子,朕固爱之,然今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辈如爱朕,愿召明宗子妥欢帖木儿来,登兹大位。如是,朕虽见明宗于地下,亦可以有所措词而塞责耳!言讫而崩”,大意就是为了我孩子的安全,我死后召明宗的长子妥欢帖木儿回来继位,这样等我去地下见到哥哥时也有话搪塞。

当然,因燕帖木儿的实力还是蛮大的,当时燕帖木儿虽不能阻止皇位传到元明宗一脉的手中,但是为了防止登基的元明宗之子清算自己,他是坚决反对其长子继位,而是要求立明宗的嫡长子懿璘质班为皇帝,因为此时懿璘质班不过是七岁,让他即位,至少能控制住。

就这样,懿璘质班就神奇般的坐上了大元朝的皇帝宝座上。

当然,懿璘质班虽运气极好,可是无奈福运太薄,他显然享受不起这个皇位,登基仅53天就突然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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