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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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你近来可是把天界翻了个遍啊。你到底在找什么？”

“天帝，我那上古重黎之火所做的祥炤不知所踪。”名唤秋华的白衣仙者低着头回答道，语气中满是焦急。

“你的东西丢了不是应该在你自己的府邸找吗？为何打扰其它仙者？”天帝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秋华。他也知这刚升上天界没多久的年轻人曾经历过什么，但看他天天借酒消愁还一心扑在收藏各式各样的蜡烛上，天帝叹了口气，“不就是根蜡烛吗？你府邸那么多还缺这一根？”

“天帝有所不知，这‘祥炤’世间只此一根，若将其点燃辅之修炼可事半功倍，不，百倍。”秋华声音提高了些。这是他最爱的一个至宝，就连平时赏花喝酒都会带在身侧。可偏偏就不见了，这样的好东西必定是被哪个识货的偷走了。秋华这么想。

天帝仿佛看穿了秋华的心思，缓缓说道：“这天界恐怕没谁会比你更懂珍奇蜡烛了，更没有哪个仙者会行偷盗之事。当真不是因为你自己喝酒忘了放在何处了吗？”

“我……”秋华刚开口想要辩解就被天帝打断。

“罢了。我这里可是有很多仙者对你的控诉啊，说起来你也是厉害，一个仙家都没放过全去搅合了一次。现在我若是不罚你，恐怕难和众仙家交代啊。”天帝稍稍坐直了身子看着下面跪着的秋华，本想着若是秋华拒绝那就只有剥夺他仙籍让他重新来过了。毕竟弄混老君仙药，打乱月老红线，翻乱司命命格簿子都是大事。老君来时胡子都被气直了，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药仙捣起乱来和几百年前那猴子有的一拼，一想到这里天帝又开始头疼。年轻气盛啊年轻气盛。

“秋华领罚。”

天帝都不敢相信秋华马上就给了回复：“你可想好？你还不知要罚你什么呢。”

“顶多就是除我仙籍，我已想好，重入轮回就不会记得过去的事了。”秋华抬起头，那是天帝自从他升上仙界后就未见过的笑容。

“就是可惜那根‘祥炤’了。”秋华又重新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

天帝竟是笑了，对秋华摆了摆手：“去吧，南天门那有人等你。”

待秋华离开，天帝自言自语道：“你与‘祥炤’还缘分未了……”

南天门。

秋华远远就看见一个白发仙者站在门口，还有与他那白发不符的脸。秋华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在一片混乱的命格簿子里焦头烂额的司命，而命格簿子一片混乱的罪魁祸首就是秋华自己。想到这秋华顿时心虚了些，这位司命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秋华上仙。”白发司命对秋华行了个礼。

“呃，这位司命，你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秋华先向你道个歉，你若是来落井下石的就请回吧。”秋华也回了个礼。

“上仙莫急，在下有些话想对上仙说罢了。上仙到访那日正是在下第一天任职，若是说不恨上仙那是假的。”白发司命说道，“可就是这机缘巧合之下，在下了解到了上仙在凡界的故事。”

听到这里秋华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依旧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下去。

“在下只是觉得在下的经历和秋华上仙有些相似，或许可以和上仙交心。”

秋华看着言行举止毕恭毕敬的司命，挑眉问道：“既然是想来交心的，至少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在下泯徒。”白发司命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周身的气场有了变化，仿佛之前的是另一个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吾的故事？”

秋华对他的变化充满了好奇，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洗耳恭听。”

……

“原来如此，你也不容易啊。”秋华对泯徒说，“不过你来和我说这些不只是想交心吧？”

泯徒笑了笑：“不知你可信命？”

“不信，那又如何。”秋华笑的凄凉，“我曾不信命，可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我信。”泯徒看着秋华笃定道，“吾此番来是提醒你，你可以不信命，但你不可不信……”

泯徒后面的话秋华没有听清，因为时辰已到他坠下南天门开始了属于他的劫难。

十七年后。

夜幕降临，林子被一层薄雾掩住，云层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月色。月之初，如勾，是一轮新月。

只有暗淡月光照明的林中有着一个光点，光点的来源是一个红衣少女，她似乎毫不畏惧黑夜的山林，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在一片寂静之下格外突出。

“嘶……”

一条大的出奇的茶色巨蟒不知从哪冒出缓缓跟在少女身后，对着少女吐着血红的信子，好似下一刻这少女就是它的腹中餐。

“小心！”

只听一声高呼，少女被来者推倒在地。

少女看着推倒她的少年，脸上有些不满。少年站起身子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对着巨蟒，四肢都还有些颤抖。

少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少年抢先对她责怪道：“你不要命啦？！大晚上一个姑娘家在这林子里闲逛！这，这么大一条蟒蛇一口就能吃了你！”

少年的声音明显在颤抖，少女却因为少年这番话相当不高兴。少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走到少年身前背对着他说道：“你是谁？也配教训我？”说罢，少女一挥手中红色的提灯，火舌从灯中窜出，转瞬吞噬了巨蟒，然后又不留痕迹的回到少女灯中。

少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女，满是惊讶。她刚刚干了什么？就这么烧死了一条巨蟒？而且连周边树木都未伤及？

“啧，原来是条蛇妖，姑奶奶生平最恨蛇妖了。”少女擦了擦手中灯笼，嫌弃的仿佛之前烧了什么极污秽之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往身后退了几步看着红衣少女仿佛在看什么妖魔。

