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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鬼蓬夜话(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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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沉沉的没有尽头,在夕阳收尽余辉将最后一线阳光洒在佛州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坦荒原上的时候,牵牛的老叟用手提着比手指还粗的纤绳赶上一身黑亮彪称的水牛摇摇晃晃地沿着凹凸不平的山村小道从泛着苍青的水库大堤上向夕阳尽头山坳里的古老的村庄走去。老农民用苍老的声音啍着悠扬的小调,歌声安详、从容而又淳厚,好像金秋过后庄稼汉在稻田里收割丰收的喜悦。暗淡的微光映在他被烈日晒的黝黑的皮肤上,他那黑里泛红的面庞上咧嘴一笑,便露出两颗清清浅浅的酒窝。今天牵牛去喝水的时候,他在水库里捞到了一条两三斤重的大鱼,看来今天晚上又能回家吃一顿红烧鱼,就着杏花村的美酒,那滋味好极了。老人家是个烈士家属,他的儿子出去打仗的时候牺牲了,他独自一人把小孙子王春拉扯大,好在家里还有几亩闲田,日子还算是过的去。可是王春不学好,老跟着村东头的阮文绍、刘支越等人鬼混,想到这里,王老汉不禁眉头一皱,摇头叹起气起来。

阮文绍原来是杀猪卖肉的。这年的一天,他杀了一头猪,怕一时卖不完,会变臭变坏。阮文绍虽是个莽人,却不是那种无良奸商,心想把肉放在哪好呢?想来井水较凉,于是就把一扇猪肉吊到门口的井里了。为了怕别人顺手牵羊拿去,又在井口上盖了块千斤大石。眼看“万失无一”了,倒觉得没啥意思了,于是乎便在石板上写上一行大字:“谁能揭开石板,可拿走好肉一刀!”随后阮文绍就拿了另一扇猪肉,游乡叫卖去了。

这时候,从南边的大路上过来一条汉子,推着一辆独轮小车,车上装着两布袋青豆,径直走到了井边停下,想喝点凉水,一看有口井,结果被大石头盖上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干嘛把石头盖在井上呢?想着就上前把石块搬开了,完了就去提那井里的绳,提着提着,提出一扇猪肉来。嘿,这井里怎么会有新鲜猪肉叻,还有一把快刀!这时大汉才看到石块上有字,二话没说,手起刀落,割下一刀好肉,放在车上,推起车,吱吱呀呀直奔大路就走了。

阮文绍的老婆正在大门口那做着针线活,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了,想阻止他吧,又觉丈夫留了话在大石上,不好开口,便招呼道:“好汉,请留下姓名!”“刘支越。”大汉指指自己俊俏的马脸,又指指自己印着三只松鼠的青豆蛇皮袋,说:“我就在佛州海云街的粮食市上,有事找我,一定不会错的。”

阮文绍回来以后,老婆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经过。嘿,阮文绍这气!叫道:“白叫人拿走我一刀肉,还让我丢人现眼,欺人太甚!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待我去找他算账去!”

他飞奔进了佛州城,沿着海云街,这头看到那头,果然见有个鞋拔子脸的大汉,面前放着印有三只松鼠的两袋青豆在叫卖。就是他了!阮文绍瞪大环眼,出语带剌:“喂,你这青豆能吃吗?”刘支越见阮文绍来意不善,哪有买豆问人家豆能不能吃的,强压住气,说:“我卖的青豆从来都是上等货色,是从美国进口过来的高科技,您自己仔细看看吧!”

阮文绍伸手插入布袋,抓住一把青豆,用力一攥,立刻青豆成了豆粉。掏出来,摊开手放在刘支越的面前,嘲笑说:“把青豆粉当青豆卖,骗子!”

刘支越心头火起,指责他不该弄碎自己的青豆,阮文绍却不肯认账,还非说刘支越卖豆粉,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吵开了,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谁也不知道这两人谁的话属实。这时候,阮文绍也急了,抓起一把青豆套着刘支越脸上撒来,道:“想要脸,就别吃我的肉;想白吃我的肉,就别要脸了!”

