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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暗藏杀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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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和岑乐瑾返回绵山谷的时候,遍地灰烬,一片残骸,难掩的阵阵焦味。

“你可真舍得,放了好大一把火。”岑乐瑾翻了个白眼给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南歌倒是有点享受岑乐瑾的“谬赞”,嬉皮笑脸地回应。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男人真的看不懂,到底为着什么?

若不是虚弱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邱一色的话语,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谢凉笙是他的同门师弟。

如此说来,南歌随同她到谷中也是早有预谋了。

“你什么时候和爷爷勾结上的?”岑乐瑾突然想到邱一色和南歌的对话,一听就不是初次见面。

“你终于问了,”南歌等她开口等了蛮长时间了,“好多年前吧,就是他答应让我在凤鸣渊囤兵的那一天。”

“哦哦……可能我还不在吧。”她悄悄在心底记着。

“不可能。”他的语气很坚定,疑似在回想多年前的那日,他的军队燃起了销烟,隔着层层山峦,竟在曲阑亭附近又看到一小撮狼烟。

想来,是某个孩童的恶作剧。

那天,邱一色来的很晚,声称是家中孙女病了才误了时间。现在推敲推敲,大抵是岑乐瑾这个小丫头点烟惹事了。

“你又没见过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岑乐瑾一遍又一遍回想,是不是在某段缺失的记忆中真的有落下关于南歌的画面。

“的确,”南歌当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哪里会想到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反正都过去了。这里没有夜萤蛊,我们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洞吧。”

二人在竹楼兜了许久,除了密室里尚未遭殃的残卷,什么也不剩,哪里还有蛊虫的影子。

“嗯嗯。”说罢,南歌让出一条道来,由岑乐瑾带路。

她心想也是,毕竟那个地方,连野狗都不稀罕去。

“你往常来这里,只去凤鸣渊么?”

岑乐瑾仍是想探探他的口风。

不想南歌脱口答道:难不成你的房间?

她羞得满脸通红。

“害羞什么?下个月,你就要过门了。”南歌早在许诺当晚,就提笔写下奏章送去云京了。

算算日子,武烈收到也有些时日了。

果不其然,云京里头炸开了锅。

什么?一个没有来头的女子要嫁给赵玄胤?

五雷轰顶的一个消息,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人自是不多,但这三人是极其忧愁的:一位芍药居的柳青青,一位隐匿江湖的老人家,还有一位,便是藏于武烈帝身旁的覃芸。

“他不能娶她!”覃芸极力地反对这场婚事。

武烈无奈地说:现下朝中已经没有大臣肯将嫡女嫁去了。

“谁说的,林御史嫡长女不就是个最佳人选。”覃芸早就为他选中了王妃,林御史嫡长女林娢音,年纪长南歌三岁,遇事冷静,办事稳重,继承母亲的才情和父亲的智慧,是个不错的中间人。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是不错。覃芸,你若是一直潜伏在朔王府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如今手上没得一点他的把柄,朕又能如何!”武烈恨其不争地怒甩衣袖。

“不是他的把柄,是她的。”覃芸镇定地说道。

“谁的?说清楚。”武烈最不喜欢女子在自己面前有所保留。

“岑乐瑾。这个姑娘,是岑北渊的遗孤。这个理由,可不可以?”尽管岑乐瑾从没承认过,但岑北渊是她生父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胡说!岑府都被灭门了,不可能还有个孩子。如果有,也是个男孩儿。”武烈对昔年旧事记得很清楚,登基后的第二年就寻了个理由彻底扳倒了岑北渊的势力,横扫所有旧部,愿意归降的尽数交给林御史调遣。

“男孩?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覃芸怎么也想不到沈清荷给自己的会是个假的消息,准确说,是传到云京城里的半真半假。

“好了好了,这件事择日再议。”

武烈挥挥手,示意覃芸暂时停止讨论南歌娶妻一事。

“你当真……要娶我?”岑乐瑾又问了一遍。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若不是心意相通,她断然也不会委曲求全。

“岑乐瑾,我对你,算不上讨厌,但也算不得深爱。只是如今,你是朔王妃的最佳人选,没有任何背景,就不会有任何利益捆绑。明白么?”

