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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三等鬼魂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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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间,上游两艘大船,相距一里远近,在中游冉冉而下。文松面向窗外,见状愕然,便举手连鼓三下,前面应声钻进一名大汉,躬身行礼道:“公子爷有何吩咐?”

“请禀知三伯,咱们马上启碗,快!文松语声急促,双目紧跟着中流那两艘大船,大汉径自应诺去了。

文筠也转首望去,神情紧张地道:“哥哥,那船首有一面小黑旗,莫不是他们找到了靠山,引来了凶神恶……”

文松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不错,三等鬼魂令,召集党羽的信号,这一来准有天**烦。二弟,事情棘手!”

“要不是爷爷再三告诫,我非将它弄翻不可。”文筠咬牙切齿地说,似是气愤填膺。

林易一听“三等鬼魂令”,心中一动,他目力奇佳,在略一回首间,已看清后面那艘大船船首,插着一支小小三角黑旗,迎风飘拂。

他心里暗忖:“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这儿可见到三等鬼魂王令旗,且找机会试试鬼魂令主的走狗们,有些什么出色能耐,看文松兄弟俩的神色,大概将和狗子们发生纠葛,何不先探他俩口风,打听鬼魂谷的消息,日后入潜山也稳当些。”

便淡淡一笑,若无所事地问道:“韩兄所说鬼魂令,定是指宇内双凶之一的兰飞虎”

文松眼中放光,头了道:“正是此人,这宇内凶人谅林兄知道得比我还多,真是人间罕见的凶神恶煞,罪大恶极;天柱峰南鬼魂谷,列为宇内禁地,人皮走道足以吓破江湖人的虎胆,我兄弟恨无翻天覆地之能,不然早就杀上天柱峰去了。”

“鬼魂令父子为恶江湖,天人共愤,难道江湖前辈们就没有一个人敢来主持公道么?”

文筠冷笑道:“公道?天哪!江湖上竟还有公道?奇闻!”

“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派,后起的武当,门人遍天下,人材辈出,难道他们就不管?”

文松无限感慨地道:“自本朝定鼎以来,少林日渐式微;洪武二十七年下诏,禁止二十岁以下儿童出家,违者首僧凌迟处死,请问人材何来?武当么?不提也罢!双凶一霸的走狗群中,就有武当弟子在内,其他门派闭门自保也来不及,怎敢管闲小事?”

“这不是狐犬世界了么?”

文松道:“谁说不是?双凶中天,一霸河狱,端的可怕,就说称名道姓罢!鬼魂令尊称令主,幽灵堡主如不称雷大侠,就得叫一声堡主;九头鸟尊他为一霸倒不打紧,最好能称他飞熊公,因为他的表字就叫飞熊。这三个宇内凶人,狐群狗党满天下,顺之者生,逆之者死,要被他们听到有人直呼他们的主子名号,就算是天大忌讳,非被追去性命不可,你说利害不利害?”

文筠问林易道:“目前天下有三大忌讳,你可知道?”

“在下孤陋寡闻,愿闻韩兄高论。”

“第一是管闲事者死”文松接着又道:“第二是不得妄论江湖是非;第三就是不可直呼双凶一霸名号。”

“韩兄不但直呼其讳,更公然追踪令主门下的行踪,难道贤昆仲就不怕么?”林易仍脸无表情地问。

文筠变色而起,秀眉一轩,便待发作。

这时,船已向下游敦去,距宜昌已有五六里,江风徐来,舱中暑气全消,但文筠额际微有汗迹,显然有点儿激动。

文松却毫不在意,用眼色阻住舍弟发作,发出一声哈哈朗笑,道:“双凶一霸虽徒众满天下,但武林中公道仍在,为了道义二字,拚头颅洒热血的奇士豪杰仍不乏人。文松双目不盲,已看出林兄气宇不凡,英风超绝,绝非双凶一霸之狐群狗党。而且,双凶一霸门下,也绝不会像林兄这般落魄。”

“以貌取人,失之偏颇。在下就曾目睹幽灵堡主身畔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难道他们就不是帮凶么?”他想起石笔峰的惨变,不由暗自咬牙,但脸上仍无一丝表情。

文松诧异地道:“幽灵堡主甚少在江湖现身,我兄弟更未亲睹;林兄难道会与那魔头照过面么?”

