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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奇特的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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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开了,像一只白色的大鸟。罗汉的呼噜声有节奏地应和着大鸟的叫声。那叫声如同是通向俯界的号角。罗汉不断回应着。

“来了!来了!”号角声停了,罗汉依然在回应着。

在爬向俯界的路上,他比谁都努力,都认真。我们从苦难中走来,回首往事时如若回望泥沼。无论身在何处?总摆脱不了那些过去的影子,我们挣扎,学会了妥协。

我们虽用苦尽甘来自勉,恐怕那也是一种妥协。

发动机的轰鸣与震动,让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豆腐坊。

小时候,夜里总是在电磨的轰鸣声中醒来,又伴着微微的震动睡去。我总在这轰鸣声中盼望着新年的到来。天还未亮,就得爬起帮着打下手。

大锅里蒸煮的豆浆不断地蒸腾着热气,裹着豆香味的蒸汽就在我的鼻口处进进出出,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昏昏欲睡地帮着打下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里总是盼望着过年。

因为但凡事是过年,就能吃饺子,穿新衣。家里做豆腐磨糙的工具们便也能休息上些时日。日子就在这艰苦的磨豆腐活计中打磨着,如同那被和着水磨成乳白的生豆汁一样,腥味入口,苦涩难以下咽。但在滚烫的开水中煮沸后,装进尼龙纱布口袋,吊起来用夹板反复地摩擦、挤压,丢掉噎喉的豆渣,再入口那豆汁,清香、润喉若乳汁一样的白。

苦的日子就如同那难以下咽的豆腐渣。而过年,就好似小口小口喝着的,那甜香的豆汁。我便总盼望着喝豆汁,而渐渐忘却了那难以下咽的豆腐渣。没人喜欢豆腐渣,只有把它混合在豆皮子、麦麸子、杂七杂八的瘪豆子里,喂给猪吃,才觉得它能值个几毛钱一斤。

我也一样,吃了很多年豆腐渣,不过那是母亲用了腌好的咸豆子、胡萝卜、芹菜丝溜着油炒的。即便闻着很香,我总是拧着头,拉着脸,不情愿地咀嚼着。嚷着要喝豆汁,嚷着要过年,要穿新衣服,要鞭炮,要小飞机。我也真真的是在春节临近的时候掰着手指头数着,见天的盼着。

除夕的早上天还没亮就醒来,闻着外面冻鼻子的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年的味道,便跑出去与泼皮们使劲的玩。雪地里打滚,冰面上打滑,疯跑啊!跳啊!棉袄棉裤里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晚上冷风灌进来,打了寒颤,冻的发抖,也耗不尽那捅破天,戳破地,疯玩的劲头。

我离家求学多年后,只在东北一个小车站的餐馆里,见过一次炒豆渣。这豆渣被冠以美丽动听的名字叫“雪花菜”。吃过的人便会意的一笑,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自此向南走过很多个城市,便再也没有见过能吃的豆腐渣。那些如同豆腐渣一样难以下咽的日子也被逐渐被忘却,只记得小时岁月艰苦,三九天的寒风冷的入骨。

游轮要开两个小时才能到达薄荷岛,刚过去半个小时,青皮已经上了三趟厕所。

“不安分的家伙!”我心里说着。直到第四趟回来,他捂着肚子,脸色有些难看。

“拉肚子了?”我小声问道,他皮点了点头,无力地坐在旁边。

贪心的青皮,因为肚子着实是饿了,多吃了一盘游轮上的虾仁沙拉、芒果沙拉、鸡丝沙拉,还有一大盘子看起来不太熟的青口贝。

看来怎么吃进去的,这会都得怎么给拉出来。

我裤兜里的蝴·蝶刀在腿的侧面映出了一个细长的印,我伸手掏出来。这才看清了这把做工精良、锻造精美的折刀。合起来的两部分细长,光滑的不锈钢刀柄上镶嵌着两条蝴·蝶翅膀一样的花纹。那花纹中黑色与橙色相间,左右向外展开,仿佛一只伏在花瓣上的蝴·蝶。

合起来的刀柄,上半部分斜刻着稍短些的两条线,左右两部分的线合起来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盾牌。下半部分也分刻着两条稍长些的线,刀柄尾部城斜线切割,与两条稍长些的两条线正好构成了一个剪刀打开的形状。两条修长的刀柄中间夹着剑尖形状的剑形刃,上下形成的空隙露出了锻造精美的波浪一样的花纹。正好构成了蝴蝶的头部与腹部,左右两边配上刀柄上镶嵌的豹纹相间的翅膀,宛如一直栩栩如生的蝴·蝶一般。

青皮看到我拿出的蝴·蝶刀,顾不上肚子疼,兴奋地凑了过来。

“哇!真漂亮,打开啊!打开看看!”他说道。我把底部的锁打开,左右展开刀柄,翻转一下折刀,蝴·蝶顿时变成了一把露着寒光的匕首。

“这把刀开过刃啊!”青皮小声地赞叹道。刀身部分的一份侧细看是一个非常扁的三角体,仿佛一个“人”字横跨在刀柄两端,“人”字的头部被拉长,一直延伸到刀尖,与两边白的发亮的刃交汇于锋利的刀尖处。锻造精美的波纹也从刀尖部分开始如金字塔一样向下排列。钨钢一样的刀身布满黑白相间的波浪纹,下面是反向合起的两条修长的,如少女的腿一样的刀柄。

