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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草打兔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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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时,米月的电话响了,在市西城区曲路街出租房发现了潘大荣,民警在上门带他去公安局协助调查时,潘持刀行凶,砍伤了两名警察,受伤警察被迫开枪,击中潘的右腿,现已送往医院。

“哪个医院?”

“市人医第四附医。”

米月忙向杨茹打了电话,火速赶往医院。

米月到医院一看,医院一时没有安排潘大荣的床位,潘大荣同被砍伤的两名民警都坐在急诊室椅子上包扎伤口,米月逐一查看,一名民警右手臂被砍了一刀,皮开肉裂,另一名民警砍在头部,满脸是血,潘大荣右大腿中了弹,米月问了医生,医生说,幸好都没有伤到骨头。

米月一看这潘大荣,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身体魁梧,头发胡须浓密,他的大腿,比米月的腰还粗。两名被砍伤的民警在他面前,显得比他矮了大半个头。

潘大荣一听米月是市刑侦队的,哼了哼道:“我不跟你说,你把夏晓明叫来,我跟夏晓明说。”

米月感觉了一些异常,但她不能露声色,冷冷道:“夏支是我的师父,他已经退休了,你要对他说什么,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我杀人的证据,是你弄到的了?”

米月心里一惊,心突突地跳,她自己都糊涂了,强装镇静,冷笑道:“你知道的,这叫老天有眼。”

潘大荣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从我开门看到警察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大限到了,这六年,这个场景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回,哪一次不是在这恶梦中惊醒。”

六年!米月心跳得更快了,她想到了1.14”案,难道,他是杀害王必成的凶手?

米月试探地接过潘大荣的话头,道:“梦既然醒了,索性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我想,这么些年,熬到现在,不容易。”

“所以我要问你呀,你们是怎么找到我杀王必成的证据的?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米月竭尽全力不让潘大荣觉察出破碇。证据?什么证据?虽然,她看完了“1.14”案的整个案卷,但她却没有能找出潘大荣作案的任何可疑线索,更别说证据了。但如今他既然已承认是他杀的,那么,证据只能在他自己那里。

清晨,库岸,水里,尸体内的酒精含量……

米月在仔细搜索证据……

米月刚才从他的身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用说,这家伙喝酒了,难道这家伙喝多了,是在发酒疯?她也是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喝酒了?”

“哈哈哈……”潘大荣突然放肆地大笑了起来,一只手指点着米月道:“说对了!聪明!我想来想去,你们一定是从酒瓶上发现了我的指纹,对不对?”

酒瓶?哪来的酒瓶?难道是王必成家里的酒瓶?米月看了王必成家里的照片,客厅里是有一个小酒吧台,吧台背后,是一整墙的酒柜,酒柜里,摆放各式各样的瓶装酒。

米月一时又怔了怔,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你也别吱吱唔了,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吧。”

“作案过程,我不说,你们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知道我是怎么进的王必成家么?那天晚上半夜了,我是去歌厅找小冰的,到了歌厅门口,却看到门口停着王必成的车,王必成了下车,站在车边,是想透透气吧,我当时看见什么了,看见从门口出来的正是小冰,王必成向小冰招手。我当时也是灵机一动,悄悄在车背后上了王必成的车,伏在车后排坐位下面,看见小冰开了前车门上了车,就坐在王必成副驾位置,估计天太黑,他们没有发现我,车子就这么开进他楼房的车库。”

“他们下车时,也没有发现你?”

“他们一下车,就是又搂又抱的,哪里顾得上车子里面的事!我悄悄跟着他们身后,看俩人进了门,门关了,那是防盗门,我进不去了,不过我听小冰在车上与王必成说话,王必成问小冰吃过晚饭没有,小冰说,她们都是凌晨两点钟下班后姐妹们一起夜宵的,王必成说,我家没有人弄吃的,小冰说,没事,我们完事后她还要回去,姐妹们还约好一起吃夜宵,王必成说,我也不好送你回去,喝了酒的,不敢再开车。小冰说,不用了,我叫个的就是了。于是我就在门口等她出来,等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出来了,我就趁王必成送小冰出门到路边上出租车,房门还没有关上的功夫,钻进他的家的。”

“你这么高大体胖,车子能藏得下么?”