面对岑乐瑾的质问,南歌依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怎样,总归她就是他的。

岑乐瑾理了理逻辑,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掷地有声地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有朝一日你若是坦言有心仪之人,我自会同你和离。同样,若我对他人有非分之想,你也须依着约定放我自由。

南歌愣住了:她竟比他预想的要洒脱。不似林娢音,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撕不下来。可当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心倒不是那么舒坦。

放她自由?不可能的。

南歌敷衍地回答三个字“知道了”。

“到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站在了百宝洞洞口。

因为经历过塌方,现在的洞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你在这里等我。”南歌意外地打算自己前去一探究竟,毕竟她不识得夜萤蛊。

“……也行”其实岑乐瑾想着要不就在百宝洞附近甩掉南歌,这可是个良机。

“你可别想着溜之大吉。”南歌一早就看穿岑乐瑾的小预谋,接着说道“肖尧被禇仲尼抓了,你觉得以我师兄的脾性,对一个有过节的人,会下多重的手?”

“你……”她刚对他印象有那么些改观,想不到还是那个记仇的臭流氓。

“不过,想来,他也听你话才去绑我师兄。罪魁祸首,还是你。若你乖乖当我的媳妇儿呢,他也不会为难肖尧;若你执意悔婚呢,我可不保证什么。”南歌也没等岑乐瑾答复,转身进了洞穴寻找夜萤蛊及相关古籍。

过了大半个时辰,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岑乐瑾觉得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去。

地上躺着个男子,正是南歌。

“喂,臭流氓,你醒醒。”她蹲在地上晃了晃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她用手轻探他的鼻尖,呼吸还在。

还好还好。

岑乐瑾想不通他这般内力高深的人竟无法在百宝洞行动自如。

她并不知道,沈清荷在香囊里装着的蛊虫,还有一重功效——抵挡外界的所有毒气。

所以,她可以在绵山谷畅通无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诶,怎么办呢……我又搬不动他。岑乐瑾想过扔下南歌,但一想到他那个笑面虎师兄搞不好就对肖尧师兄不利,又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谁?”

在黑暗中,一个身长纤瘦的人影在朝她靠近。

那人提着火把,似乎在洞内住了很久,身上散发的馊味快把岑乐瑾熏吐了。

“你……你是谁!”岑乐瑾看清这人的面庞,踉踉跄跄地跑向唯一的光亮那方。

提着火把的人,看到岑乐瑾的面庞觉得熟悉,很像一位故人。再往边上一照,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吗!

“救……救……救救……”岑乐瑾听得那人口中说着什么,但好像算不上人话吧,只是个音节这种。

长期的无人交流,舌头和声带逐渐退化,当然几乎很难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要我救他?”她凭着儿时的唇语推测。

那人疯狂地点点脑袋,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不会伤害我么?”岑乐瑾要和这个陌生人确认自己的安全。

那人又疯狂地摇头,头发上的泥垢甩的到处都是。

“可我……抬不动他。”岑乐瑾叹了口气。

那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将南歌扛在了肩上,走到了她的面前。

岑乐瑾的下巴都惊的掉下来了。

“这里是唯一的出口,太窄了,过不去。”岑乐瑾继续用唇语和手势和那人交流。

那人蓦地抬头,看着真挚的姑娘,尽了最大努力,发出声音:一起。

是个女人!

“难道你是——如霜长公主?”岑乐瑾虽知道如霜早已身去,但还能有谁会这样在乎他的生死。

女人摇摇头,咬咬牙挪动着硕大的巨石。

“如果有剑,我倒是可以试试……”岑乐瑾告诉她,百宝洞应该有剑的吧,哪怕是质量一般的。

果然,女人又扎进深处,拿着一把崭新的剑郑重交到她手里。

这……岑乐瑾不经意间看到剑上的刻着的字:芊芊恋渊。

是岑北渊的佩剑。

岑乐瑾的手抖了一下,对这个素昧谋面的父亲,倒是不太敢使用他的东西。

女人直勾勾地看着岑乐瑾,她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剑的主人是谁,心里一念想,依着招式,不出五招就断了大石。