刘支越一听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那刀猪肉的主人。哦,有人能吃了你的猪肉,你不乐意了,就跑来斗事。哼,咱老刘也不是什么好鸟,想当年,我刘某斩丁权诛赵芳,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怕了你不成?跟着两人就打了起来。这下好,整个海云街,从东打到西,又从西打到东,把个街市打的东倒西歪,七荤八素。这二位身体重,武艺好,力气大,两步一拳,三步一脚,很快就把整条街夯的比石板还要结实。

这时候过来一个卖内裤的,大声劝架说:“住手,你两小子,敢在我地头上打架生事,翻天了是吗?有什么过不去的都可以坐下来谈嘛。”看热闹的人们见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体瘦弱,穿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禁嘲笑:“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真想劝架就动手去把他们拉开吧。”卖内裤的果然飞步跳到了当街,一手攥住刘支越的胳膊,一手攥住阮文绍的胳膊,朝两边一分,又朝下一按,两人立刻就成了楔进土里的橛儿,分毫也动弹不得了。

人们都连声叫好,刘支越和阮文绍也都从心眼里佩服。一问,才知道这个卖内裤的原来叫作罗嘉庆。俗话说:好汉爱好汉。碰巧见到了面,怎么肯轻轻错过?刘支越和阮文绍都表示想和罗嘉庆交朋友。罗嘉庆见他们都是英雄,也表示十分钦佩,希望能成为弟兄。阮文绍生性痛快,说:“不打不相识,说干就干,立即在这里结拜好了。”动手捧了些土,堆在当街;又拣了几根细柴棍儿插上,权当香烛,然后硬拉罗嘉庆、刘支越一齐跪地磕头,就算结拜成弟兄了——当地百姓称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结义。罗嘉庆的父亲名叫罗弘,刘支越、阮文绍自幼丧父缺少父爱,此时他们三个拜把子结为兄弟,相当于帮刘支越和阮文绍找了一个干爹。

俗话说:“米面夫妻,酒肉朋友。”罗、刘、阮三人萍水相逢,一下子打得那么热乎,其实也脱不开这酒肉二字,都同样是为了吃吃喝喝,可从中讨点便宜。当时,阮文绍最富,卖的又是肉,自然要常常作东请客;刘支越贩卖粮食,不愁钱用,上门也不空手,这酒便由他包下来;罗嘉庆卖内衣,本小、赚头少,糊口尚且困难,每次总是只带张嘴巴赴宴。阮文绍、刘支越见他老是一毛不拔,慢慢就受不了了。他俩私下议论:这么下去哪行?就是有金山银山,岂不也要被他罗嘉庆吃空?终于商定了一个办法,决定要除掉他这个累赘。

这天,阮文绍特意在后花园里安排了筵席,先和刘支越分两边坐下,却把上首空着,特意留给罗嘉庆。酒菜刚刚上齐,罗嘉庆提着几件内裤来了,其实他也不是每次都空手而来,有时也会送几条内裤给二位兄弟呢!他一点也不客气,说:“来早不如来巧,我就不辜负两位兄弟的好意了!”一屁股坐在空着的位置上。刘阮二人一看,心里暗暗窃喜,这回你还不死!原来那里铺了张芦席,席下盖的是一口井,按说他会掉下去才是,不料罗嘉庆却坐得安安稳稳,照旧大吃大喝。

