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突如其来的饭——意料之中，意料之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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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的大脑一定知道她不想起来，于是让她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看看手机：“哇，10点了。哎，有一条何知原的信息。”

“你好，今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吧！”发出时间是今天上午8点半。

“什么啊？这么不诚心，哪有请人吃饭当天才说的。要不是我妈催的紧，我才不想去呢！”苏恩对何知原的情感一点也不矛盾，概括起来就是“讨厌”俩字。

“好的，中午12点见，地点你定吧！”苏恩快速发给了这个“讨厌鬼”。

“好的，就在致福路的小江南吧！”何知原回复，并没有提出来接苏恩。

苏恩感觉到了自己在陆同和何知原那里待遇不同，更增加了对何知原的厌烦。

“10号桌”这是苏恩快到小江南时何知原发来的信息。苏恩翻了个白眼，觉得两个人都是在应付。

她没猜错，袁静阿姨以每天一个电话的速度催促何知原赶紧和苏恩见面，她还怀抱着撮合儿子和苏恩的愿望，但是鞭长莫及，撮合使不上劲儿，只能靠催，最终靠俩人自己的缘分了。何知原没有女朋友，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女神”——高中时的同学唐文玥。

苏恩对何知原的了解仅仅限于成绩好，爱打篮球，除此无他。她也一点都不想了解，从她今天的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加一条随意搭配的牛仔裤，就知道了。“知原哥哥，你好！”“戏精”苏恩挤出了笑容。“你好！”何知原打了招呼。“吃啥？”“随便！”“那我点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客套。空气里都漂浮着尴尬。

“你现在住在哪里？”何知原先打破了尴尬。

“就住在学校宿舍。”苏恩很客气地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好像在面试。虽然苏恩不再崇拜何知原，但是作为曾经的偶像，苏恩面对他时还是有点紧张。

“还是老师好，不用自己租房子，又有寒暑假。”何知原用社会人的口气说。

他的话成功地挑起了苏恩的心头火。

没有来学校报道之前，他和许多人一样，觉得老师的福利真好，可是就这帮忙的一周，她逐渐改变了想法。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当老师，压力非常大。每天7:30到校，科任老师还好，班主任得赶紧吃完早餐进教室，如果只面对学生和课业还好，苏恩经常听到老师们讨论家长提出的难题，他们每天都要接到不少家长询问、讨论、请教、质疑，甚至责问的电话。一天顺顺利利挺好，如果出现一两个淘气孩子玩闹受伤啥的，今天一天其他事都别干了，得赶紧处理。至于作业，只能加班来改。每天，老师们要说很多话，有一些老师伤了气的，脸色蜡黄；有的老师操心的事太多，着急上火，额头冒痘。所以，他们都泡着枸杞黄芪啥的，或者下火的中草药。如果是班主任，还要负责各项学校活动，语文周有语文周的事，运动会有运动会的事，艺术节有艺术节的事，好多排练、训练的项目班主任也默默承担着。苏恩知道自己作为年轻语文老师是一定要当班主任的，所以她特别同情班主任们，同情不久之后的自己。在老师工作轻松的外表下是繁杂的工作和不为人知的心力付出。

此刻，何知原说出的话正中苏恩的气门芯。

“老师怎么就舒服了？宿舍也不能一直住，一年而已。寒暑假也有很多任务啊，读书学习，还得交作业。工资不高，做的事情却不少。碰到知情达理的家长就挺好，碰到蛮不讲理的，真能磨死你。”苏恩没给何知原插嘴的机会，她噼里啪啦地说了这么多。

“哦，也是。”何知原没想到苏恩反应这么大，不过这么大的反应在他看来也没什么要紧。

女人跟男人吵架，最烦的不是男人对着吵，而是女人自以为说出的很有杀伤力的话，在男人那里被视为空气。女人更气了。

“都不明白就瞎说。”这句本来是苏恩心中所想，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声音。苏恩自己吓了一跳。

这句突如其来的责备倒是打中了何知原，他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说啥。另起一个话题，让何知原觉得很生硬，从小的优越感，让何知原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总是缺少了一点主动性。

他保持沉默。

“知原哥哥，你们工作是不是特别忙？”苏恩倒是急忙先开了口。

“是挺忙的，不过都习惯了。在这个城市，每个人都很忙。”话题终结者上线。

“哦，那你有空的时候做什么呢？”苏恩不是为了化解尴尬而问，而是她确确实实想知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看看电影、运动一下，时间比较充裕的话，会到周边的城市逛逛。”何知原漫不经心地回答。这些问题在他的相亲经验中被重复过许多遍了，是这么没有营养。

苏恩却听得津津有味，在她的心中，未来是彩色的，是充满各种未知和乐趣的。从小到大，她一直在父母的催促中度过，小学想到初中，初中想到高中，高中想到大学，大学想到工作，终于工作了，就好像一个在海上漂浮了很久的人终于上岸了。那种喜悦，那种不用再为未来担心的踏实，真是太好了。无论这几天干什么，苏恩总是愉快的，对这种发自心底的愉快她有些不习惯。没有了目标的苏恩盲目地快乐着。

听了何知原的话，苏恩咧嘴笑了起来。何知原觉得很奇怪，回答了许多遍这个问题，苏恩是第一个听了这个回答笑起来的，何知原觉得她挺搞笑的。何知原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苏恩。苏恩单眼皮，眼睛不大，鼻子不高不矮，嘴巴很红润，也许是擦了口红的原因。她的额头闪着光，皮肤白白的，透亮，没有过多的修饰，不胖不瘦，白色T恤显得苏恩更单纯和亲切。何知原第一次发现从小看不上的跟屁虫、幼稚鬼已经长大了，他第一次不抵触苏恩，第一次愿意跟她说说话。

“你呢？你平时做些什么？”何知原抬头看着苏恩说。

“啊”苏恩没想到何知原会问自己。“我现在在跟班帮忙，如果没什么事，就自己看看书。学生这两天正在考试，我就闲下来了，不过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儿，就在旁边的超市逛了一下。”何知原有种内疚感，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刚刚来这个城市，就被自己这样晾在了一边。“今天你有空吗？带你去海边走走。”何知原的突然提议让苏恩又意外，又惊喜。“好啊，我很想去。”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说带苏恩走走，苏恩一定会去。

他们边吃边聊，一个小时不到就吃完了。吃饭的时间长短也能判断吃饭人的关系，热恋时，俩人有说不完的话，一顿饭吃成了一场旅行；没有感觉的俩人，吃饭就像两个认识却不喜欢的人在食堂里偶然遇到，吃着自己的食物，却不敢全神贯注于饭菜，防着对方抛出问题，一顿饭吃得快而无味。苏恩和何知原的这顿饭，是两个心情不错的人在食堂吃饭，彼此认识，又没什么共同话题，有各自的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终于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