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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她的故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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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愚第三次进入西夏笛的梦境时,他已经能娴熟的主宰这一方世界了。 “她,祝英台。”巨人杜愚屹立于天地间,一手前送。 不远处的一朵白云,真的犹如棉花糖一般,被捏出了一个女子的形象。 而在巨人杜愚的身旁,还伫立着一名巨大少女。 她按照杜愚刚刚教导的旋律,继续吹奏着玉笛,而那一双虚幻的眼睛,则是遥望着天边的云朵。 这是两人的约定,他教导她笛曲、为她讲述曲子背后的故事。 作为回报,西夏笛会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美丽聪颖,喜爱吟诗读书,只是当时社会不允许女子外出抛头露面,她就只能女扮男装,外出求学。” 巨人杜愚大手一挥,白云上的女子已然装扮成男子模样,与此同时,一名男子出现在云朵的另一端。 “他叫梁山伯,二人在求学途中相遇,一见如故,结伴而行。” 笛女静静的看着云朵上的两道人影,看着二人愈发的接近。 白日同窗共读,夜晚同床共枕。 笛女听着娓娓道来的故事,看着白云上的人影离合。 结缘结怨,相知相伴,相爱相许,相误相逼. 一则浪漫的、却也曲折凄美的故事,在云朵的幻化以及杜愚的讲述中,最终来到尾声。 “梁山伯提亲不成,忧郁成疾,最终郁郁而终。” “闻得噩耗,祝英台誓以身殉。她被迫嫁入马家的那一天,执意从南山经过,去梁山伯墓前祭奠。” 白色云朵之上,一双人影,已然变成了一人一墓。 墓前的新娘哀伤欲绝,忽有风雨大作,狂风阵阵,坟墓忽然撕裂,墓前哀恸的女子毫不犹豫,只身投入其中。 笛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 笛女站在杜愚身侧,仰望着天边的云朵,忘记了吹奏。 杜愚同样遥望着云朵,风雨渐渐停歇,天地间一片寂静。 蓦的,坟墓中竟飞出了一对蝴蝶。 在杜愚讲述的这一则故事里,一切人物、车马皆由白云所幻化,就像是棉花糖捏出了一个个形状。 偏偏这一对儿蝴蝶,是绚丽的梦舞炎蝶。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洒下了星星点点。 翩跹起舞,形影相随. 笛女满是伤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 那一双巨大的眼眸,遥望着渐渐飞远的蝴蝶,久久没有动作。 缓缓的,她再次闭上双眼,将长笛抵在唇边。 悠扬婉转的笛音再度响起,送别这一对儿相爱相殉的人。 而这一次,她唇间吹响的《梁祝》,不再只是单纯的曲调,而是一个故事。 一个动人的、凄美的故事。 同一时间,西夏公园内。 程峰微微睁大双眼,杨青青更是内心悸动。 她没听过什么故事,事实上,她一直静静的站在这里,守护着杜愚。 但这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笛音,彻底将她笼罩进了西夏笛的情绪里。 远远的,一道高大的人影走来,穿过街道,站在了草坪边缘。 他目光呆滞,形若人偶,怔怔站在原地,仰望着巨大器灵。 关于付剑州前往西夏公园的事,无论是李梦楠和林诗唯,还是西夏镇驻守的士兵,都已经汇报给程峰、杨青青二人了。 在程峰的授意下,众人并未阻止付剑州前来。 看到付剑州的状态,程峰深深的叹了口气,相比于其他入梦的人,这是三个月以来,第一个被笛音操控的人。 想来,西夏笛这一项目,今日便会有分晓吧。 杨青青远望着弟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她关注半晌,又看向前方。 少女裙边的杜愚,依旧软躺在地,沉浸在梦乡之中。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发生了什么,杜愚也不甚知晓。 由他主宰的梦境突然一阵幻化,蓝天白云之下,是一座静谧的小镇。 江南水乡? 杜愚的面前,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府邸。 在他的身后,是一条小型运河。远处的石拱桥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石桥之下,正有船家撑着竹竿,划着小小舟船,渐渐流向远方。 “呯!” 面前的府邸大门突然开启,一名青年被扔了出来,重重砸在石板路上。 阵阵惊呼声中,街上的人们纷纷四散开。 “滚,这是最后一次!别逼我打断你的腿!”大门前,几个家丁样貌的人走了出来,面色不善,盯着趴倒在地的青年。 由于梦境中的人影都很虚幻,杜愚看不清青年的样貌,却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青年恐怕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爬起来的动作都很吃力,身体稍稍颤抖着,抬头看向府门。 一时间,街上的人们议论纷纷。 似是对这样的欺凌行为很是不满,但人们却也只是小声议论,更没有人贸然出头。 “呜呜~呜~” 一阵呜咽声从宅院中传来,紧接着,一只狼湖犬被狠狠丢了出来。 “咚”的一身闷响! 小小狼湖犬重重砸在石板路上,叫声很是凄惨。 青年手脚并用,急忙向前爬去,一把抱住了狼湖犬。 也就是在这一刻,街上一片寂静。 议论声消失不见,连隐隐的指责声也统统消失。 杜愚惊愕的发现,自从青年抱住狼湖犬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态度都改变了。 从同情,到厌恶! “御妖者,他竟然是个御妖者?” “的确该打,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人愿意和妖兽作伴” “叛徒!真是贱到家了!”一连串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杜愚傻站在原处,看着义愤填膺的人,感受着人们的恶意与怒火。 为什么? 为什么人们如此厌恶狼湖犬,甚至将御妖者称为贱人? 为. 杜愚猛然惊醒,想起了数月之前,青师曾说过的话语。 在神灵之树尚未枯萎之前,人族崇尚御灵。 而一切御妖者,皆被人们认为是偏门左道。 尤其是在人族与兽族激烈交战的几百年间,人族与兽族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在这样的大背景环境下,眼前这位青年,就是在与敌人为伍,甚至是在庇护敌人。 “我是正统的御妖者!是御妖学堂的人!” “滚,最后一遍。”为首家丁上前一步,手中竟召唤出了一道小型龙卷风,于掌心中极速旋转。 风灵技·碎风切! “你”青年抱着小小狼湖犬,还要再反驳,却是看到了什么。 杜愚抬眼望去,目光掠过家丁的身侧,看到深宅大院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拄着拐杖,默默伫立。 而高大身影的侧后方,有一道少女的窈窕身影,正远远望着门外。 她的手中,还拾着一支精美的白玉笛。 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杜愚却能通过她稍稍垂首的动作,读懂她的愧疚情绪。 呼~ 日月流转,画面像是快进一般。 深夜里,杜愚又看到了那名青年。 他抱着已经长大了些许的狼湖犬,悄悄爬上宅院围墙,俯身向墙内的人诉说着什么。 “嘤~”狼湖犬小声嘤咛着,带着特有的撒娇声音,在青年的怀里不断挣扎。 最终,它也被青年握在手里,送下围墙。 “呵呵~” 佳人悦耳的笑声,自围墙后方传来,萦绕在静谧的夜色里。 杜愚抿了抿嘴唇,迈步上前,试图推开府邸大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掌透过了大宅门。 “噗!” 身后的小型运河中,传来一阵水花声响。 杜愚扭头望去,只见又大了一圈的狼湖犬,正对着岸边吐水。 在青年的埋怨声与女子的娇笑声中,府邸大门突然被推开。 “小姐?” “小姐.”家丁们穿透了杜愚的身体,四散寻觅。 而杜愚则是来到石板路边缘,看着下方两个背抵着石墙、紧紧相依的人。 他们似乎并不太惊恐,反而发出了窃笑声。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么? 狼湖犬在两人怀里撒欢儿打滚,不小心呜咽出声,整个画面戛然而止。 “轰隆隆!” 雷声阵阵,大雨倾盆。 花了眼的杜愚,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却听到淋漓大雨中,传来一道狼嚎声。 “呜~~~” 杜愚立即转头望去。 闪电划破夜空,一只体型巨大的狼湖犬,正迈步走向府邸大门。 其上,还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大宅门被狼湖犬一脚踏开,昔日里的家丁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而那个拄着拐杖的高大身影,再没能拦住那窈窕的身影。 “我要走了。” “你去哪?” “郑学堂有令,去西边,去战场。” “伱” 话语穿过层层雨幕,伴着阵阵雷鸣,涌入杜愚的耳畔。 山河不故,春去秋来。 府邸中人丁日渐稀少,家宅的围墙斑驳凋零。 身后的小运河涨又了落,不见当年的船家与舟船。 