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默的帝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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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请您允许我参加卡俄斯计划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男子缓缓走向人群，他等了很久。他知道，只有在这种场合，父亲才无法拒绝自己。

第五世国王让·希尔克斯特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像如今这样四目相对了。

艾什的眼中依然清澈如水，但终究不再是那个活泼幼稚的小孩子了。自从母亲过世，父子之间的距离像是隔了座山，一直没有机会消除。这个孩子始终让他怀有愧疚。

虽然让·希尔克斯特不舍让自己的骨肉以身犯险，但他的确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艾什。

因为，他不仅是一名父亲，更是一位君主，为了国家他不得不放弃很多个人情感。这便是身居高处的无奈吧。

"你确定吗，艾什。"他希望艾什能慎重地做出选择。

"我确定。"说完，艾什王子便走向了"先驱者"的队伍中，他迈出的每一步都透露着自己的坚定。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王，卡俄斯计划准备就绪，第一批实验人员已经全部到位了。"实验负责人－帝国首席科学家坦普尔毕恭毕敬地向他的君主报告着实验进程。

让·希尔克斯特庄重地检阅着严格筛选后的七十三名"先驱者"，他每走过一个人，就会和那个人互行军礼，他们是最坚强的战士，他们值得被尊重。

不仅是刚刚加入的艾什·希尔克斯特王子，皇家护卫团长约翰·希尔克斯特上校也在"先驱者"的行列当中。

有了上层人士参与，士兵就不会认为自己是实验中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小白鼠，才能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你们是全人类的英雄，我和帝国全体人民为你们而感到骄傲。"让·希尔克斯特无比激昂地说。但由于他的骨肉也在其中，这让他有了一种无法名状的复杂情绪。

"誓死效忠于我们的王。"约翰上校带头宣誓，他单膝跪地，眼中尽是热诚。

"誓死效忠于我们的王。"众人齐声宣誓。

他们无所畏惧，没有什么比为人类的存亡而奉献自己更崇高的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故事的起因，还要从很久前说起。

堪特斯帝国，国土面积横跨三个大陆，是占据了地球百分之七十以上陆地的超级大国。

王室家族希尔克斯特并没有因其他国家失去竞争力减缓科技的发展，他们拥有统治者必备的远见卓识，即只有科技不断发展人类才能进步。

而自从工业革命的序幕拉响，即使人类努力与自然和谐共存，但科技进步和自然环境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这项无法解决的难题，也许是人类的私心所致，人类总是优先为自身提供便利，疏忽了对环境的保护。

可大自然对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人类无底线的索取终于受到了最为残酷的惩罚－"熵"。

这可不是在热力学中抽象的定律，而是实体化的，象征着毁灭的人形怪物。

它们是灰色的，没有生命，形状也各不相同，之所以说它们是毁灭的象征，是因为一切物体被它们接触后都会化为尘砾。

随着熵变无法阻挡的推进，城市、草原、海洋、哪怕是荒漠，众多的人类文明都化为了灰色的沙砾。

曾经战无不胜的帝国，在一年内以从未有过的颓势，节节败退。

最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毫无应对的策略，人类的假想敌永远是同类，却没有想到，创造了他们且与他们共存，为他们成长提供养料的自然，有朝一日竟然会向他们举起镰刀。

直到三个月前，这种颓势终于有了一丝转机。以帝国首都圣纳为轴心，使用二十四方金刚石筑起了一座半径为七千公里，高约八十米的圆形防线。这座防线以提供设想的马迪尔·克里斯上校的名字命名为马迪尔防线。

它阻止了熵变的进一步扩大，人类也在这座有史以来规模最宏大的建筑中，得以苟延残喘。哪怕他们从此只能透过璀璨的钻石才能看得到墙外的天空。

但在围墙内得以苟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不久前的帝国高层会议中，上层人士又联合制定了绝密的：卡俄斯计划。