握在手里,一股不锈钢的光滑感与金属的厚重感从手里传来,即便是不太长的蝴·蝶刀,也能带来十足的安全感。眼里冒着贼光的青皮盯着折刀上的图案。

“一个兵,你看!上面有星星和月亮呢!”我仔细的端详,上下波纹的中间层,不是波纹,而是刻着星月的图案。无论从刀尖开始向下数,还是从刀柄开始向上数,第七层的图案都是一轮弯月口里含着一颗星星。

青皮拿过去,好奇的左看右看,令他疑惑不解。

“这就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小刀啊!你说它就值一百万?”青皮低声问道,我点了点头,

“我还是不信!”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解,可罗汉就是这么说的。

“罗汉说这蝴·蝶刀价值百万。刀是普通刀,至于刀哪里值百万,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这蝴·蝶,可能是这星月,也有可能是这造型!”

“还有种可能!”我忽然来了点子。

“什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问,

“这玩意就是把钥匙!没准阿布沙耶夫们那有像锁头一样的东西,把这东西往里一插,咔嚓!就打开啦!”

“那就是说不是谁拿把这玩意儿到他们那都好使,他们只认这把!”青皮说道,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青皮呀!你总算是于开窍了!”我长舒一口气道。

青皮笑了,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等同于钥匙作用的折刀。

“宝箱里面的宝贝价值连成,但是没有钥匙呢!打不开,谁都白搭!谁找到了钥匙,谁就能得到宝箱!可以说,那开打宝箱的钥匙也价值连城”我趁热打铁,给青皮解释道。

“你说那鸽血红一颗就好几万,大的几百万。我们去找到了,就是我们的!”他的眼里放着光。

我点了点头,他喜上眉梢。

“这次带这么多美金,我们能换的鸽血红,可不止几百万呢!前后加起来至少得千万!听我这样说,青皮竟有些激动。

“那我们就像宝箱的钥匙,我现在值身价千万啦!”

“对喽,明白了吧!你现在可是有千万身价的人。到时候遇到危险,保着点命!这命,值一千万!”我旁敲侧击地说与他听。

我希望青皮能够明白,自己的命没有那么轻贱。尽管我们将要面对的会是全副武装的暴徒。

青皮窃喜着,从来没有被尊重过的青皮,如今命值千万。从来都不重要的人,突然也觉得自己重要了起来。

我们仿佛是被高价悬赏的海盗,看着通缉的布告,望着天价的赏金,傻呵呵地笑着。

青皮把玩着这把精美的蝴·蝶刀。打开,关上,左看看,右看看。

我的手机响了,来了短消息。这里的信号极差,忽然有了信号,消息便成堆的发来。最多的要属凌楠的消息。

“兵,忙完了没?”

“项目怎么样?还顺利吗?”

“要去岛上玩了吗?”

“新闻上说你们那里又有台风。你们出去玩,注意安全,多留意下当地的天气预报。”

“不行就在酒店里呆着吧!别往南走啊!那里据说局势不太稳定。”她的消息与台风的预警信息扎着堆发了过来。

我想说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而我现在做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我内心翻腾着,仿佛自己将要中了彩票的大奖一样。内心激动、忐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与她说。可我又担心与她解释不清楚。怕她着急,怕她担心,怕与她提起阿布沙耶夫们。

“放心吧!一切都好……”我便只简单地回了几个字。

手机信号又消失了。我码了几行字,她终归会看到的。

“楠,等这趟回去,咱们补一个婚礼吧!结婚的时候都没顾得上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尚未发出的消息一直在转着圈。我合上手机,闭着眼。

我一直觉得亏欠着她,那个没有穿过婚纱便走了近婚姻殿堂的女孩。提起婚礼,我不禁对凌楠有些愧疚。我与凌楠大学时候整整谈了四年恋爱。毕业之后我便草草地找了分工作,她本来大学毕业后准备考研,被我拉着一起步入了社会。

刚刚参加工作时,真的是除了天真、激情、拼劲一无所有。

那时连个像样的住所也没有。因为便宜,房子租在了城中村里。狭窄的街道中,林立的板楼簇拥着一个垃圾中转站。每次经过都得掩着口鼻,气味难闻,苍蝇老鼠一窝。没有电梯的板楼下面彻夜响着理发店的劲爆的舞曲。

狭窄的巷子两边的小摊上卖着各种小吃。烤串、烧鱿鱼、烤面筋、胡辣汤、酸辣粉、蘸着辣椒油的锅巴、七八种煮熟的豆子打成的糊糊、山野菜杂酱面条等。

不同季节时候摆着不同的水果摊。大个的水蜜桃、甜瓜、黄香蕉、切成块蘸着盐水的菠萝、穿在竹签上的大条蜜瓜、糖葫芦。夜市里沿街摆了一溜的衣服、裤子、鞋子、牛皮带、拖鞋、袜子、暖水袋。叫卖声、吆喝声、在熙攘攘的,嘈杂的人群中回荡着。

