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受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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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伽跟在岑应知的身后，刺客本来就人多势众，如今多了她这个累赘，岑应知简直寸步难行。她只好哽咽着对岑应知道：“要不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一个人，死了也没人牵挂……”

有个刺客忽然间向秦伽刺去，岑应知一把揽过秦伽，声音微沉，“别让我分心。”

秦伽望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心里隐隐搓搓，却也好像确定了什么。

她跟在岑应知身后，也开始提防起周围的袭击。她发现哪边有刺客，便跟岑应知说，两人配合得默契无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伽的体力渐渐透支了。就在她迷蒙之际，忽得被岑应知拉到了身后，她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身影便被一根箭矢刺穿，鲜血从胸口的位置汩汩而出，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岑应知！”

岑应知强忍着疼痛，执剑而立，嘴角有鲜血溢出。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大批官兵涌了进来，将刺客们团团围住。那些刺客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下一刻嘴角便流出鲜血，纷纷倒在了地上。

秦伽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她一面哭着，一面跟随众人将岑应知送进了马车。

马车里，岑应知半躺在榻上，笑得有些无力，“你快回家吧，不用陪我在这里。”

秦伽摇头，望着岑应知被血染红的大片胸口，哽咽个不停：“我等大夫来了再走。”

岑应知笑了笑，将头靠在了厢壁上，阖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秦伽忍不住哭泣，她望着岑应知胸口的血不断有鲜血溢出，一袭青衣几乎全部被血染红，连车厢的地毯上都有斑斑血印，她想不到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她只觉得这马车要是慢上一秒，眼前的这个人就离这个世界而去了。

过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却不是卫国公府，而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侍卫扶着岑应知进了屋子，立刻有大夫跟着进去。

秦伽也想进去，却被大夫拦了下来，只得等在屋外。

她望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和抹布从屋里端了出来，忧心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只恨中箭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她死了就死了，说不定就穿回去了呢，可是岑应知为什么要为她挡箭呢？想着想着，又不禁泪流满面。

大概到了凌晨，大夫才满身是血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秦伽，不禁叹气道：“岑大人刚才真的生死一线，近期一定要好好照料，至少得将养两三个月。”

秦伽点点头，等大夫走后，推开屋门，迎面而来浓浓的血腥味。她走近那个躺在床上的身影，岑应知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似乎是因为疼痛，梦里仍旧皱着眉头。秦伽颤抖着手，慢慢抚上他的额头，那眉头像是受到了什么抚慰似的，慢慢平整了过来。

有侍卫走了过来，低声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快回府吧。”

秦伽却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秦伽坐在岑应知的身侧，怎么都不肯离开，侍卫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待着。

一晚上，秦伽在帮岑应知擦汗、掖被角中度过，直到第二日破晓，才缓缓睡去。

岑应知醒来时，抬眸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小姑娘。她的脸白里透红，还残留着哭过的泪痕，像是雨打风吹后依旧娇艳的海棠花。

岑应知心里黯然，不该把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卷进这件事里的。

他凝视秦伽良久，又想起了昨天秦伽为了提醒自己后面有刺客急急出声，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秦伽要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知会作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又失笑，他怎么在意起一个小姑娘的感受来了。

秦伽醒来时，正看见岑应知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连忙坐直身子，轻声问道：“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岑应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眉目温和，声音却有些虚弱，“大夫为我上了止痛药，已经好多了。”

秦伽颔首，心下也放心了不少：“那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我叫大夫来？”

岑应知含笑摇头。

“那你肯定饿了吧，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秦伽作势刚要起身，一只手便拉住了她的手腕，带着粗粝的温暖。秦伽顺着手看向了岑应知，他的嘴边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睛却颇为锐利，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他道：“你能帮我拿本书吗？”

秦伽这才回头看向这间屋子，虽然简朴，两壁的书架却摆得满满的，她走到书架前，目光从书架上扫过，无一例外的经史子集，跟她之前在国安寺别院里看到的书目一般无二。她这才想起岑应知原也是进士出身……

“你要看什么书？”

岑应知笑了笑，“本来就是打发时间，随便拿一本吧。”

秦伽拿了一本兵书，刚想递给岑应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道：“你身体还这么虚弱，要不我给你念吧，你就光听就行了。”

岑应知没有拒绝。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秦伽的声音朗朗动听，回荡在寂静的屋内。

念了一会儿，秦伽忽然遇到了难题，“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修橹……”后面的字却怎么也认不出来，她偷瞄了一眼岑应知，他微阖着双眼，睫毛长而浓密，初晨的阳光跳跃在他的脸上，倒多了几分生气。

“估计是睡着了。”秦伽心想。

她刚准备放下书，岑应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道：“轒辒。”

“嗯？”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秦伽放下书，撇嘴道：“这本书你都能熟背了，我换本书去。”

岑应知笑着摇头，“这些书已经放了很多年没有添置了，大多数都会背了。”

秦伽望着两壁的书，震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核桃，这应该就是古代学霸吧。

秦伽不禁疑惑，“你读书这么厉害，哪里来的时间学的武功呢？”

“我十四岁之前曾在军营里待了五年。”

岑应知话音刚落，侍卫忽然急匆匆地敲门进来，李鹤尧竟然来了。

秦伽出了门，等在屋外，李鹤尧的目光淡淡地从她的身上掠过，然后进了屋，两人不知道商议些什么，足足说了一上午，李鹤尧才离开，面色很不好的样子。

李鹤尧刚走，秦伽立刻进了屋，“首辅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刚问完，就觉得这问题太过私密，正准备转移话题，却听岑应知说：“无非是猜测这次幕后的主使罢了。”

秦伽道：“看首辅大人那副脸色，难道怀疑是李桓？”

岑应知抬眸，看向秦伽的眼神里不乏赞赏，“你觉得不是李桓？”

秦伽想着：“昨天应该是有两股人马，所以刺客衣服的材质包括武器的质量，都有很大不同，之前李桓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伤害到李鹤尧，只是为了陷害你，所以昨天应该不会下那么大的狠手。但我看其中一队人马竟用了箭矢，刀剑虽然可控，箭矢却无眼，显然不是李桓所为的。”

岑应知颔首，“你想得很对。”

“那你知道那股人马是谁派来的吗？”

岑应知摇头，不是不知道，是他不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