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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是谁溪上题情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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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纪绪真是个实诚人,他说省一支蜡烛,真就省点一支。第一晚是如此,第九晚、第十晚也是如此。张锦着实有些感动。至于日常情形,除了读书作文而外,纪绪的第一件事,就是散步。

在同学的一百多人中,纪绪很快便混熟了二三十人。每天下午,太阳离山不多高的时候,他便带上张锦由学校门口散步来到附近的人行大路上。遇上那熟悉的同学便一点头,算是过去了。

但有时候遇着调皮点的同学,总会调侃几句:“二位散步啊!”

“散步。”

“你俩咬着尾巴,总在一处呀?”

“你们这群才咬尾巴哩!”

“还别说,你俩还真像是亲弟兄!”

纪绪却道:“我们在此地,熟人很少,只有我俩熟悉一些。所以,外面散步时,不期然而然就走在一起了。”

同学听了这话,有的为之一点头,便不以为然;有的却诡异地一笑,言外之意——你俩不会是同性恋吧!

无论同学们如何议论,他俩都不在乎。每日散步,纪绪照常喊着张锦一起出去,张锦也欣欣然地像个小尾巴似地跟着。

他俩有时谈点先生课余的指示,有时谈点古人的得失,有时谈点他乡的人情风俗。纪绪因话答话,倒也十分风趣得很。

只是每每路过小溪,看着溪上飘流的树叶,张锦便喜欢谈及男女之事。引起不正当的兴趣时,纪绪总是含笑点头,并不作答。张锦对他如此的涵养,非常钦佩。

【一】《周易.系辞上》姬昌.易经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这日下午,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张锦问道:“今天下雨了,你还出去吗?”

“今天就算了吧,天怪冷的!”纪绪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窗外。

“仁兄不会觉得烦闷?”

纪绪走到了张锦那间的窗子下,指着柳树道:“闷又如何?不过因此,我倒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草亭相会,也有两棵大柳树。那时,柳叶还青着呢,不知此时的草亭柳,是否依然青青?”

张锦也来到窗户边,看那柳叶拖了细雨,青得爱人。说道:“这里的柳叶,被书斋笼罩着,便不会黄掉;我想,草亭的柳叶,天寒地冷,就算树叶不黄,恐怕也冻掉了。”

纪绪说:“你我也真是有缘,在杨柳青青的时候相会于草亭,现在同学都说我们像亲生弟兄一样。小弟看来,也的确是如此。我本来就是独生孤儿,你想,我来趟丹徒拜个师,都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兄弟。而且,你我有许多地方,又非常地相似。你说,我俩上辈子是否真是兄弟啊?”

“这可说不准!也许,可能是,夫妻?”张锦顽皮地笑道。

纪绪也笑了,“据我看来,多少有一个缘字相引。因此,弟有一句话,考虑再三,还不敢说出来。”

“你我如此地投缘,我兄有什么言语,尽说无妨。”

“我想与仁兄结盟为金兰[1]之好。虽不能说什么祸福共之,至少有一个帮衬,未知我兄对这事意见如何?”

张锦眼看着窗外——那竹叶铺张得像一把伞,雨点落下后格外来的大,而且急速得像一根绳索一般,只是响得滴滴扑扑,这就像击鼓催花……好像告诉人说,帮忙越大,成功越快。于是点头道:“我兄的话,也正合小弟的意思。不知仁兄实在年龄是多少?”

纪绪一比划说道:“今年痴长二十一岁了。草亭上说,仁兄今年刚满十五?”

“正是一十五岁。”

“这样说来,愚兄痴长六岁了。”

张锦两手一拱说:“我敬你为大哥了,不过,我家里有七个哥哥,你比我的七哥还小一岁,你做我的八哥如何?”

纪绪甚是高兴,说道:“太好了,我不但有了个好弟弟,而且还多了七个大哥。”

张锦问:“不知何处结拜?”

纪绪将手一指两株柳树道:“你看,这房间里面很好,百根竹子,两株柳树,表示这结拜前途,正是绿叶蓬勃的日子。”

于是张锦叫程欣进来,将书案扶至正中,焚好了一炉檀香。纪绪和张锦在香案前跪下,对天三拜。

纪张二人起来,张锦又过来一揖说:“八哥,九弟有礼了。”

纪绪以揖相还道:“九弟,八哥有僭了。”

张锦又对书童说:“程欣,你也过来见过八哥。”

程欣对纪绪拜了一拜,说道:“给八相公行礼!”

纪绪说:“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不必拘礼。”

程欣高兴道:“我家又多了一位相公,看谁还敢欺负我!”

纪绪欣喜地摸了摸程欣的头,说道:“今天余兴甚豪,回头吃晚饭,你去打些酒来,我与九弟要同饮几杯。”

张锦道:“小弟不善饮,但今天是一桩喜事,稍微尽一两杯吧。”

【二】《梅花喜神谱.欲开八枝》宋伯仁.诗

斗醉石亦醉,无量不及乱;

独醒谁得知,憔悴沧江畔。

纪绪甚喜,数了银钱,交给程欣打酒买肉。

到了晚上,烧起两支红烛,放在长案上。叫厨子共作了四碗菜,乃是烧鸡,烧鱼,虾子拌芹菜,咸菜烧肉和豆腐,另外两双杯筷。

纪绪便将左手的袖子卷起,把左手托起右手,右手提了酒壶道:“九弟,请坐!为兄斟上一杯。”

张锦在一边看着说:“这就不对了。应该由弟斟酒,怎么八哥抢起壶来了。我似乎不像小弟了。”

纪绪道:“九弟啊,你就坐下吧!一来,你不会饮酒,所以一定不善斟酒;二来,既是一家人,谁得空谁就斟,不必客气嘛!”说着,就把壶向对面空杯子斟了过去。

古人杯子格外大,一杯就是一两多酒。壶的形式,原不一样,纪绪抱的这把壶,是陶器,是个扁瓜形,装满了怕有两斤多酒。

张锦望着酒壶笑道:“酒怕是打多了吧!?”