这是一项人体基因改造计划，通俗来说，就是通过仪器改造基因，最大化激发人体的潜能，从而产生超自然的能力，将其用于战争。如果实验成功，这将是发起反攻的第一步。

帝国未来的兴衰，人类的存亡，都即将揭晓答案。

"请实验人员脱掉随身衣物，接受第三次体检，在合格后换好防护服，在舱门处等待。"坦普尔用专业且令人信服的口吻说道。

此时，帝国首都圣纳的地下实验室内，卡俄斯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艾什摘下左胸上的金色玫瑰胸针，攥在掌心，眼角流下两行热泪，"母亲，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然后，他将胸针放入口袋中，脱掉了纯黑色的礼服。

相对于前两次，第三次的体检的项目就要简单很多了，无非是一些外科的测试，七十二名先驱者全员通过。艾什很快补齐了前面两项，赶上了集体队伍。

隔着内实验室的钢化玻璃窗，艾什对他的父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状态很好。

"坦普尔，你有几成把握？"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让·希尔克斯特不免忧心忡忡。

"王，请恕我直言，人体细胞的构造非常复杂特殊，可能一部分人会出现排异反应，这种排异反应可能是因为血型，染色体等各种因素，到底什么会产生反应，反应程度如何，我们手中也完全没有实验数据，况且以现在的情况，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啊。"坦普尔无法向国王保证，他只是客观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与此同时，"先驱者"们已经更换好防护服，全部进入了实验舱。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小时，等待是极其漫长的。

终于，在三个小时过去后研究人员带着帝国所有人的期待打开了英雄们的舱门。

在某些时刻，成为历史的见证人也是残酷的。

"先驱者"中的四分之三，由于严重的排异反应为国捐躯，而幸存者非但没有获得任何异于常人的能力，反倒显得十分虚弱。

实验室内一片哗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艾什和约翰都幸存了下来。

"艾什能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让·希尔克斯特心想，但很快，他就被另一股悲痛所覆盖。

因为这不仅仅是牺牲的四十九位"先驱者"的悲剧，更是人类的悲剧，这意味着从此人类的生存空间将被压缩在钻石墙以内。

"王，我要为卡俄斯计划的失败负主要责任，请处置我们吧。"以坦普尔为首的研究人员双膝跪地，向国王恳求道。

让·希尔克斯特并没有示意他起来，而是冷冷地说道："这项实验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艾什只感到四肢无力，他瘫倒在地上，深深的自责着，尽管这一切错不在他，可他的幻想破灭了，那个编织了很久很久的梦。

实验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失望和悲痛所笼罩。

帝国高层将会失信于民，民众将会丧失希望，不敢想象，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将会引发什么。

让·希尔克斯特步履瞒珊地离开了，他示意让艾什，约翰和他一起。

王宫离这里不过是步行几分钟的路程，他们一路上都没有交流，谁都知道国王此时面临的压力，既然无法改变结局，倒还不如沉默是金。

到了王宫入口，让·希尔克斯特说道："约翰，你先退下吧。"

"谨遵王的命令。"

约翰临走时，让·希尔克斯特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微微点了下头。

按照王室家族的辈分来排的话，约翰是让的侄辈，也就是让的弟弟的孩子。

如果认为他是靠亲属关系上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自小投身军旅，身经百战，二十四岁军衔就到了上校，担任皇家护卫团长。更不可多得的是，他对让的忠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艾什得到了短暂和父亲独处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他是让·希尔克斯特的次子，虽然身处王室，但身为偏房的母亲已亡故多年，他很少能够得到让的重视，继承王位的希望也相当渺茫。

"艾什，你感觉身体如何？"让·希尔克斯特关切的问道。此刻他终于明白，对于这个孩子，身为一国之君的自己不该再逃避了，至少也要试着弥补一些过去的错误。

"我很好，父王。"艾什仍没有走出刚才的阴影，不过面对父亲，他强挤出了一抹微笑。"在实验舱里，我似乎真的感到某种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可出来后这种感觉一下子消失了，我也变得很虚弱。"

"不必自责，艾什。你今天的勇敢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父亲以你为荣。"让·希尔克斯特满怀自豪地鼓励道。

与此同时，在地下实验室的入口，约翰拔出佩剑，指向了全身沾满鲜血的坦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