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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游 第十二章 长生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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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城,一座位于北境三州最南端的城池,地处三州之一的明州与燕州交界,而燕州自古便是商贸往来最频繁的几大州之一,故而南山城内的大小贸易多如牛毛,行商坐贾之人数不胜数,城内的诸多客栈以及酒楼内皆可看到他们为生意奔波时的身影。整座南山城的繁华程度,可见一斑,较之于北境三州之内最为富庶的朔方城而言,也仅是稍微逊色一筹而已。

而南山城也是如今北境内唯一一座依旧保留着旧世族之称的城池,城中无论官吏还是百姓也都认可其昔日的贵族身份。只不过随着那位镇北军谋士苏先生遗留之策地渐渐实施,他们的贵族身份也是愈发变得名不副实。除了东城秦家以外,其余几家平日里基本不会轻易提及贵族二字,而对于自家世族昔日的辉煌更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如今汇聚了无数法学之士以及各家学者的南山城无比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城内灯火更是昼夜不熄。至于那座仿照儒家四方馆而建,专门用以各家学者进行法制之辩的四通馆更是热闹,每日的争辩声不绝于耳,论法之士更是彻夜不休,其口水几乎遍布整个四通馆。

四通馆共有两层,除了专门提供给各家学者进行辩论的第一次层外,还有建筑布局格外精致考究的第二层。此一层共设有八个房间,分别以研墨,落笔,撑伞,插花,煮酒烹茶,花前月下,四季平安,朔北寒冬命名。每一间屋子内的布局皆是不同,各有各的讲究。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楼下论法之人势必要投身庙堂,施展法制,而这八间屋子便是为此番来四通馆内听法的八位“帝王”使者所设。

除去北境之主,以及大旭圣天子两方的使者之外,其余六人分别来自中州宋国,东土鲛人的明晨部落,以及至今仍处在十二州乱局中的齐,周两国。

论法尚未真正开始,楼下众人慷慨激昂的辨论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美味佳肴还在后面,所以此刻的八间屋子内,无一例外,皆是空无一人。

正午时分,一位身穿雪白长袍的公子哥,携一位面容清秀,生着一双秋水长眸的青衣女子走入四通馆内,不过他们并不是来参与论法的,故而未在一层停留,便径直走上了二层,去了一间名为四季平安的屋子。

走进屋中,这位名叫秦风仪的公子哥便赶紧帮着女子抽出桌下的凳子,帮着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满眼柔情地看着女子说道:“夫人请坐。”

女子便大大方方地坐下,然后帮着自己的夫君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道:“都忙了一天了,赶紧坐下来喝口茶,好好休息一会儿。事情哪怕再急,也总要一件一件做才对,哪有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的道理。”

秦凤仪立刻一脸委屈地说道:“果然还是自家娘子懂得心疼我,不像张麟轩那个小王八,一天天,有事没事就知道使唤老子!自己说是三五日便到南山城,可如今连个影儿都没瞧见。”

名为芙蕖的青衣女子不禁掩嘴而笑,轻声道:“你是想夸我这个做娘子的懂得心疼相公呢,还是想埋怨那位不日就要换个称呼的世子殿下呢?”

秦凤仪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道:“都有都有。”

“马上都要成为一方父母官的人了,怎么瞧着还跟当初一样,傻乎乎的。”芙蕖白眼道。

秦凤仪忽然一脸骄傲道:“要是当初不傻,能把这么好看的媳妇骗回家吗!”

“呸,臭不要脸,你那是骗吗,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当初凡是来我家登门提亲的公子哥,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在走夜路的时候,被你这位秦家嫡长子给套麻袋,敲闷棍,最后给打得鼻青脸肿,跟猪头一样,然后第二天说什么也不出门见人了。还骗,亏你好意思张嘴!”芙蕖看似对秦凤仪有些嗔怪,可实际上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未曾收起。

秦凤仪嘿嘿一笑,道:“哎,也是一桩值得拿来佐酒的风流往事啊!”

“德行吧。”

秦凤仪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芙蕖问道:“娘子啊,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我保证这次问完以后绝不再提,你看行不行?”