顶热闹的一个城中村,吃的、用的、小超市、理发店的灯光在夜里交相辉映着。夏季闷热的风中有股子轮胎焦灼的味道裹挟着人的体味、汗味、污水味,夹杂着脚步带起的灰尘,簇拥着热闹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就像个刚出生的娃娃,呼吸着这样的空气,摸爬在这不知名的,脏乱差的城中村里。

那时租来的房子是顶楼。虽破,凌楠却把租来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板楼薄薄的一层泥墙,也挡不住夜里外面的嘈杂声、呼喊声、呻·吟声及孩子的哭声。更加挡不住夏日里的暴晒与冬日里的寒冷。

其实这些艰苦的条件我们都能坚持下来,凭着一腔堆生活的热情,倒不觉得日子有啥艰苦。唯一心里难受,提心吊胆的就是嗓门大又肥胖的女房东每个月要求涨房租。即便是每次几十块的涨,都让我与凌楠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有一次大嗓门房东收房租的时候又涨了二十块。夜里睡着的凌楠被水滴醒,开灯后发现天花板漏了雨。她蜷缩在床脚擦着眼泪。我沉默着,一股子被学校抛弃的感觉强烈袭来,而眼前这个社会又不能接纳我。

我便开始疯狂思念在学校里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大抵是还没有准备好,就被一脚踢到了这个即将改造的城中村里。我的呼吸、胸襟、眼界、胆识、勇气都在这里渐渐被压缩,连梦想、憧憬与期待都在被粗糙的打磨着。它很快就磨掉了我对生活的所有热情。

我离开的多年后,听说那里被拆的七零八落。一栋又一栋整齐漂亮的高档住宅,屹立在上面。我与那个混乱的城中村的过往被厚重的地基埋葬。那里葬着过去的我,一个衣着朴素,萎靡不振,对生活失去了勇气的年轻人。想到这里,我竟有些难过。

我看着手贱的青皮拿着蝴·蝶刀在座椅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白印,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夺了回来。

“刀背划的!你大爷的!再给我玩会儿!”他低声嚷道,我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裤袋里。

“什么玩意儿在你手里玩不过两分钟就得变了模样!不借!”我说道,青皮悻悻地别过头去。他在窗外又发现了新的乐子。

“一个兵,你看,那船!长得像个螃蟹!”我顺势望去,只见一艘白色的船,只见那船的船身修长,两头尖尖。船舱上面加装了一个蓝色的,房顶坡一样的盖子。分别向两边张开的三条支架,像是几条腿。它远看确实像极了一只螃蟹。霍菲与威尔森也闻声向船舱外看去。

“冬青兄弟,第一次看过这个船吧!”威尔森笑着说道。

“是啊!样子好奇怪!好好的船干嘛要在边上弄六条腿!”青皮指着那些螃蟹船的腿问道。

“这个船叫 banca boat 。班卡船,也叫螃蟹船,搭载了一个动力马达,两边的支架是防止侧翻的!”威尔森说完,两只手做了个螃蟹的模样。

“噢!烧油的!”青皮说道,

“这边岛太多,陆上的交通没有海上方便。这种船,小的能坐3-5人,大的能坐上百人呢!颜色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哦!这边载人与捕鱼全靠这个!”

“有点像吉普尼!”我说道,

“对的!陆地上用吉普尼!”

“还有突突!”青皮说道,

“你还知道突突?看来你也熟了嘛!”威尔森说着。

螃蟹船,又一个长相奇特却功能齐全的交通工具。

我说青皮像极了突突,那么这个螃蟹船则像极了自己。修长的船身,高高的翘起的船头。灵活地穿梭在海面上,人畜都能拉。烧着油,水下吐着泡,耐力十足。身处于这碧蓝的大海之中,却无心去欣赏,忙碌于生活的奔波之中。

它们或许与威尔森更像,非他莫属吧?这是按照他的样子打造出来的,只不过是少了两撇翘起的胡子。我望着海上的大螃蟹们,好像是无数个忙碌的威尔森在海面上屁颠屁颠地跑着,我心里乐着。

“这螃蟹都分公母。尔森啊!你们这船分不?”青皮又再自寻乐子。

“……嗯……什么公母?”威尔森捋着小胡子,他没听懂。

“我时说,这螃蟹都有公的和母的,你们这船哪些个是公的?哪些个是的?”

“公的?哪来的公的?都是私的!当地老百姓自己的!政·府才没钱给买这个呢!这里整个国家的GDP还不如一个广州的多!”威尔森说道。

确实,菲律宾曾经可是亚洲第二富裕的国家。如今陷入经济危机与政治危机的菲律宾,挣扎了几十年,反腐的口号也是喊了几十年,总统换了好几届,依然没有摆脱精英家族集团利益操控的权力争斗漩涡。

“民不富,则国不强啊!反过来说也一个样子!”罗汉睁开眼睛,揉了揉脖子,他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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