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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救救我(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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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颂把散在桌上的东西稍加整理,准备去找陆航再了解一下验尸情况,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陌生号码:莫北让我发给你的,别问,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自己不发?

陌生号码:【一条链接】

陌生号码:让你看到最后。

看到莫北两个字他就自然而然地点开了那条链接。

是师大论坛的其中一个帖子,一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两张照片,他在曾诗涵手机里见过,刚刚还拿来和他俩比对了。

标题:扒一扒这一届新生的质量。

唐颂往下翻了一百多楼,眼睁睁看着莫北被推上神坛又因为性别掉下来。

接着有人回了一条:长得再好看人品不行又有什么用?

这里大概就是莫北那一次的打架之后。

这里开始回帖的人出现两级化,有单纯看脸的,也有谈论品行的。

到三百多层时风头过去,谈论的人渐渐少了。

日期有一个多星期的空白。

再次热闹起来时风向已经是一边倒的恶评,没有人看脸,没有人觉得酷,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可能会随时打人的神经病。

如果不是莫北说必须看完,他已经没兴趣再往下了。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他耐着性子往下翻,突然翻到一条与先前愤世嫉俗教人做人的画风完全不同的内容。

【你是深渊中的我要犯的罪。】

这句话突然出现,与整个帖子格格不入。

唐颂不由地皱起眉头。

后面基本都是这个人,发的内容透着诡谲难懂,似乎都在针对同一个人,可看到中途又有不同的形象,充斥着浓烈的个人臆想。!

比如孤冷的人不会哭喊,披着蜗壳的小可怜不会勾引人。

他看着这些露骨的言论,心中升起一些不祥。

不了解案件的人不会联想,而了解的人却能从这些字里行间看到熟悉的地方。

惊慌失措而哭泣的刘佳颖,比被子更白的曾诗涵,李清小小的房子……

【他们又在一起!他们总是在一起!】

这一条发布在早上十点四十六分。

之后莫北和老师受到了袭击。

【我要她永远属于我,我会剥掉她的皮,吞掉她的眼睛,拥抱着她的骨血。】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乱,他给莫北打电话。

这次她没有接。

唐颂突然有种她再也不会接电话的预感。

他快步下楼,刚打开车门,就接到了画廊那边实习生赵琪打回来的电话。

“老大,画廊关门了,附近的人说胡林威大概二十分钟之前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因为他平常十点以后才会关店,今天走得特别早,所以领居记得很清楚。”

他镇定地表示了解了,布置下继续探访的任务挂了电话坐上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手指似乎变成了混合吉利丁后的果冻,钥匙都捏不紧。

他用力在方向盘锤了一拳,指节碰得通红,痛给予一些力气,他发动车子,径直开往莫北住的酒店,奔向前台。

“你好,” 他向前台打了个招呼,“住在506的客人回来之后有出去过吗?”

“506的客人?”前台的女人很快就想到了,“哦……她呀,她刚退房走了。”

她说着,从柜台底下拖出来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说有人会过来帮她拿行李,是个姓唐的。”

唐颂看着那个果绿的行李箱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木然地伸手接过。

他喉头梗着:“她还……她还说什么了?”

“他那个人麻烦得很,要是他觉得不放心多问几句你不要怪他。”

前台把原话转述给他:“小女孩子看着凶巴巴的,笑起来可真好看,还挺有礼貌。”

倒是她口中那个麻烦人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唐颂说了声谢谢,提着行李箱就离开了。

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座,打开了箱子。

莫北也许早就发现了一些事情,也对自己隐瞒了某些事。

比如,她已经先一步知道了凶手是谁。

唐颂有些心慌,他透露了太多案子的细节,让她知道凶手的不寻常。

不论她是不是因此决定行动,她也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动作。

他掀开盖子,衣服最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最晚七点。

唐颂把纸条攥紧,他不知道这个七点是什么意味的时间点。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了。

还有十分钟。

他把纸条塞进口袋,又把行李箱合上。

一撇做完,五十的零并没有变成一。

焦虑的时候,时间的行走缓慢地仿佛停顿,它动或者不动,都一样使人催生出欲呕的慌张。

他闭上眼睛,牙关狠狠咬紧,再睁眼,当机立断给组里的技术员打去电话,张口报出一串数字:“用最快的速度,定位这个手机。”

那边忙不迭答应下来,他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渐多的车流,突然茫然地不知道前路。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却是莫北打来的。

他赶紧接通,那头却没有说话,电话也在两秒以后挂断。

正疑惑着,一条定位短信跳出弹窗。

与此同时,技术员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大,你要找的那个手机刚刚通过紧急求助给我们发送了定位消息。”

……

车开了很久,莫北悄悄看向外面,很黑,没有路灯,很静,没有人声,却有一排很高的楼房。

头有些疼,不知道胡林威是不是往水里下的料不干净,还有被塞进后座时他估错了体型,她后脑勺在车顶撞了一下,硬是撞醒了,估计起了个大包,在车里颠颠抖抖磨得很难受,好在手腕上的尼龙绳绑得不是很紧,她试着把手往外脱,刚挣到有些松了,车停了下来,她赶紧理了理绳子,眼睛一闭。