阮文绍惊得愣了半天,装作离席吐痰,绕到罗嘉庆身后,暗暗揭开一点芦席,只见井里水雾缭绕,臭气熏天!原来罗嘉庆早已看出了破绽,坐在苇席之上以后马上暗放内气,这股暗气直冲井底,井水在强大气流的冲击之下发生反射,激起的水柱竟将罗嘉庆坐下的苇席给托了起来。阮文绍几乎都要叫出声来,差点没被井口激起的水柱给喷了一脸,连忙盖好了席子,又转身回席,附耳告知了刘支越。刘支越明白,罗嘉庆虽然眼下家境贫寒,就凭他这股暗气,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放得出来的,跟他结交将来必定会过上亡秦灭楚的好日子,便对他另眼相看起来,说道:“罗大哥,想当初我弟兄三人当街结拜,未免太草率了。眼下,是在三弟家里,三牲礼品都好备办,看来应该重新祭天祭地,来一次结拜的大礼。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罗嘉庆巴不得靠上这么两个有钱的朋友,好经常随着白吃,便满口答应了下。阮文绍也很快领会了刘支越的意思,大声附和:“二哥说的对,我们要重新对天发誓,同生共死,永不变心!”于是,他们便来了个第二次结义。

罗嘉庆老吃刘阮的白食,心里终觉有些不安。他和老婆商量,要请两个结拜的弟兄也到家里来吃一顿。他老婆感到为难,说:“人来人往是人之常情,就是倾家荡产请他们一次,我也没二话可说。只是你看我们家里还有可倾可荡的了吗?让他们看见,以后哪还能瞧得起你?只怕不大合适吧!”罗嘉庆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想了想说:“不妨,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立刻借来几条布袋,全都装满黄土,口朝下,成排竖在屋里。然后请来客人。

刘支越、阮文绍第一次来到罗嘉庆家里,只见一间破茅屋,四壁空空,人在房中,可以早看日头晚看星,炕上铺草席,盖烂絮,锅碗瓢勺都缺口断把,没有一样是完整的,可是却有很多布袋,全装得满满的,自然有点怀疑,便问那是些什么东西。罗嘉庆想糊弄过去,答道:“黄金。”刘支越心里明白,不愿多话,赶紧端起酒杯,边喝酒边把话岔到了别处。不料阮文绍偏不知趣,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哥,你别打肿脸充胖子。明摆着:你穷得上顿难接下顿,哪能会有这么多黄金呢?”过去摸了摸,口袋里边梆梆硬,不禁半信半疑:“莫非真是黄金!”罗嘉庆难以改口了,只好一边哼哼哈哈应付,一边拉他说:“上席喝酒,上席喝酒!”

越拉阮文绍越不肯走,非弄个水落石出不行。他忽然双手抱住布袋,猛一用力,翻了个口上,嘿,里边果然装的全是金灿灿的金子,都是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张飞赶忙又打开另外几个布袋,全都是一样!

罗嘉庆夫妇俩也都惊呆了:“果然是三人一条心,黄土也变金啊!?”刘支越恍然大悟地说:“我看这是苍天示意!只要我们三兄弟永远风雨同舟,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还应该对天盟誓一次。”其实这只不过是罗嘉庆瞒着夫人,用泥巴捏出元宝再涂上金漆而已!你看刘阮这两大傻冒,也不咬一口试试真假就信以为真,要是真有那么多金元宝,罗嘉庆还用在大街上摆摊卖内裤?!

罗嘉庆家住在高棉村,村西有个大梅园。在冰天雪地时候,正逢梅花盛开,花红似火,生机勃勃,他们看中了这个地方,便在那里第三次结拜,海誓山盟,这才是梅园三结义。

王老汉牵牛回家以后,见孙子王春坐在桌子前闷闷不乐。王老汉把牛牵进牛棚里栓上,又把鱼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就来到客厅问王春为什么不开心。王春说他要随阮文绍去打仗,要去挣荣华富贵。王老汉沉默不语,掏出烟袋来抽了几口,缓缓地说道:“娃儿呀,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今天要去打仗,爷爷我不拦你,知道拦也拦不住。你们年轻人火性好,要疯就去疯个痛快,但有一点,无论你以后走了多远,要记得回家,知道吗?”王春得到爷爷的许可,高兴地蹦了起来。王老汉起身来到厨房收拾鱼,他要做一顿好吃的鱼宴送孙子上路。