唯有那手执白玉笛的曼妙身影,时不时伫立在门前,痴痴的望着远方。 下一刻,杜愚看了数年兴衰的府邸场景,终于变了。 那一夜,女子骑着骏马,闯出了宅院。 她走过城镇,翻越荒山,穿过江河,踏过沙漠戈壁。 向西,再向西 日月星辰依旧在流转,杜愚已经跟不上她的变化。 足丈大夏,尤其还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 这样一名弱不禁风的恬静少女,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之中,渐渐变成了一名战士。 甚至在一副恐怖的画面里,杜愚看到了她笛碎千军的壮举。 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已经能被称作人族大能了。 唯有她手中的那支白玉笛,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 大海。 人生浅薄的杜愚,从未亲眼见过大海。 却在这个悲伤的梦境里,跟着女子的足迹,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 “噗通!” 女子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捂面,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流淌,泣不成声。 西边, 可我已经走到最西了。 大海,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愚不知道看她哭了多久,也不知道陪伴了她多少个日夜。 当她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杜愚仿佛看到了自己故事里的那个主角。 失魂落魄、忧郁成疾。 她并不在意这世间的纷扰,人族,兽族,战争,生存。 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在西面的大陆上下寻觅,一遍又一遍。直至某一天,形如枯槁的她,误入一方人族与兽族的生死战场。 “哎”杜愚深深叹了口气。 以女子目前的状态,这片混乱的战场,恐怕就是她的埋骨之地。 “噗通!” 根本不需要被误伤,她已然瘫倒在地,半张脸淹没在黄土地中。 灵技妖技漫天轰鸣,人族与兽族咆哮震天。 山岳震动,大地撕裂。 “呜呜~呜呜呜!” 狼湖犬! 人族麾下,它是犬。 兽族阵中,它是狼。 “噜” “呜!”一群狼湖犬突然扑杀上前,大肆啃咬着女子,撕烂着她的血肉。 她并未反抗,不知是无力,还是无心。 她默默的望着天空,唯有一缕缕灵魄,渐渐融入了白玉笛中。 “咚!” 一只巨足重重踏下,杜愚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梁祝的故事,起码有一双蝴蝶安抚人心。 而在这真实的战火年代里,没有蝴蝶,没有希望。 唯有伊始,没有善终。 “吼!” 杜愚猛地睁开双眼,面前,竟然有一头狼湖犬怒声嘶吼! 从来都是旁观者的杜愚,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下意识一挥手,而梦境中的狼湖犬,并未消散! “嘶!!!” 杜愚面色一僵,巨型狼湖犬扑杀而来,狼爪穿透、踩过了他的渺小身躯,直奔后方而去。 杜愚惊魂未定,下意识转头望去。 随后,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我的梦里,为什么会有他? 或者,西夏笛的梦中,可以连接所有人? 远处,一名青年正跪倒在地,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混乱的战场与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无法打扰青年分毫,而他怀里还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杜愚缓步向前走去:“师兄?” “付师兄?” “付剑州!!!” 西夏公园,草坪边缘。 “呵”付剑州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仿佛“活”过来似的。 无独有偶,软躺在草坪上的杜愚,同样睁开了双眼。 混乱的战场,化作一片蓝天白云。 轰鸣声、咆哮声,凄惨的哭声与痛呼声,也变成了优美动人的西夏笛音。 (本章完) /68/68028/1946994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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