纪绪道:“这酒只有半壶。你想,程欣买的酒,打多了他也不干呀……你请坐吧!”

张锦听了,只好落座。

纪绪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笑道:“其味甚佳。”说罢,方才落座。

他自斟自饮,先拿着筷子挑碗里的好莱给张锦吃。说道:“九弟,你说人的一辈子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

“昨天,我还啥也没有,今天却变成什么也有了。我原是独子,今天结拜你后,你有了八哥,我有了九弟,这是人生最快活的事……九弟,你也喝一杯吧!”说着,举起杯子来对张锦一请,自喝去了。

张锦看见纪绪甚是高兴,也不拦他的酒兴,只好微笑着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纪绪又问:“九弟的酒量怎么样,我还给你满上一杯如何?”

张锦道:“弟只有一杯之量,够了。”

纪绪一手举起酒壶,一面摇头道:“还加上一杯,至多醉了而已嘛!”

张锦见他手举了酒壶,始终不肯落下。自己一想,加上半杯,大概不要紧。便举起杯子道:“好,这是喜酒,请还加上半杯。”

纪绪很是听话,真的只给张锦加了半杯。举起杯子来说:“九弟饮呀!”

张锦端起了酒杯,依然微笑。

在这样高兴之下,程欣进来了,他站在桌子边,望了一望酒壶,怒视着他俩。

纪绪笑道:“我俩的酒,大概也差不多了,你收了去吧!”

程欣拿起酒壶感觉空了,便晃了晃,又嘟囔了一句,“还收什么收,已经没了……真是酒鬼!”

纪绪和张锦哈哈大笑。

吃了晚饭,张锦便前仰后合,坐在一边,颇有些醉意。

纪绪说:“九弟还真有点醉态,对酒还真有点不中呀!怎么样,九弟,你先去睡吧!”

张锦想打个呵欠,手刚一伸,又猛地停住了。望了望纪绪道:“‘唯酒无量不及乱’[2]这句话真是不错。我们不能乱啦。”说着脚一抬,似乎没有着实,人晃了一晃,将手赶快扶住桌子。

纪绪说:“贤弟真有点不行,我搀扶着你吧。”说着,就走过来伸手扶着她的后背,笑道,“走吧!”

张锦这时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挡掉了纪绪的手臂说:“我不用扶,我没醉。”

纪绪却道:“你真醉了,走吧。”说着,手膀搂得更紧了。

张锦不容再顾虑,就随着纪绪一推,半依靠他的手背,竟近了床前,连忙倒了下去。纪绪给他脱了鞋,他一翻身向里而睡。

纪绪看到他没有脱长衣就想睡觉,便想低身给他去解纽扣,忽见他靠里的汗衫钉着许多纽绊。便道:“哎呀!这短衣服上,何以钉上许多纽绊。由袖子直到胸前,像钉上许多补钉似的。”

张锦说:“这是有缘由的。”

“有何缘由?”

“我们‘白子’有个习俗——三年前家母常常害病,小弟暗中许愿,将里衣绽上三十六节,所以有了许多纽绊。至于绽上三十六节的缘故,巫婆说家母有三十六节的毛病,都移到小弟身上来了。要想解除,须待四年以后,母亲不生病了才行!”

纪绪两手一拍道:“原来如此,九弟可说是孝心很重。不过这种孝心,是鬼神的说法。他们是有意迷惑你的!”

“可小弟已经被她们迷惑了呀!不过,反正已经穿了三年,也没什么不便,还是穿着吧……”

纪绪点着头说:“九弟说的是,八哥也去睡了。”说毕,也去自己的床上躺下。

张锦听了半天,喝醉了的纪绪一点响声也没有,不觉心里赞道:“八哥真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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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金兰

源自《世说新语.贤媛》:“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原指朋友间感情投合,后来用做结拜为兄弟姐妹的代称。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出于《周易.系辞上》。这句话的意思是:两人心意相同,行动一致的力量犹如利刃可以截断金属;在语言上谈的来,说出话来像兰草那样芬芳、高雅,娓娓动听,没有污秽的语言。这句话讲的是朋友交情深厚,强调了团结的重要性。

这个“臭”读xiù,是气味之总名,古时古者香气秽气皆名之臭,所以这里的“其臭如兰”指话语像兰草一样芬芳。“义结金兰”由此而来,意思是结交很投合的朋友。

[2]唯酒无量不及乱

“唯酒无量不及乱”这句话出自《论语.乡党》篇。其意思是说,“酒是没有量的,但喝下去绝不会乱来。”

《论语.乡党》是《论语》中的一篇,共27章,集中记载了孔子的容色言动、衣食住行,颂扬孔子是个一举一动都符合礼的正人君子,为人们全面了解孔子、研究孔子,提供了生动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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