“不行。”芙蕖看着秦凤仪果断地拒绝,因为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问题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选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与别的事情都毫无关系。秦凤仪,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好歹是我芙蕖亲自选的夫君,为什么老是这么不自信,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我秦凤仪好歹也是秦家长子,不仅兜里有钱,而且模样还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关键是与我家娘子那简直是天作之合,般配的仿佛是被月老拿红线捆了好几圈一样。我不自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凤仪的豪言壮语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芙蕖翻了个白眼,仿佛再说,你就编吧你。

世人往往认为身为女子,心思便更加细腻些,而事实上也是大多如此。心思细腻便意味着更敏感一些,对于某些感觉会更加的清晰,比如安全感。男女之间,往往对此是前者更加照顾后者,其实在芙蕖眼中这种事情是相互的,而不是一方对待另一方。

芙蕖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看在你傻乎乎的份上,这一次就饶了你,以后在想问这种类似的问题,小心我把你打成猪头,让你一个月出不了家门。”

此刻的秦凤仪是真的有些委屈道:“娘子啊,这件事为夫我真的记住了,只是我刚才想问的,真不是这件事。”

芙蕖有些疑惑,道:“那你想问什么呀?”

秦凤仪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昨个儿去朋友家,看见他家有一个小女孩,可爱极了。我就在想……就在想,咱们什么……什么时候,也有个……孩子,就好……好了。”

芙蕖不禁愣住,满脸羞红,一双秋水长眸一时间不知该看向何处。

“娘子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芙蕖的一双手紧紧扯着衣角,贝齿轻咬红唇,许是害羞的缘故,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种事,难道不是你说了算的吗,我……我一个女人家要如何主动……

对待旁人,向来心思玲珑的秦凤仪,此刻宛如一根木头一样地杵着,一动不动,丝毫不清楚女子的真正心思。

不过也对,男子对待心爱女子,本就都是个傻小子,所以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诸多玲珑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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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城外,一袭青衫悬停在半空之中,面前跪着三个身上气息诡异的家伙,颤颤巍巍,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一身教书先生打扮的男子轻声笑问道:“多年不见,几位,别来无恙啊。”

三人都是没有应声,因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就此丢了性命,魂归酆都山。

“看来多年不见,三位如今竟然都成了哑巴?也好,那就别怪我没给诸位解释的机会了。听说鬼差黄更辰很希望得道三位的灵魂呢,不如我送你们三位去见见他,一起好好叙叙旧?”

跪在三人中间的那人,是一位长着满头乌青色发丝的老者,岁月悠久。他突然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十三先生,关于那场围杀之局,我兄弟三人可以用道心起誓,断然不曾与那些余孽同流合污,对此完全没有参与。若是您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问那剑客,哪怕是让我们三人与他当面对质都行。”

教书先生不禁笑道:“重头到尾,我可曾有一句话,说过你们三人参加了那场围杀之局?”

“既然如此,那十三先生又为何以术法神通强行拘押我等在此?难道十三先生不知,我等草木精怪最怕的就是悬浮半空,不着泥土?”老人隐约流露出些许怒意。

教书先生轻声笑道:“故人相逢,怎么也要见见吧。我御风来此,您三位不但不见,而且还选择封闭山门,这又是何道理?迫于无奈,我也只好用此手段。”

老人反问道:“故人相见不假,但哪里会是在今日,其中玄妙我等三人虽然不知,但也明白十三先生您如今的处境与常人大有不同,如此又怎敢见你?”

“不请自来,确实是我不对,但真假之事,你们不必心存疑惑,我就是我,当下的处境只是因为那场梦还没完全醒来的缘故。”教书先生解释道。

“既然先生大梦未醒,又非因为那围杀之局而胡乱追究责任,那十三先生强行拘押我等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老人不解地问道。

老人身侧跪着的二人也是抬起头,心怀恐惧的同时,又是满脸疑惑地看向这位身着青衫的教书先生。

一席青衫的教书先生,朝着某处伸手一指,眯眼笑道:“有些事,还望三位帮帮忙,来日十三必有重谢。不过还是那句话,三位如果依旧不愿入局,仍是待价而沽,作壁上观的话,那十三便只好送诸位去封堵山与那黄更辰一见了。”

三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南山城北门,由此入城。

老人看向教书先生,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

“凤凰入城,可得长生否?”

“您是想要那块长生木?”

“非是木之根本,只需一节即可。”

“你要做什么?!”老人皱眉道。

“护一人平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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