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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艳你其实可以表现得活泼一些，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孩子。你就算不能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你至少也应该多笑笑。”凉薄劝到。

“你看到的可是我的脸。我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之后我就不想演了。”慕艳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缓缓说到。

“我没有想要你演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放轻松一下。你不用去考虑太多，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想做的事情？应该没有吧？”慕艳顿了顿又接着道，“你真的觉得孩子纯真无邪吗？”

“什么意思？”

慕艳没有回答他，联系自身的话她真的不觉得孩子就一定是多么善良的。她这个世界里的名字是林霜染，父母感情深厚并且对她疼爱有加但慕艳还是无法表现得和一个正常年龄段的孩子一样。性格一旦被塑造成型后面就很难发生重大变化，如果本身就是因遭遇不幸而性情大变更是难以被改变。林家举族共居，主宅内建有祠堂。主宅中有各种美观的景致和种类丰富的花木。虽然现在的禁忌没有那么多，族内女子和孩童皆可进入祠堂拜祭先祖，但慕艳总是不愿意去。她不喜欢亲戚间的往来或问候，不喜欢带着善意想逗弄她的众多亲戚。慕艳倒不是喜欢独自一个人，她只是不想和他人建立起情感上的联系。

她听说过二叔带回了一个男孩，但她没想到她只是随意出来转转都能碰上。瘦弱且面色苍白的孩子被几个年龄或大或小的孩童围在角落里，哪怕他们没有说任何辱骂性的词但那些出于好奇而问出的问题已经是一把把穿透人心的利刃。他们好奇他为什么没有母亲，为什么他的父亲不在他身边照顾他。一切都与慕艳无关，哪怕大人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只会感叹于孩子们精力充沛而已。因为没有造成肢体损伤就不算伤害吗？慕艳始终认为言语带来的伤害比一个伤口让人印象更深。

慕艳快步上前，挤进那些孩子的包围圈中。她看着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的男孩然后向四周看了看，微微冷笑道：“你们这是在吓唬人？”

林翡壮着胆子道：“只是说说话，这都算欺负？”林家不少孩子都有些怕总是面无表情的林霜染，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喊上她。不是没有人试过和她好好相处但最后都因她冷淡的态度而退缩了。林翡这时看到林霜染显得有些意外，但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大人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我们私了吧。”慕艳拍了拍林翡的肩膀，露出一个笑。

父母叮嘱过他照顾林霜染，不是必要的话他不想和她对着干。虽然没听说她喜欢打小报告，但林翡就怕她哪一天真的来一回。他是孩子王，没少带着别的孩子出去玩。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他知道不少人会水，正好他游泳馆去腻了于是他便领着人到河边玩。熟识水性的人总不会一直满足于在浅水中游，他的提议得到不少人的赞同。林翡没想到只因他的一时兴起那次真的差点出事，林霜染恰巧出现帮了一把才没有酿成惨剧。他真的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认为林霜染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好孩子，就凭她那时冰冷的眼眸他便知道林霜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虽然对方没有拿那件事威胁过他，但他还是不能不给她些面子。林翡悻悻地带人走了同时心里有些委屈，他只是带着人一起来见见突然冒出来的堂弟，怎么在林霜染眼中就是和欺负人有牵扯了呢？

慕艳确定人全都走了才回过身，向着肩膀微微抖动的男孩道：“你还好吗？”

林知深缓缓抬头，他克制住了刚才升起的满腔怒火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任何欢乐情绪的笑再配上一双眼白较少的眸子显得比同龄人更多几分沉稳，慕艳怎么看都不觉得对方像是没事的样子但她不好过问太多。有的事情提起来都会造成伤害，慕艳不觉得自己是个合适的倾听者更何况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合适的倾听者应该会为所听到的事而产生情绪共鸣，只有真切领会到对方的所感才能作出最恰当的安慰。

竟然不觉得吓人吗？林知深凝视着目光没有丝毫回避和闪躲的对方。他碰到过同龄人因为他的眼睛而对他的恶意戏弄欺辱，“眼睛吓人”、“看着真让人恶心”等话语他常常会在不同的嘴里听到。或许不只是因为他眼睛的不同，也因为他有着那样一位令人不齿的母亲。他的母亲没有给过他半点温柔，他记得很多事情，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母亲只把他往门口一推就走了，一旁的老师脸上礼貌的笑也转为了尴尬的神色。他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到野外找东西吃然后迷路了几天，最后只能凭借着自己找回家。良好的记忆不是礼物，至少对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