胡林威拖着她的腿把她拉到车外,很小心地没让她摔到地上,托着肋下一手关上车门。

莫北不知道晕倒的人是怎么个状态,只知道很重,便尽力往他身上压。

然后她被扛了起来,往楼房走去。

力气不小。

因为对着胡林威的后背,她睁眼借着手电的光看周围,只是倒着头看得有些吃力。

这是一个烂尾楼,大约剥皮难度系数高,他预备了新的行凶的地方,远离市区人群,干什么都行。

她随着胡林威的动作四处看,里面很乱,什么都有,可能有人在这儿聚众斗殴过,也可能有人在这儿露营夜班,有小情侣约会,也收留过流浪汉。莫北还在楼梯拐角看到一条蓝白条纹的内裤。

四楼,五楼,六楼……

她被扛进了六楼的一个房间,她闭上了眼睛假装晕着,然后被放到了地上,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铺了塑料纸。

看来他早都做好了准备。

莫北被放在一张椅子上,他先捆住她的双脚,分开两边与椅子腿绑在一起。

莫北睁开眼睛,看见他黑乎乎的头顶。

他没注意到,他以为她还睡着。

胡林威解开她背在后面的双手,重新捆在椅子扶手上,绳子被特意涂成黑色,上面散发着颜料的气味与滑腻的触感。

他把绳子收得很紧,一圈又一圈勒紧手腕上的皮肉,直至手指都因为回不了血开始发紫才感到满意。

一抬头被她睁着的眼睛吓了一跳,而后笑了两声:“醒了?”

莫北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对面有张桌子,也铺着塑料纸,上面放着几把刀具,和一根长木棍,她问:“你想怎么做呢?胡老师?”

胡林威愣了一下,赶忙笑着摇摇头温声安抚:“你不用着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想不想看看我的作品?”

莫北只看着他,没有搭话。

胡林威不需要她搭话,他今天很满足,乐颠颠地自说自话:“我画了很多画,找过很多的模特,可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满意过,你是我最满意的……你是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每天和那么多人见面,你把我忘记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走到莫北背后,从墙边拿来一幅画,半人高的画框,画着莫北的半身像。

莫北看着画里的人,只有她,没有景物,画布边角却有几点褐色的污渍。

画里她微微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样的动作她每天都会有,那一身衣服也是,同款太多了。

他一手撑在画框上方蹲在地上,偏头把耳朵就贴在她的手指上,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你把我给忘记了,我却每天记着你,我去看你,你却每天和别人在一起……不过没关系,没关系……”他将下巴抵在她的手背上,宽松地笑着,“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对不对?你都不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开心,我恨不得有一双翅膀我可以飞过去,好在你这回等我了。”

莫北在他眼中看到癫狂,他已经疯了。

她冲着画扬起下巴:“这是什么时候?”

胡林威像个孩子一样轻快,他一挺身站起来,双手举起画:“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好看吗?他们都说好看。”

他们是谁,莫北心中有了答案,她看着干净画布上突兀的污渍,或许它曾经也出现在别人面前,在曾诗涵和李清将死未死之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所以拼命地想找画中的人。

她往后挪了挪,使自己能靠到椅背,平静地开口:“你也要那么对我吗?”

“不!不不不……”他用力摇头,看起来更加神经质,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立在一边,用手触碰莫北的脸,沿着额角滑过眼睛,指尖在下次的脖颈流连,慢慢勾住衣领,突然咧嘴一笑,回身取了一截胶带把她的嘴贴上,“我先看看……”

莫北趁他转身找东西,试着挣了挣手腕的绳套,绑得太紧了。

胡林威从工具堆里拿了把剪刀,见她一直盯着,还抚慰笑了一下:“我还不杀你,我就看看合不合适。”

他如今想不到莫北那一脸无动于衷之下的深意,只沉浸在猎物终于得手的喜悦里。

他剪开她的衣领,却在大片的白里看到一粒不许存在的黑。

胡林威脑子懵了,他用力搓了两下锁骨下段的黑点,那一片皮肤都搓红了,这表明它就是扎根在皮下的。

“啊!!!”

他撕心裂肺地吼着,扔掉剪刀一拳砸在她的脸上,莫北被打得偏过头去,又被抓着头发提起来。

他眼里布满血丝,不停地揉搓那块皮肤,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不会的,不会的,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皮,不会的……”

莫北用舌头顶了下麻痹点的腮帮子,尝到了牙根渗出的血腥味:“那是小学的时候和同桌打架,被他用铅笔扎的,笔芯断里面了,去不掉的。”

“不可以!”他怒吼着,却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莫北死死盯着他。

胡林威依然没有注意她的变化,胡乱地在屋子里转圈圈,不停地挠着头。

“不可以……怎么会呢?”

他转圈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惊恐地看着窗外。

本应被灯光阻挡在外的黑色,如同有生命的液体,慢慢地顺着墙根爬进来了。

他呆立了片刻,惊慌转身就想往外跑,那些慢慢悠悠的黑忽然之间行动迅速,将整个房间围裹起来。

胡林威终于感觉到了威胁。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因为强烈的情绪起伏,他的脸渐渐扭曲,变成了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面目。

他脚下仿佛生了根,呆呆地看着椅子上的人,她朝自己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她的脸在灯下森白阴冷,牙上还沾着被击打出来的血色,像只生啖骨肉的恶鬼。

他听见她从喉咙里呵出一口带着笑意的气,红润的舌舔过牙齿,轻轻地说。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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