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事难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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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域东方，九天银湖所在之地，一条身着白色素衣身影不疾不徐的在湖岸边走着，此时正值黄昏，天边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之上，水波荡漾之下，煞是动人。

白色身影在岸边走动，迷人的风景却并非映入他的眼眸中，眼中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之意，若有人见到，只会道一句，此人莫不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余晖已尽，暗夜来临，银湖表面雾气腾腾，泛起微弱光芒，白色身影行至一处供人歇脚的亭台，安逸的坐下，静静等待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淡淡话语出口，显得有些萧瑟的心境，可惜此刻无人与他对吟。

“好一句何枝可依，你是在等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道话语声响起，白色身影眼眸淡然一瞥夜空，“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等了许久，也不算浪费时间！”

“知道我会找你，你还敢孤身一人，慕容天阳，你勇气可嘉！”，话落地，慕容天阳对面忽而浮现一人，是一位女子。

“该来的躲不了，谈何勇气，试剑大典之时，你已动了杀心，此刻机会难得，我自投罗网岂不美哉，你说是吧，蓝眉师妹！”，慕容天阳轻问一句，言语惊人，眼前之人竟是同为苏心棠座下弟子，自己的师妹，蓝眉！

“你早知道是我？”，蓝眉有些惊讶，她自认计划还算天衣无缝，不曾想慕容天阳竟然早就知道是她，如何不惊？

“十年前，一介将死之人，且师尊断言你此生修为不会有太大进步，但结果却超乎意料，短短十年间，你从什么都不是一跃成为真传弟子，个中缘由，你知，我知！”

“在我身陨之时，我感受到了你的一丝气息，由此推断，并不算太难，蓝眉师妹，你太大意了，若你巧妙的收敛气息，或者说你不用那么心急，说不得到了此时，我仍不知晓对我下手之人会是你！”

听了慕容天阳的话，蓝眉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不过漏了一点，当时我十分力收了三分，否则你焉有机会察觉到我的气息！”

“这么说来，你是故意为之的？与为兄说说，你是如何把我视为目标的？”

“将死之人，不，该说是已死之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当然你的骨埋了太过可惜，我另有大用，早知是命，为何不好好苟活呢？”

蓝眉说着话，玉手中出现一团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张虚幻的脸庞，此正是慕容天阳的三魂！

“还真是狠到不留余地啊，想不到当初拼了命带回来的人竟会将我置于死地，当真讽刺得很！”，慕容天阳眸子紧盯着蓝眉手中自己的三魂说道，苏心棠说得不错，丢了三魂的他七情六欲的确寡淡了许多，此刻面对生死之敌的蓝眉竟也生不出半点愤怒与怨恨。

“人嘛，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也是一件好事！”，蓝眉说着话，抓着慕容天阳三魂的玉手缓缓握拢，原本呈现出幽蓝色光芒的三魂在此刻慢慢变得黯淡，连同慕容天阳眼中的眸光也变得涣散起来。

无法反抗，无能反抗，当蓝眉有动作之时，慕容天阳只觉身体好似被一双无形大手死死攥住无法动弹，昔日过往在脑海中涌现而出，令他不禁有了他本该有的情绪反应。

“我救过你的命，于情，你该谢我，于理，你不该恩将仇报，可惜，人心难测，你也不例外！”，慕容天阳眸中阴冷之意退散，浮现出一抹感伤，虚弱的说着话，气息渐变渐弱，说完话之时已是风中残烛，随时都能熄灭。

慕容天阳的话并未让蓝眉生出一丝恻隐之心，面无表情，眉目含煞的她宛如一道催命符，就在慕容天阳三魂将要熄灭之际，一道清冷话语声自湖中传出，令整个九天银湖为之动荡！

“恩将仇报，冷血无情之辈，本宫最是见不得，理应当诛！”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蓝眉大惊失色，柳眉倒竖叱道，在她话音落地之时，一股滔天威压如潮水般袭来，让她身体冰冷，僵硬，宛如置身万年玄冰之中。

“鼠辈？你称本宫为鼠辈？”，一连两问，九天银湖中央湖水好似被人撕裂，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点点银芒浮现，一道银色身影从中走出，霎时天地大变，银芒照亮了夜空，宛如白昼！

“是谁？”，银色身影化现之时，整个道域无数自诩为大能之辈纷纷道了一句，随即将目光凝聚在九天银湖的方向，目光穿越千万里之遥，欲要查探，然而在接触到银湖中央身影之时，皆是面色剧变，而后将气息收敛，不敢有丝毫觊觎之心。