女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跪在岑乐瑾的裙下不住扣头,双手合十致谢。

百宝洞的洞口大开,两名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长天门的越寒蝉和符半笙,居然又来凑热闹了。

“好久不见啊,岑,乐,瑾。”

长天门领了上头的指令,奉命来绵山谷追杀她。

意外的是,碰上了昏过去的南歌。

越寒蝉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了。

上一次他吃过亏,这次绝不会放任她胁迫自己。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头,那么也该,识相点。”岑乐瑾毫不畏惧。只是往后边看了眼女人,她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发丝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

“你的名头?”越寒蝉不屑一顾,接着说道“是朔准朔王妃呢?还是岑北渊的遗孤?又或是——齐四少的小妾?”

“我……我是我自己,你别把脏水泼我一身。”

越寒蝉说的这三人,都是与自己夹杂着复杂感情的男子。除了第三个人,前面两人,她是又爱又恨,又好像爱远远超过了恨。

符半笙面无血色地站在一旁,静静观看越寒蝉呵斥、嘲讽和诋毁岑乐瑾。

他的心中有万马奔腾,却不能表现分毫。

亦是,邱一色逃出绵山谷前日,符半笙收到了封密信。信上说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就是岑乐瑾,可以去绵山谷寻她。

刚巧,来自云京贵主命令直下长天门:诛杀岑乐瑾,或奸后杀,或淫后卖。

“阿笙,你来下手吧。”越寒蝉大方地将立功机会让给最偏爱的师弟。

另一方面,也是忌惮岑乐瑾的剑法。若是符半笙都奈何不了,他也好见机行事,用一些暗器来确保任务不会失败。

“谢——师兄。”

越寒蝉既然放了唯一的机会在他面前,符半笙断不会错过。

越寒蝉退居身后,索性倚在一棵树下,打坐观战。

突见立于南歌身边的邋遢女人夺走岑乐瑾手中长剑,趁越寒蝉不备,奋力刺入他的心房。

结束的好突然……越寒蝉连遗言都没有。

越寒蝉只顾着看岑乐瑾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还有另一个女人在角落伺机而动。

而符半笙这边,岑乐瑾是不会死了。至于这个下杀手的陌生女人,他不得不要带回去。

“等等,”眼见符半笙就要对女人做什么,岑乐瑾慌忙喊住。

“最近,都不要露面。”符半笙给她最直接的嘱咐。

“你不能带走她。”岑乐瑾很感激她在洞中的行为,更好奇她于南歌而言,该是什么样子的份量。

“她杀了我师兄。”符半笙对越寒蝉有着深厚的感情。除了岑乐瑾之时他有很大难处,别的事情一律都照着越寒蝉的指示一一完成。

“那……那是他有点蠢吧。”岑乐瑾含糊地说,越寒蝉的武功岂是一个村妇能对付的了。

“的确。”符半笙认可妹妹的推理,但并不能作为女人无罪的借口,“这件事,长天门需要一个交代。”

“那你带我走。”岑乐瑾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什么?符半笙好不容易可以有个理由放过她,岑乐瑾还要主动送上门来。

岑乐瑾想得更是通彻:南歌对陌生女人肯定来说很重要,那么她肯定也有信念救活他。那么她这次英勇就义的话,以臭流氓的性子,长天门大概也存续不了几日。

思前想后,岑乐瑾认为自己最适合。

“开什么玩笑。”符半笙冷冰冰地拒绝了,又再次叮嘱她,“你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靠近他。”

“靠近——你是说朔王?”岑乐瑾才晓得指的是谁。

符半笙点点头。

“可是,他好像要娶我。我纵使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么样呢?连个家也没有。”岑乐瑾压根儿就没想过跑路,在得知很多事情后,她一直觉得嫁到朔王府也不是什么丑事。

其实南歌喜欢她与否根本无关紧要,她只想日日盼君至而已。

情这个东西,都是日久生来的。

一见钟的,不过皮相罢了。

“若是——有人能带你远走高飞呢?”符半笙有点动容。他本来在长天门就无牵无挂,凭空来个胞妹,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没有人吧。”岑乐瑾失落地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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