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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新开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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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儿知道就好。但你这性子还是得敛一敛,日后临王就是你的夫君,你莫要惹他生气,以免他责罚你。”

“荷姨你不用担心,寄人篱下嘛,我懂得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惹他生气。”

“原本希望我们暮儿能够嫁一个自己选择的如意郎君,没想到天意总是弄人。”荷姨声音轻轻,近似叹息。

许朝暮却无所谓地摇头:“荷姨,我曾见过母亲受的那些苦。她对那个人如此爱慕眷恋,但最后又得到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何况是人的心呢。我只想好好与您和阿珩在一起,其他的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类,我也不在乎。”

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这个清冷寡言的少女才会敞开心扉诉说心话。

说完体己话,恰有婢女在敲门催促,临王府的轿子已经到了。

荷姨扶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女出门,门外站着长身鹤立的青袍少年。

“阿姐,”少年张开右臂挡住她的去路,语气平静却坚定:“不要强迫自己,若是不愿意,就不嫁。”

“阿姐愿意。”

少年闻言微愣一瞬,随后摇头:“我知道阿姐是有自己的想法。”

许朝暮上前在少年耳边低语几句,少年心底了然:“一切都听阿姐的。”

众人将许朝暮送到府门口,府外已有许多人围观。

临王府的就喜轿停在门口。

一匹高头骏马,一顶华丽红轿,还有负手立在侯府石阶下的俊美公子。

轿旁,怀义看着前方挺拔的红色身影,手肘拐了拐身旁俊俏的黑衣侍卫,“容玄,我俩好歹曾经也是跟着主子出生入死过的人啊,想不到主子今日竟然让我们当抬轿的,看来主子是真的挺喜欢这位姑娘的哈!”

容玄一脸正色回应:“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管。”

“嗐,你这个呆木头,说说也不行啊?”

“那你对主子说。”

怀义嘁了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话语声中,长兴候夫妇关切地对许朝暮叮嘱了几句后便让婢女扶着她上轿。

厉寒尘正想亲自将自己的新娘抱下来,却被新娘身旁的青衣少年抢先一步。

“等等。”少年出声:“阿姐出嫁,当由做弟弟的背上轿。”语罢转眸看向被红锦帕遮住美丽脸蛋儿的姐姐,柔声道:“是吧阿姐。”

锦帕里传出少女带笑的嗓音:“阿珩背得动吗?”

少年病白的脸颊此刻微微红润,扬起如风笑容:“别人或许不能,但若是阿姐,就一定能。”

少年转身踏下一级石阶,在许朝暮身前半蹲下,“阿姐,阿珩一定亲自把你送上轿。别人,我不放心。”

锦帕下,朱唇弯起一抹好看的幅度:“那阿姐来了。”

少年稳了稳身,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洒满碎阳的喜轿,厉寒尘默默跟在身后。

行至轿前,少年方才小心翼翼将她放下。

容玄立即挑起红帐。许朝珩伸出手让她扶住,送她上了轿。

少年在原地停顿几秒,转身便见那个即将成为他姐夫的男人正目光含笑看着他。

在心里斟酌好措辞,正要开口拜托他照顾好阿姐,那人却伸手轻拍他的肩,“放心,我会的。”

少年目光微闪,朝他做礼致谢。

拜托了,这是阿珩唯一的姐姐,请您这段时日一定要照顾好她。

骏马在前,红轿跟随,轿后又跟一串敲锣打鼓的人儿。

街边观者如云,甚至有人抬了小马扎坐在自家店门前嗑瓜子。

“哎哎哎,临王殿下竟亲自前来迎亲,不知道还以为是娶正妃呢!”

“噫,人家临王府已经说了,临王殿下在长兴候的生辰宴上对那养女一见钟情,喜欢得很,亲自来迎有何不对?”

“身份悬殊太大,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临王,一个只是侯府的养女,若不是临王喜欢,这个身份做侧室亦是不太够格的……”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所有讨论声都淹没在喜庆的唢呐声中。

厉寒尘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喜轿,目光深深。

别担心,别害怕。

在等一等,就到家了。

一阵和风拂过,夕阳西坠,艳艳桃花满天,飘落在人发上,肩上,轿顶上……

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

……

嗒嗒的马蹄声渐停,红轿也缓缓停下。

宏伟的临王府如一只沉睡的巨兽,盘踞在凌云街街尾。

临王十四岁就被送去军队磨练,在皇宫以外是没有居所的。

这座府邸是临王回京前一年明仁亲自派人打造的,奢华自是不必说。

王府朱门大敞,两名侍卫身姿笔一动不动守在门口。

黑漆门匾上书着三个鎏金大字——临王府。

王府周围种植了不知名的绿树,绿树仿若篱笆将王府圈在里方。

一片浓浓绿荫之中点缀着清新的淡黄小花。

厉寒尘翻身下马,几步行至轿前,容玄恭敬挑起轿帘。

锦帕之下,许朝暮见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停在身前。

如春风柔和的声音响起:“来,把手交给我。”

许朝暮摇头:“我自己可以。”

刚起身,那只大掌却直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牵下轿。

临王娶侧室,诸位大人从听到消息那刻就都在等着收请帖,然而到现在,连请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大家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得罪了临王啊?

为何自己没收到请帖?

派自家奴仆去诸位同僚家打探后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也没有。

临王府确实未邀请任何人,府里的桌宴也只是为犒劳下人门而摆的。

因为这场婚礼来得太突然,故没有那些繁琐的礼节。

王府欢乐热闹,厉寒尘摒退跟随在身后的一众仆人,牵着许朝暮一路弯弯绕绕来到新房。

被怀义布置得喜庆的屋内,两人肩并肩坐在榻上。

气氛一时沉默,呼吸声可闻。

许朝暮见男人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不动声色抽出手顺势往左移了移,拉开两人的距离。

平静的心此时突然升起一丝惊讶,自己……就这么嫁人了……

嫁的还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男子,怎么办?

逃吧。

世界如此之大,怎么能在这方狭窄的天地日复一日的度过一生呢,她已经厌倦这种生活。

“暮姑娘。”神思远游之际,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有我在,此后没人再敢欺负你。”

锦帕被挑起,露出少女清美的侧脸。

她有弯弯的眉,水灵的眼,挺巧的鼻,粉红的唇……

人虽美,但眉目间却有清冷之意。

如冬日的寒梅,又傲又美。

她转过头与厉寒尘对视,眸中略有疑惑,朱唇轻启:“我们……可曾认识?”

厉寒尘闻言,薄唇轻抿。

她果真忘记了。

转念又安慰自己,这么多年未见,忘记很正常,且那时她年龄尚小。

如此想着,厉寒尘从怀里掏出一方玄色暗纹手帕。

片刻,一个镂空描金银铃铛出现在眼前悠悠轻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

“这……你……”

许朝暮凝视着眼前人,眼中讶然一闪即逝。

厉寒尘轻笑,酒窝深陷。

“你忘了,我替你记着。”

铃铛声响,唤醒在旧时光里沉睡多年的幼时记忆。

两人相识于清河十二年的一个孟夏。

那时他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她是九岁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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