却说佛州有一名恶霸法战龙,法战龙与谋士智多星李文成强强联手以后,在佛州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官府收了法战龙的巨额贿-赂,对法战龙姑息养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做大做强。佛州乡绅姜肯迪不满于法战龙等人的欺行霸市、胡作非为,便暗地里招兵买马,组织民兵与法战龙这帮邪恶的土匪对抗。王春听说加入姜肯迪的义兵团有十贯赏钱,便拉着阮文绍、刘支越、罗嘉庆等人入伙。姜肯迪与法战龙明争暗斗,现在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在即。

苏大林去世以后,对法战龙打击巨大,已经有间谍把情报用飞鸽传给了李文成。李文成慌忙写告急文书,申闻法战龙。法战龙急聚李文成、冯克善、徐安国、林红阳等人商议(李文成和徐安国是师徒关系,和冯克善是结拜兄弟,林红阳则是李文成的干爹)。李文成说:“苏大林一直是我们幕后的财阀,如今失去他的援助,我们的形势显得非常不利。姜肯迪已经组织义兵讨伐我们了,陈知州对此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官府的态度如此暧昧,我们眼下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绝地逢生。在我们的队伍里面,有一员大将,名叫熊庄,他与姜肯迪是世交,倘若他里应外合,擅自通风报信,深为不便,可先除之。请帮主带领大军,剿捕叛贼,重振我帮神威。”法战龙听从了李文成的建议,唤李文成、徐安国领兵二百,围住熊庄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并将熊庄首级带到聚义堂示众,鼓舞士气。

然后法战龙带领二千人,分为两路前去剿姜:一路先令李文成、冯克善、王震、程巽引兵五百,把住北河,不要厮杀;法战龙亲自带领一千五百人,同徐安国、林红阳、孔坎、郜离等守西贡。西贡关离高棉村五十里。军马到关,法战龙令林红阳领三百军,去关前扎住大寨。法战龙自在关上屯住。

流星马探听得,报入姜肯迪大寨里来。姜肯迪聚众商议。张虎说:“法战龙屯兵西贡,截俺行军中路。西贡乃边防重镇,是法战龙的命门所在,西贡若失,法战龙必溃,我们务必要团结各种力量,将西贡这个关卡拿下。”姜肯迪听从张虎的建议,传檄号令各路义军,于是让陈龙、张虎、李攀、万丰、黄锵、孟飞、刘朝、马宽等八员大将,往西贡迎敌。

八路义军首领,各自起兵。河内大将刘朝,引兵先到。林红阳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刘朝将军马列成阵势,勒马门旗下看时,见林红阳出阵: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汗血马:果然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刘朝回头问曰:“谁敢出战?”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刘朝视之,乃河内名将王伦。两马相交,无五合,被林红阳一戟刺于马下,挺戟直冲过来。刘朝大败,四散奔走。林红阳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幸得迈州万丰、岘港马宽两军皆至,来救刘朝,林红阳方退。刘、马、万三支队伍,各折了些人马,退三里下寨。随后另外五支队伍也来汇合,大家一处商议,言林红阳英雄,无人可敌。

正虑间,小校报来:“林红阳搦战。”八个队长,一齐上马,前住迎敌。军分八队,布在高冈。遥望林红阳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先来冲阵。芽庄大将李攀派部将刘洪,出马挺枪迎战,被林红阳手起一戟,刺于马下。众大惊。顺化大将黄锵派部将林清,使铁锤飞马而出。林红阳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一戟砍断林清手腕,弃锤于地而走。八路军兵齐出,救了林清。林红阳退回去了。众诸侯回寨商议。张虎曰:“林红阳英勇无敌,可会十八路豪杰,共议良策。若擒了林红阳,法战龙易诛耳。”