“藏头露尾不是鼠辈又是什么？”，蓝眉眼神惊恐不安的看着浮现而出的身影，口出之言却没有丝毫惧意，生性高傲的她不允许自己放下身段。

“呵呵，嘴巴不老实，身体倒是诚实！”，银色身影不屑轻笑，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身体已直接出现在蓝眉眼前，看了蓝眉一眼道:“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是蛇蝎心肠！”

闻言，蓝眉想开口说话，却惊觉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身体更是冰冷无比，只得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之人。

“刚好，时间还算来得及！”，银色身影轻语一句，手掌轻轻拍了拍蓝眉握着慕容天阳三魂的手，只见蓝眉那只手竟然化作光点消散，慕容天阳的三魂亦随之脱离其掌控。

三魂脱手，化作三道黯淡的幽蓝色，宛如无头苍蝇般在夜空中胡乱飞舞，银色身影见状伸出手指轻点虚空:“回你该回的地方！”

一指落下，三道光影化作一团，猛然射入慕容天阳头顶消失不见，而原本虚弱的慕容天阳脑海在此刻宛如炸裂般疼痛，晕厥了过去。

“接下来，到你了！”

银色身影收敛了气势，漫天银芒回拢，笼罩周身，使人看不清其面容，甚至连着装都难以窥探一二，如斯手段，着实让人不敢想象。

“废你一臂，以为如何？”

威压如潮水褪去，蓝眉浑身一松，身体在一紧一松之间已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猛地一口逆血喷出，身体亦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此刻的她再无一丝高傲自大之意，眼前之人言语谈吐之间便让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她清楚的明白此人绝非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瘫软在地的她闻言，看向空荡荡的左手，先前还未有太大感觉，此刻却是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没有一点血液，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化为飞灰，残忍的手段让蓝眉恐惧到了极致。

“你是何人？是他的帮手么？难怪他敢孤身一人来此！”，蓝眉艰难的问了一句，巨大的落差让她难以接受，心中做何感想，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

“本宫何人，与你无关，帮手与否，同样与你无关，废你一臂，只是惩罚你出言不逊，如何处置你，需要他来决定，希望这场戏很精彩，不会令我失望！”

银色身影说罢，来到慕容天阳身旁坐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笑一句:“我算不算是好人做到底了，好友？”

气氛就此沉寂，一者昏迷不醒，一者痛苦难当，一者悠然自得，三个人，三种不同的状态，如此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嗯~”

一声轻哼，慕容天阳缓缓苏醒，当他睁开眼眸的瞬间，原先阴冷之意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明亮，整个人的气质亦和先前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若说先前的他是一块玄冰，此刻的他则是一块温润的璞玉，而这，才是他真实的面貌，这样的面貌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此时此刻久违的熟悉感足以让他忘却身体的不适。

“银月，多谢了！”，默默的感受了一番，慕容天阳面带笑容道了一声谢，如沐春风的笑容令身旁的银月体表银芒微微闪动，过了片刻，银月才道:“看来不算白费气力！”

闻言，慕容天阳冲着银月微微点头，而后目光一动，看向俏脸苍白，盘坐在地的蓝眉身上，三魂的回归，终于让他有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情绪，只见他冷冽一笑:“可惜了，蓝眉师妹！”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蓝眉闻言，她终究不是娇柔做作之人，结局已经可以预见，索性痛快一些。

“杀你？对于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而言，你的确该杀，但我仍愿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为何？”

“是师尊么？”

“呵呵，师尊良苦用心希望你能明白，你走吧！”，慕容天阳行至蓝眉身旁，盯着她看了一阵道，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回忆之色。

蓝眉抬头与慕容天阳对视一阵，苍白的脸展现出一抹笑容:“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会选你做目标吗？”

“不重要了，你走吧！”，说罢，慕容天阳转过身，不想再多看蓝眉一眼，师兄妹之情早已消散，再多言，也只是徒增烦恼。

“呵呵！”，轻笑声自身后响起，慕容天阳只觉脖子微凉，低头一看，竟是一柄冰寒的长剑架在脖子上，森冷的剑锋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线，剑的主人只需稍稍用力，便足以将他置于无法挽回的死地。

“为什么？”，眼中掠过痛苦之色，慕容天阳苦涩问道，蓝眉抵在他的身后，剩下的右手显得有些颤抖，不言不语，剑却渐渐破入肌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