“这事不说也罢,请教贤昆仲追踪令主门下的原因何在?”

文松剑眉倏扬,豪迈地向前一指,朗声道:“最先那艘客船中,有一位江湖大名鼎鼎的镖师,名叫武陵大侠彭兆奇,乃重庆府剑南镖局的名镖师,携家小封刀归隐武陵,三天前小弟舟泊夔州恰巧毗邻,目睹老镖师在码头替人排难解纷,得罪了夔州无赖。因老镖师名重武林,一把紫金刀十分了得,狗贼们当时不敢撒野,过后却以三等鬼魂令召集党羽,妄图报复。假使这些狗东西做得太绝,没话说,我兄弟就不惜惹火焚身,一管到底。林兄认为恰当么?”

林易没做声,心中却在暗暗思量,着实佩服这一双兄弟的豪情和勇气,暗地里打定了主意。但他的玉脸上仍一无表情,仅用一双神目凝视着文松,漠然地道:“韩兄豪气,在下佩服,请问,府上令尊令堂健在么?”

“家父母仍然健在,林兄此问有何用意?”文松不解地问。

林易冷然一笑道,“愚弟想说,惹火焚身,真是最怡当不过,在下如果与韩兄易地而处,可不愿逞此匹夫之勇。”

文筠地拍桌站起,气虎虎地骂道;“怕死鬼!你说,谁是匹夫?你得说个明白!”

林易仍漠然地道,“是否匹夫,目前难下定论,这也只是比喻,听不顺耳就别听,反正这事与我无关,找我生气无用,哼!”

文筠大怒道:“你敢指着和尚骂秃驴,未免欺人太甚。你要怕死,也用不着如此无礼。”

林易天生傲骨,受不了调拨,也倏然站起,冷冷地道:“别不知好歹,我一片好心,倒变成了驴肝肺,不和你说”转身提起包裹,大踏步出舱。

文松忙挽留道:“林兄请留步,咱们这事暂且不谈,免伤和气;权且坐下谈些江湖见闻,以消长昼?”

林易在舱面转头道:“在下奔走数天,已感疲劳,即需休歇,少陪!”说完,径自走了,留下舱中兄弟俩面面相觑。

一天中,林易始终没进舱门,小婢送去的酒菜,都被他打了回票。文松去找他,他不理不睬坐在船首舱板上打座调息,闭目垂帘,宝相**,文筠去找他,他更不理睬。

黄昏时分,船抵宜都江面。这一带仍是山区,江流湍急下泻,前后一里余,共有二三十艘船只向下急驶。先前两艘大船并不在宜都靠岸停泊。

直至天色尽黑,船近枝江,方缓缓下帆,船速锐减。

林易拒绝韩文松兄弟的酒饭,自己在船头解开包裹,取出鹿脯,自个儿自得其乐大嚼。

两船果在枝江码头停泊。客船客人上下完毕,即在距码头十余丈处下锚。文松的船和贼船也先后泊了。

码头上灯球火把照耀,小舟穿梭往来不绝。文松的大船却静悄悄地,只有两盏气死风灯高高挂在桅端和后舱,贼船上也是如此,三者之间,相距约有十余丈。

林易早有打算,在舱板上躺了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其实他却在暗地里按九如心法行功,旦夕不懈,进境十分神速,已经不需使用九式,真气亦可收发由心了。

文松不知内情,数次踱近他身畔,只道他果然疲劳,大睡不醒,暗中摇头不已,他想:像他这么大意贪睡,怎可算是江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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