“这是现在发福了,那一年还挺瘦的。”

米月点了点头。

“王进来后,看到了我,自然又惊又火,他要拨电话,被我把手机抢了过来,他说,我只想问问小冰到家了没有?我说,不用你问,我来问,那信息,就是我发的。我对王必成说,你不用发火,发火也没有用,还不如坐下来,心平和气地谈谈。他就坐了下来,要烧水泡茶,我看到他那一面墙上酒柜里全是各种名酒,就说,喝什么茶,喝酒吧!我便自己过去找酒,找了一瓶洋酒,顺便就用茶杯倒酒,我喝了一口,他说,他喝不了酒,我说,那不行,不喝酒办不了事,强灌他喝了。”

米月道:“你灌了他多少酒?”

“有好几茶杯吧。”

“你既然说心平和气地谈,为何还要杀他?”

“这家伙不是个人嘛!是他该死嘛!我说,小冰是我的女人,你既然弄了她,我也不为难你,你拿出两百万,这女人我就不要了。他说,两百万!这么一个女人,值两百万么!我歌厅多少女子,我想要谁就要谁,你说是你的女人,你要去就是了,我又不同你争同你抢!”

“你怎么杀的他?”

“我没有想到这王八蛋这么不经喝,一下子就不省人事,倒在沙发上,就像一滩烂泥,我也喝多了,想起他同小冰鬼混的事,以及他说的这些话,所以我就想弄死他,我知道房门口就是水库,就把他扛出门,仍到水库里了。”

“你怎么想起来在酒瓶上留下证据?”

“我出门前,知道杀人不能留下指纹等证据,所以把茶杯的指纹也洗了,也依旧原样放好,看那瓶酒,那是3升装的,6斤酒,我们喝了一斤左右吧,就把那酒瓶盖子盖好,依旧放回原来的地方,才出的门。后来我细细一想,我只知道冼茶杯上的指纹了,却没有想到擦酒瓶上的指纹,后悔死了,没有想到当时你们竟然没有发现!”

米月知道,清洁工第二天一早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已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光是茶杯洗了,连酒柜里的酒瓶也一只只抹了一遍,不可能留下指纹。

“你是怎么出来的?”

米月知道,从半岛花园到市区,有20多公里的路程,专案人员查了几天的出入口监控,恐怕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放过,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

“我做完事后,天就亮了,我当时也喝多了,很困,就在附近山林子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就快黑了,我想,既然我能这么进来,那么,我也能这么出去,到了晚上,我看见一辆车要出门,是一个小伙子开的车,我乘他不注意,也悄悄钻进他的车后排,依旧躲藏在座位下面,被他拉回了市区。”

“记得是什么车,什么牌子吗?”

“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什么车牌不知道。”

……

米月疑心自己还在做梦,她真的有些不相信,自己为了查吴重九,打草搂兔子,却搂出个这么个积压六年的大案来。

第二天天一亮,米月带着杨茹,她要急着去拜访一个人,她的师父夏晓明。

潘大荣已和盘供出,但光靠一个口供,难以形成证据链,现在,必须要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

夏晓明在退休前,就有严重的三高症,高血压,高血糖,高尿酸,用老夏自己的话说,各项指标都带8,血压180,血糖18,尿酸800。每天靠打胰岛素降血糖。

夏晓明看了一遍米月递给他的潘大荣的讯问笔录,强压着自己的心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米月有些担心:“师父,您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吧。”

夏晓明摆了摆手:“米月,我们去现场吧!”

“现场?都六年了,现场还在?”

“案子没有破,现场就没有人去动。”

杨茹开着车,载着米月和夏晓明,前往半岛花园。

夏晓明一路感叹道:“米月,你师父不行了,真是后生可畏,不过我很自豪,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我们刑侦工作的未来。”

“师父,这不是我的功劳,真的不是,抓潘大荣,我一点也没有把他往这个案子上想,我是怀疑他与吴重九案有牵连才要带他到局里问话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吴重九案怎么会同这个潘大荣有牵连?”

