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究告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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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给城市披上了安详的睡衣，街道上万家灯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带着疲倦的身体轻轻推开了避风港的家门，看到家人为他准备的一桌美食佳肴，眼睛里又燃起了幸福的温柔...

一个小出租房前，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搭配一条已经褪色的牛仔裤的青年朝裤脚擦了擦手里的油渍，随后伸进口袋摸出了这间外表破烂不堪的房子的钥匙。

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顿时有股好像下水道一样的气味扑鼻而来。打开灯一看，泡面、快餐盒、还有未洗的衣服到处横放着，墙角的老鼠受到惊吓，慌忙叼着口中的一小块面包跑回了洞里。

青年似乎对于这些已经麻木了，带着疲倦的身体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这是一个几十平的房子，房间除了挤的不堪入目的空间，再加上这满屋的奇珍异宝，更让不知道这是间房子的人以为这是个垃圾场。

青年刚躺下不到一会，一阵嘈杂的铃声把青年惊醒，大概响了二十多秒，青年才爬起来拿起手机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躁的女人声音：张空你怎么回事！现在都想不接电话躲我了是吗？

被称做张空的青年手用力的抓了抓头发，眼里满是无奈，慢慢的回道：没有，我上一天班累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就抢嘴说到，“我也知道你累，可是你妹妹这学校里要举办秋游，需要交一千的班费，所以我才来和你说说”

又是要钱。张空无助的在心里嘀咕着。

张空是个离异的家庭，十五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十岁的妹妹走了，父亲不管他，有了新欢，对于从小不受父母待见的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只是加实了他一个人的家而已。但从他开始自己打工为了生计开始，母亲就总以各种方式逼他给钱给他，这三年来已经有过无数次了。

电话那头见张空迟迟没有答话，顿时一股气上头：张空我告诉你，是我生的你，没有我十月怀胎哪有你，明天你要是不把钱打到我卡上，我就带着妹妹去你那闹，你自己开始办吧！

“我...”

还没等张空说完，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张空缓缓放下电话，嘴上划过一丝令人心疼的苦笑。眼神空洞的望着房间那不过几厘米的排风口，那是房间里唯一一个可以看见外面光的口子。

就这样过了许久，张空缓缓起身，望着满目疮痍的房间，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你只知道十月怀胎生了我，却记不到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吗？妈？”话说完，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会，张空操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卫生间，灯光亮起，几分钟后，张空出来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起来，终于他在墙角的凳子上找到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的束脚裤穿了起来。这是他前几天在夜摊花八十块钱买来的。给今天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看着自己难得干净的一身，总算有了点十八岁的稚气。

打开房门，这是一座位处老巷子里小二楼的老房子，他就住在顶楼的杂物间里。

路口的照明灯带着一丝柔光照过来，打在张空脸上。洗干净了之后的他，又换上了这一身本来属于这个年纪衣服的他，竟看上去有了几分英色。

微调的鼻梁，因为水汽还未干的头发，加上空洞的眼神，更是给了别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刚刚走到一楼，就一个窗户框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泼辣的中年女人声音传来：张空，你已经欠我两个月房租了，再不交房租你明天就准备搬走吧！

“李姐，再宽恕我几天，等我发了工资马上给你”张空连忙见到房东李姐立马转过头陪笑道

“也就这几天了，要不是看你可怜，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竟然连这个房租都交不起，整体过的昏头昏脑的”李姐说着关上窗户又喊了一声：有些关系有血脉又怎么样，未尽人事，勿求人为

“是是是，李姐可真是活菩萨啦，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多谢李姐啦。”

李姐没有在回话，打开窗扔了个针线手环出来，喊道：给我女儿织的时候多织了一个，送你了，生日快乐！

张空捡起手环，顿时眼角一酸，喉咙一丝苦涩传来，带着沙沙的声音说了句：谢谢李姐！

要说为什么还有勇气在这嘈杂的人间苟杞前行，并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十月怀胎生了他，而是人间烟火皆不溶我，但有这一方温暖让我心神依偎。正是这个外表泼辣的中年女人，陪他从一个稚嫩的青年长成如今的小大人。

张空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让李姐见到自己再哭，转身开着自己淘来的二手小电驴朝巷口开去。

房里也是一声声叹气，苦命的孩子，终于也长大了吗

路上，张空目视前方，专心的开着车，眼睛还时不时的瞟一眼手上的手环。今天是成年的生日，他不想在出租房里继续埋没自己的人生，他想去海边，看看海边广大的星空。

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停好车，一道看不见看不完的海岸线沙滩迎目而来，这是一处没被开发的沙滩，白天除了来捡海鲜的人夜晚都看不见人影。

光脚走在银色的沙滩上，张空心里五味杂陈，这十八年的人生仿若隔世，苦涩又好像在慢慢消失，开始在广阔的记忆长河里沉没。

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张空止住脚步，转身望着辽阔的大海沉默不语。周围除了海浪的声音再没有了一丝杂音。他在挣扎。

“去特么的生活，去特么的人生！”突然他歇斯底里的喊着。眼里却是忍不住的几滴热泪划过，他累了，真的累了。已经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了。为了什么而活，为谁而活？

框的一声重重的的跪在了沙滩上，海水打上来淋湿了他的裤腿。

一股一股海水就这样涌上来，好想是在安慰他一样。

张空缓缓的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大海走去，张开双手，好像在回到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地方一样。

一步一步，从膝盖一点一点往脑袋埋去。

一声海浪喊起，总是将他带走，蔚蓝的海水里他闭着眼睛，手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完全没有被淹水的痛苦一样。脑袋里却一幕幕回忆被勾出来，有他不想想起的十五年，也有仅仅三年的李姐。

烟火无味，酸甜看人。尝尽苦味，遇见李姐像母亲一般给了他三年温暖，似乎生活也欠他多少了。

最后张空眼角划过一滴热泪，这是献给那个人。

终究，张空的意识消失了，他这烦闷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