正议间,林红阳复引兵搦战。八路英雄齐出。孟飞挥槊亲战林红阳。战不数合,孟飞败走。林红阳纵汗血马赶来。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看看赶上,林红阳举画戟望孟飞后心便刺。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金蛇长矛,飞马大叫:“无耻奸贼休走!古芝阮文绍在此!”林红阳见了,弃了孟飞,便战阮文绍。阮文绍抖擞精神,酣战林红阳。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刘支越见了,把马一拍,舞鸳鸯双刀,来夹攻林红阳。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林红阳。罗嘉庆掣青冥宝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林红阳,转灯儿般厮杀。八路人马,都看得呆了。林红阳架隔遮拦不定,看着罗嘉庆面上,虚刺一戟,罗嘉庆急闪。林红阳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三个那里肯舍,拍马赶来。八路军兵,喊声大震,一齐掩杀。林红阳军马望关上奔走;罗嘉庆、刘支越、阮文绍随后赶来。穷寇莫追,王春听从孟飞的指使,飞马去把阮刘等人唤了回来。

姜肯迪与法战龙在西贡打得火热的时候,苏晓芙却带着人马入侵了法战龙的北河关口。苏晓芙本是苏大林的谪系下属,苏大林去世以后,苏晓芙接替苏大林成为帮主。但苏晓芙与苏大林的政见不同,苏大林以前对法战龙是援助结盟政策,苏晓芙却希望通过火拼手段将法战龙的地盘据为己有。苏晓芙是一个气量狭小,有仇必报的人,身上的杀-气比较重,虽然他与苏大林的观念相悖,但他还是可能派刺客去找罗思福、杜卤门这些罪魁祸首替苏大林报仇,苏大林毕竟是那个赏识提拔他的人,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罗思福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他早已料到苏晓芙必定会来找他寻仇,于是安插戴维特去支持姜肯迪作战,并在暗中伺机对付苏晓芙。姜肯迪虽然为了天下大义才起兵剿匪,但是他资金紧张,囊中羞涩,如今有一个大老板愿意对他伸出橄榄枝,他自然乐得接受。姜肯迪让戴维特作为急先锋去攻打法战龙,并把孟飞的队伍交给戴维特管理。戴维特的队伍财力雄厚,装备精良,得到戴维特的支持以后,姜肯迪的士气更加高涨。

话分两路,李文成奉法战龙之命来到北河关以后,开始安营扎寨。这天他正待要回中营,只见白胜前来报说,程巽去打苏晓芙连输了两阵:“城中有个猛将,不知姓名,代号唤作曾阿三,原是佛州义安人,虎-骑出身。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长得眉清目秀,人呼为锦马超。手下两员副将:一个唤做花项虎李瑞,浑身上刺著虎斑,项上吞著虎头,马上会使飞枪;一个唤做中箭虎陈光,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苏晓芙提兵临境,一连十日,不出厮杀。前日曾阿三出城交锋,崔士俊出马迎敌,战无数合,阿三便走,崔士俊赶去,被他额角上打中一石子,跌下马来,却得程巽一弩箭射中阿三战马,因此救得崔士俊性命,输了一阵。次日,小魔王朱成贵,引刘陇、靳中,舞牌去迎,不期被陈光从肋窝里飞出标叉,正中刘陇,因此又输一阵。崔士俊、刘陇二人现在仍在船中养病。程巽特令小弟来请哥哥早去救应。”李文成见白胜说,叹道:“程巽竟如此无缘!特地教崔士俊、朱成贵去帮他,只想要他见阵成功,在法正龙面前脱颖而出,谁想又逢敌手!既然如此,我等众兄弟引兵都去救应。”当时传令,便起三军。冯克善、王震诸将上马,跟随李文成直到北河边境。程巽、张衡等蹑履相迎,具说前事,权且下寨。

正商议间,小军来报:“锦马超曾阿三搦战。”李文成领众便起,向平川旷野摆开阵势;大小头领一齐上马,随到门旗下。三通鼓罢,曾阿三在马上荡起征尘,往来驰走;门旗影里,左边闪出那个花项虎李瑞,右边闪出这个中箭虎陈光。三骑马来到阵前。曾阿三手指李文成,骂道:“奸媳狗贼,愿决一阵!”李文成问道:“谁可去战此人?”只见阵里一个英雄,忿怒跃马,手舞镰枪,出到阵前。李文成看时,乃是金枪手王震。李文成暗喜,便道:“此人正是对手。”王震飞马直取曾阿三,两马相交,双枪并举。

不到五合,曾阿三便走,王震赶去。阿三把左手虚提长枪,右手便向锦囊中摸出石子,扭回身,觑得王震面门较近,只一石子,眉心早中,翻身落马。李瑞、陈光便来捉人。李文成阵上人多,早有王普仁、张衡,两骑马,两枝戟,救回本阵。李文成等大惊,尽皆失色。再问:“那个头领接着厮杀?”