“姑奶奶我是掌灯人，你谁啊你？”红衣少女转过身看着少年，不屑道。

少年仿佛被少女这语气激道，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咳了一声：“掌灯人了不起么？我还是……”话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是掌灯人？”

少女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不然你见谁像你一样大晚上往林子里钻？”

少年作沉思状：“掌灯人是驱魔仙啊，不应该是老头子吗？”

少女听完这话瞬间就怒了，对着少年喊道：“你骂谁老头子？！你才是老头子！！”

少年也不乐意了，和少女争吵起来。

“喂喂，神仙都像你这样没涵养的吗？”

“哈？！我没涵养？我可是救了你的命的！我要是没涵养就拿你去喂蛇妖了！”

“你，你拿我去喂蛇妖这是神仙所为吗？！”

“这不没拿你去喂吗？！”

……

两人直吵到晨光洒满树林，不论哪边都不肯认输。少年只是凡人之躯，争吵一晚着实让他又渴又累。他看着还是元气满满的少女，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喂，你不累吗？”

少女看着在徐徐倾泻的日光中清晰了容颜的少年，依旧有些怒气的答道：“我是神仙诶，怎么会累？还有，谁是‘喂’?我有名字！！我可是有‘红燏月’这个名字的！”

“哦？”少年仔细端详着名为红燏月的少女，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一身红衣，很难想象竟是个驱魔的掌灯人，“我叫亓萩，现在掌灯人大人能不能赏脸和在下去吃个早饭让在下赔罪呢？”

“你见过神仙吃饭？”红燏月依然嘴硬，毕竟怒气未消。

“我……”亓萩一时语塞，他也不过想找个台阶，为的是让自己 休息会，毕竟一夜过去着实前胸贴后背了。

“既然你那么诚恳，我就去好了。”没想到红燏月很快转变了态度，完全没给亓萩拒绝的机会。

从山林到集市有一段距离，这一路上红燏月收了灯一直不停地问亓萩问题，“话说你大晚上跑林子里干嘛？不怕有妖怪吃了你？”

“诶，看你这样子不像普通人家啊？你家干嘛的？”

“诶~你……”

“吵了一晚上不累吗？”亓萩咬牙。

“不累。”红燏月答。亓萩吐血。于是红燏月又开始喋喋不休。终于，在亓萩的心里把神仙和话唠画上了等号。

到了集市，本想找个地方吃个饭休息一下的亓萩被精力旺盛的红燏月到处拖着跑。“这个是糖画吗？亓萩我要吃这个！”

“这个是糖葫芦对不对？亓萩我要吃这个！”

“哎呀~人间的胭脂诶，虽然我不怎么用，但是亓萩我要这个！”

“这只钗不错，亓萩！”

亓萩内牛满面，这，这合着不止话唠，还是个购物狂啊，重点是花的是他的钱！！！实在忍无可忍的亓萩开口道：“那个，红燏月？”“干嘛？”在吃蜜枣的红燏月回头看向亓萩，脸上还粘着之前糖画的糖。

“那个，你脸上沾着糖……还有啊，我是个凡人，和你吵了一晚上是会累的，可以让我去哪休息下吃个饭什么的么？”亓萩无奈道。

“好啊！”听到这个回答的亓萩乐，但红燏月却接着说：“听说人间的有些菜还是蛮不错的。”亓萩瞬间崩溃，你都吃了一份糖画，一根糖葫芦，一包蜜枣和两个包子了，怎么还能吃？之前是谁说神仙不吃饭的？！

无奈之下，亓萩（被迫）带红燏月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饭馆。红燏月刚坐下就开始指着亓萩招呼人家掌柜的：“喂！掌柜的，所有菜式来一份，他付钱！”

“好好好，客官稍等！”掌柜的自然乐开了花，这么霸气一姑娘，平时找都找不来，这可是一个金主啊！

亓萩扶额，后悔就不该多管闲事，现在还弄了一个吃货跟着，不对，是不承认自己是吃货的吃货……

在等上菜的间隙，亓萩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若不是因为她昨晚除了那条巨蟒，他一定不相信这看上去平平无奇是小姑娘是神仙，啊对，也不能说平平无奇，毕竟比凡人的小姑娘能吃许多。在好奇的驱使下，亓萩说道：“话说回来，红燏月。”

“干嘛。”红燏月等菜有些焦急，就连回话都很不耐烦。

“都说掌灯人是某样东西化成的，那你之前是什么？”亓萩想起昨晚她那盏红色的手提灯笼问道。

“掌灯人都是天下各种火啊，光啊什么之类的幻化而成，我的话……”红燏月顿了顿，“有人告诉我我是被仙界废弃扔下凡的红烛，后来在一个新月之夜幻化出人形。也许就是那么巧吧，你们凡人不是也把新月叫残月么，正好残月生残烛嘛。”

亓萩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不是有意……”

“客官，菜来啦。”

小二打断了亓萩的话。在上菜之后，红燏月眼中的那一丝悲伤快速略过，直直的盯着小二一样一样的上菜。

小二上好菜，看着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亓萩就后悔当时怎么不把这货拉到面馆去，现在点了一桌子的东西，这是要吃穷他啊！更可怕的是，最后红燏月还把这些吃的干干净净，这哪是神仙啊，这就一饭桶吧？！亓萩泪奔。

“喂，你不回家吗？扫完菜后的红燏月喝了一口茶问。

“难道你还要跟着我？”亓萩真是受不了这货了，都懒得和她客气了。

“有神仙和你一起，多么荣幸的事。”

果然，亓萩泪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