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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世(7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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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云深传讯归来,就直接赶回南浔议事大殿。

“啊……”

才刚到殿外,他就听到一声叫喊声,还是从殿内传出的。

来不及细想,他就拔腿跑进殿中。

在白玉珠的照射下,大理石制的殿内即使在夜晚也犹如白昼,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宫云深赶到之时,只见一黑影跳窗而逃。

而云中天夫妇倒在血泊之中。

鲜红的血液从他们的体内一点点往外流,洁白的瓷砖染上了与它外在完全不符的颜色,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当下选择救人还是追刺客?已经一目了然。

“君上、君后!”

云中天已经没了回音,想来早已在他赶到之前毙了命。

“咳咳……”

一把剑插在周雨媚胸口处,想来是刺客慌忙之下,一时偏离,没有立即毙命。

宫云深看着那把剑,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要了这两个大人物命的凶器。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周雨媚已经命在旦夕了。

“君后,您等一下,我马上找人给你治疗,您坚持住!”

他的手有些发抖,云中天已经出事,现在周雨媚是云意晚唯一的亲人,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宫、宫将军,别忙了,我的身体,我清楚的。”

现在她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感受到,身体一点点的冷却。

况且,云中天已经死了,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君后,请不要放弃希望,公主还等着见你们,她……”

宫云深想将她抱起,直奔医官处,却被她出手阻止。

“所以,宫将军,晚晚,咳……晚晚,就烦劳你照顾了,我知,知你对她有情。”

说话间,她不断地咳血,血液让她的脸上凌乱一片,使得她与以往的风采大不相同。

苍白的脸色与鲜红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更显怖人。

宫云深迟迟没有说话,他不知她是如何看出的?

片刻,他才开口,“公主与君上恩爱,君上会一直爱护公主的。”

周雨媚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意,“我虽未见过北苍国君,可他的野心太大,是不会永远真心待一人,晚晚待在他身边只会受伤,可将军你不同,我知道至少,咳……至少,她在你身边会是幸福的。”

她只恨当初未察觉到牧寒的野心,将她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之前云中天已经察觉到北苍在南浔安插了不少细作,明明已经更换了布防,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这一天的到来。

“君后,您别说了,一切还没有到最后,您不能放弃希望。”

说着,他不再在意周雨媚的阻止,强行将她抱起,刚想往殿外走去,就看到一大群人往殿内走。

带头人正是牧鸿朗,而他的旁边跟着何修能。

牧鸿朗看着躺的躺着、战的站着,顿时做出一副摊上大事的模样,将手抚住额头。

“宫将军,你当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之前,何修能来告诉他,宫云深对云中天夫妇做出不敬的事,他本来还不相信,可这一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爷,有什么话,能在医治完君后之后再说吗?”

他现在急着为周雨媚找医官,根本顾不得其他。

“来人,将宫云深押解住。”

虽然他不相信宫云深会做出杀害云中天夫妇的事,但事实摆在面前,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徇私枉法。

一时间一众人一拥而上,个个出手不顾颜面,意欲将宫云深一举拿下。

宫云深纵使武功高强,可手中抱着周雨媚,他的身手也无法正常施展,几招过后,他被士兵强制压制住。

周雨媚也无力地躺在地上,一旁是及时赶来的医官。

插在周雨媚身上的剑被拔了出来,交到了牧鸿朗手中。

这把剑是宫云深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大家都认识,而且事发之时,就只有宫云深一人在这殿中,很容易让大家联想到,就是他出手伤了这二人。

“宫云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虽与宫云深多年未见,但他相信宫云深的秉性,现在只有靠他自证清白。

“王爷,不是臣。”

他不知是谁,杀了云意晚的家人?但他猜到,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他。

他的目光一直凝聚于周雨媚的身上,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刚才他不敢拔剑的原因,就是担心周雨媚会承受不住,现在剑还是被拔了出来,周雨媚也昏迷了。

他担心她会出事,云意晚已经失去了一个父亲,再承受不住失去母亲的疼痛了。

“剑是你的,而且我们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不是你做的?”

“臣到时,君上、君后已经身受重伤,刺客匆忙逃走,臣来不及追赶,至于剑,臣断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他去传信的时候还将剑带在身边,可一时疏漏,竟不查是何时遗落的?

“你所言,可有证据?”

只要有证据,他就可以保他无事。

宫云深摇头,面上全是无奈。

确实,他所言全是他的一面之词,既无人证,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据。

“咳咳……”

静谧的空间,传来了周雨媚的咳嗽声,预示着她的醒来。

牧鸿朗连忙走到医官身边,他的脸上也有着着急。

毕竟受伤的人是他皇嫂的爹娘,依他所见,牧寒对云意晚还是在乎的,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出事。

他其实,也没想到牧寒会突然出兵南浔,明明他来之前,牧寒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之前宫云深突然拿着,说是牧寒旨意的锦缎前来,上面说明了牧寒的意思。

他虽疑惑,可也不敢质疑牧寒的决定,只能着手调动城中人马,一举拿下南浔。

“医官,君后情况如何?”

“回王爷,娘娘失血过多,恐怕……”

医官们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濒临死亡的人,明明知道是救不活的,可偏偏就是要花费他们大量的时间去做最后的挽留,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咳咳……凶、凶手不是宫、宫将军,咳咳……”

她在隐约中得知宫云深受到冤枉,她想着拼尽最后的力量,为她的女儿留下一条退路。

牧鸿朗一喜,现在不用旁的证据,就可以证明宫云深的清白,他自然是开心的。

“那凶手是谁?”

捉住了凶手,他至少可以给牧寒一个交代。

这一问题,就连宫云深都知道答案。

当时他看到那人戴着面纱,根本就无法看清面容。

“宫、宫将军……”

周雨媚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恐怕再无法支撑,但她还是想与宫云深说完最后的话。

宫云深连忙挣开压制着他的人,跑到周雨媚身边,将她扶住。

士兵们一个个被大力挣开,一些武功不太好的,直接被掀翻在地,可他们却没有怨言。

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怎么可能去怪一个平白被冤枉的人呢?

“娘娘您坚持住,公主还在等着您!”

他面上的着急是显而易见的,若是旁人不知,还会以为躺在这里的人是他的爹娘呢!

周雨媚气息微弱,话音越来越低,宫云深只有靠近她,才能听见。

可一旁的人,可就没有办法听到,堂堂南浔君后会与攻破她国的大将军说什么?

“若、若有可能,带着她走、走吧!”

北苍害南浔至此,她知道云意晚绝不会什么都不做。

既然待在那人身边注定会痛苦一辈子,那她希望她的女儿可以远离那个只会让她伤心的地方。

说完,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手无力地掉落在地上,犹如全身力气在顷刻之间被全部抽空。

“娘娘,娘娘……”

他大声地呼喊,可再听不到一丝动静,眼眶彻底红了,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的脑袋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喊着:公主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牧鸿朗看着眼前的画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人,将君上、君后好好安葬,务必以皇家的制度来操办。”

云中天和周雨媚被抬了出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这里。

何修能在离开之前,双眼一咪,看了一眼宫云深,其中大有不甘之意,随后也离开了。

明晃晃的殿内就只剩宫云深一人,滚烫的泪珠落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再一点点的冷却,直到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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