“涉案人员吴重九原来就是六年前金碧*****的人,吴重九死后,杀害吴重九的人王玉山又被人谋杀了,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而且我怀疑这个犯罪团伙,与当年的这个娱乐城的人有关系。”

“如果是团伙案,得要上头出马才行,你一个人应付不下来的。”

“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还没有惊动上面。”

夏晓明摇了摇头:“我是过来人,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劝,干我们这一行的,一旦投入进去,工作没日没夜的,饮食随便应付,早一顿晚一顿,有一顿没一顿,心力、体力在一天天,一年年累积透支,但我们却浑然不觉,有不有毛病也都会不觉得,到头来,身体跨了,就不可再逆。你们要吸取我的这个教训,工作固然重要,但千万不可把身体弄跨了。工作是干得出色了,**也好,领导也好,会给你这个荣誉那个职称,但到头来,**也好,领导也好,不会为你的身体买单的。”

米月看了看气虚虚身子的师父,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师父,我晓得的。”

王必成的车子还停在车库里,车库没有门,车上面已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夏晓明对杨茹道:“这车后排,还能找出潘大荣的痕迹物证吗?”

“我试试看吧。”

米月道:“不是试试,是必须要找出来,潘大荣身高体粗,头发胡须浓密,要猫在这个车里至少有二十来分钟,身体各个部位都会与车身有接触,而且之后这车内就再也没有人动过,不会不留下潘大荣身体的生物痕迹,我想当初在现场痕检的时候,一定不会把这里列为重点的。”

杨茹只得点了点头。

米月等人来到王必成的房间,房间里也是一层灰尘,客厅面积约60平米,是一套中式的设计布局,黑檀香地板,沙发是一套花梨木中式家具,茶几上放置一套紫砂茶器,东面是一整面落地式玻璃窗户和阳台,西面是吧台,吧台一面全墙的是酒柜,酒柜上放置有各种红白洋酒。北面也是中式有水印样式的山水风格的电视墙,电视柜上放置的是当时最昂贵的体积庞大的六十寸背投电视机。

米月看酒柜,酒柜的酒还未动过,柜子里共摆有四排的各式各样的酒,都没有开动过,只有潘大荣供出的一瓶3L的轩尼诗XO开动过,瓶内少了近半升的酒。

夏晓明道:“我问过李华婷和钟点工了,李华婷说,王必成平时很少在家里喝酒,当时是因为王必成当天吃晚饭时也喝了点酒,所以在尸检时发现有酒精残留,我也就没有往这里想。看来,是这个误导了我。这个瓶子少了酒,我也看到了,我问过清洁工,这瓶酒什么时候开动过,清洁工也不知道,说是这酒柜里的酒,没有柜门,容易积灰,她每一个星期擦一次,出事的第二天她正好把每瓶酒都擦了一次,她也没有把这酒开没开动过或瓶内酒少了的事放在心上,所以她也不清楚这瓶酒什么时候被开动喝过。”

夏晓明说完,拉开了柜子下层的抽屉,抽屉里有几套酒杯,对米月道:“当时钟点工说,这些酒杯她一直没有擦过,勘察人员对酒杯勘查时,已证实酒杯没有动过的痕迹,所以我们判断当天没有饮酒行为,除此之外,我们发现门窗完好无损,钟点工也说房间内的物品无损坏或异样,而且在当晚还有李华婷在家,还有张小冰也来过,凌晨2点多钟王必成还向张小冰发了信息,所以我们判断,当晚没有其他人在房间活动的可能性。”

“我们当初把重点放在出入小区的人员和车辆上,案发前夜是元旦放假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又是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出入半岛花园的人员车辆达数千,我们就一个不漏地筛查,查了个昏天黑地,我们还全力排查王必成的社会关系和有接触过的人员,也是数百人,虽然潘大荣因为有杀人动机,我们也把他列为重点排查人之一,但在核对出入半岛花园的人员车辆中,没有发现有潘大荣出入过的踪迹,也没有查出他与王必成的所有通讯信息,所以就把他排除了,哪个会想,他竟是以这个法子出入这个半岛花园!”

夏晓明叹息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潘大荣作案手段还不算高明,但因为我们总会以常规的思维去推理,难免会受到不少的限制或局限,我们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要以散发性的思维,超常规的思维去推理,但往往到了侦破的关键阶段,真正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却偏偏做不到,教训!教训啊!……”

米月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不过也好,总算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跳出来了,真是应了辛弃疾的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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