李文成言未尽,马后一将飞出,看时,却是锦毛虎王敬修。李文成却待阻当,那骑马已自去了。王敬修力战曾阿三,不过数合,遮拦不住,拨马便往回走。曾阿三随后追赶,手取石子,看王敬修后心一掷,打在镗甲护心镜上,铮然有声,王敬修伏鞍而走。突然,李文成阵上一人大叫:“匹夫何足惧哉!”拍马提槊飞出阵去。宋江看时,乃是百胜将刘林,不打话,便战曾阿三。两马方交,喊声大举。

刘林要在李文成面前显能,抖擞精神,大战曾阿三。不到十合,曾阿三便走。刘林疑他飞石打来,不去追赶。曾阿三回头,不见赶来,翻身勒马,又转了回去。刘林却待挺槊来迎,被阿三暗藏石子,手起,望刘林鼻孔里打中,只见鲜血迸流,逃回本阵。冯克善见了大怒,不等李文成将令,手舞三尖两刃刀,飞马直取曾阿三。两个未曾交马,被曾阿三暗藏石子在手,手起,正中冯克善面颊,丢了三尖两刃刀,奔马回阵。

李文成不敌曾阿三,只得弃关领残兵败将逃回西贡。李文成向法战龙具陈曾阿三的可怕可恨之处,法战龙听说以后并不怪罪李文成,依旧将他引为心腹重臣。然而北河失守以后,法战龙如今可谓是腹背受敌,处境异常艰难,再也不复昔日不可一世的荣光。曾阿三却一战成名,被苏晓芙任命为大将,镇守北河。苏晓芙暗中叮嘱曾阿三,让他趁机夺回西贡,曾阿三却以时机未到为由,只在北河附近攻城掠地。

决战的时刻到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法战龙带领林红阳、李文成与其他将领,进攻姜肯迪的大本营。不料突袭剿姜的机密计划泄漏,李文成被戴维特俘虏。七天以后,林红阳、冯克善聚集三百人,冲进姜肯迪的大营,救出李文成,并趁机杀掉了看守李文成的大将黄锵和孟飞。李文成被救回来的时候,法战龙早已在乱箭之中去世,于是帮里的人推举林红阳为总舵主,李文成、冯克善为副舵主,在西贡重新开山立派。但是由于林红阳的威信不足,整个帮里的凝聚力不高、战斗力不强。在林红阳立足未稳之际,姜肯迪派陈龙、张虎、万丰等人率军攻打西贡奠边府,林红阳寡不敌众,手下兄弟伤亡惨重。一个月后,西贡城里弹尽粮绝,李文成被迫转战朱笃,不久在奠边被张虎打败,与冯克善一起跳入火海自-焚而死。收到捷报以后,姜肯迪趁机再次攻入西贡奠边府,关内大部分守将战死,剩余的四散溃逃,整个西贡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林红阳不甘心战败受辱,收集两百名残兵混进姜肯迪的大营,想要杀掉姜肯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在内奸的带领下,林红阳很快找到了姜肯迪的营帐,林红阳派陈爽从东路进攻,陈文魁从西路进攻,林红阳则与姜肯迪手下的义兵展开激战。不久戴维特调来火器围攻,林红阳人少势孤,不得不退出姜肯迪的营房。两天后有叛徒取林红阳的项上人头向姜肯迪邀功,林红阳遭到杀害。法战龙这帮猖獗的土匪终于被消灭了,可是苏晓芙和戴维特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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