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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混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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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衣人哈哈一笑,说道:“冷师兄好厉害,居然一下子就认出我了。”说罢那黑衣人便摘下遮面的黑布,露出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只见他大约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眉目英挺,一丝温柔笑意始终挂在脸庞,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头长发拖地,显然也是鬼炎门的人。

那黑衣少年向清净方丈拱手道:“晚辈鬼炎门明溦霖,参见方丈大师。”

“小施主不必多礼,不知小施主为何深夜到访,不但对我师弟遗体不敬还躲藏于佛像之后不知所为,敢问施主有何解释?”清净大师问道。

明溦霖正欲答话,冷天峰突然一挥手将他制止,然后自己冷声说道:“在下冷天峰。”

听到他的名字,一旁的清健大师忍不住一声大喝:“呔,兀那小子,就是你杀害了我清明师弟,还不偿命来。”二话不说,已然运足内力就要与冷天峰殊死一搏。

“清健师弟,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要问,”清净方丈拦住清健大师,继而又对着冷天峰问道,“冷公子,前日里可是你出手加害于我清净师弟。”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了吗,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冷天峰双臂环抱于胸,神色冷傲,不屑一顾的对清净方丈说道。

“阿弥陀佛,冷公子无需动怒,”清净大师淡然道,“我等虽有疑惑,但却并未认定你就是凶手,我们也不过是怀疑,还请公子见谅。”

“哦,没想到居然能让几位大师都感到疑惑,我还真是荣幸啊。”冷天峰面带讥笑,“说实话,我也就是听说了我在少林寺杀了人,所以就过来看看我到底杀了谁。”

清净方丈拦住正欲发怒的清健大师,然后从容问道:“听公子说法,那这凶手就并非是你。”

“呵呵,这江湖上的事情有什么是可以说清楚的吗,我说是我,就是我吗,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吗?”冷天峰依旧不屑一顾,“江湖上的说法我根本不在乎,我自己辩解也毫无意义,我即使不承认认识我杀的,你们就会相信吗?”

一旁的明溦霖听到冷天峰话中带刺,不禁暗暗摇头,暗自忖道:“还是那副臭脾气。”他不得不赶忙插嘴,“清净方丈,还请恕罪,我师兄自小就脾气怪异,就算是被人冤枉也从不辩解,但我相信绝非我师兄所为。”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却从未出声的清空大师突然说道:“阿弥陀佛,请问明施主是否有证据可以证明冷施主的清白。”

明溦霖先是转头看了看冷天峰,又转头看向清空,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师兄曾为东厂做事,因此在江湖上名声不佳,说他助纣为虐等等,但是敢问三位大师,你们可曾听过他在江湖上滥杀无辜?更何况他与少林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清明大师?你们是否思考过个中细节?”

三位高僧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思索了起来。确实,东厂对江湖势力的打压使得江湖人对冷天峰充满敌意,而冷天峰作为直属东厂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却多被派作暗探,多是潜入刺探消息,平乱沿海倭寇等朝廷要务,与江湖中人接洽并不多,更是从未无故杀害江湖中人。故此,冷天峰名声不佳多为东昌拖累,但在江湖之中却从未有何劣迹,若说冷天峰无故杀害少林高僧,此事确实不合常理,更何况此时冷天峰已经脱离东厂,更不会是被东厂派遣,相反,被东厂诬陷的可能性倒是不小。

三位高僧互相看了看,沉吟良久,清空大师率先开口:“阿弥陀佛,明施主所说确实不错,冷公子此前虽然归属东厂管辖,但是却自有风骨,从未为祸武林,是以我们也不能笃定凶手就是冷公子,但是老衲还是想问冷公子,我师弟死于冰全掌下,不知该作何解释。”

明溦霖听得此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确实,冰全掌可不是谁都能学的,即使在鬼炎门中也只有冷天峰一人可以修习,这也曾让鬼炎门众弟子暗中嫉妒。

“哼,没有解释,”冷天峰冷哼一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懒得解释。”

“冷公子,老衲有一想法,”清净方丈插口道,“公子虽不愿解释,但是从你话中可以听出你并不承认就是凶手,但是此间疑问甚多,因此老衲想请冷公子和明公子先在敝寺住下,待事情查清二位可虽是离去,少林绝不会冤枉好人。”

“怎么,想要将我强行留下吗?”冷天峰冷笑着说道,左手已经反手握住天魂剑剑柄。

“冷公子,这也是为你好,我们少林只为查出真相,绝非故意为难公子,若公子不能应允,还请勿怪老衲将公子强留于此,阿弥陀佛。”清净方丈淡然的说道。

“好啊,那我就会会少林的三位高僧,看你们怎样将我留下。”

昏暗的牢房中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闪烁的火光隐约将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照应出模糊的轮廓,点点血迹沾染在墙上,讲述着一个个惨无人道的故事。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嘶喊响彻了整个大牢,一时间所有关押在牢房中的犯人都不禁被惊醒,原本已经沉寂的夜晚又变作恐怖的噩梦,每一个犯人都不禁在瑟瑟发抖,唯恐受到那非人折磨的会是自己。

这里是诏狱,锦衣卫的诏狱,在世人眼中比那十八层地狱更加恐怖的诏狱。

自洪武年间成立锦衣卫,这诏狱便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诏狱刑法极其残酷,共有十八道酷刑。

一名低阶的锦衣卫端起一盆凉水将刚刚昏厥的犯人泼醒,不厌其烦有抄起一根皮鞭继续抽打着刚刚苏醒的犯人。旁边摆放着一张木桌,桌前则坐着一名锦衣卫百户,一边喝着陈年花雕,一边吃着小菜,眼中却是堆满笑意。

一名属下在他一旁一边轻挥扇子,一边谄笑道:“大人,您就在这儿品酒,剩下的粗活就都交给小的们,保证让您满意。”

那个百户喝了杯酒,笑道:“还是你小子懂事,不过这人可是东厂的要犯,手下有点分寸,千万可别打死了,到时候可不好交差。”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那名下属赶忙又招呼其他人继续加紧对那犯人用刑。

那百户看着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肌肤的犯人,脸上虽然继续挂着笑,心中却是无奈,暗想道:“我本恶鬼命,无奈人间情。”想着这些,略有无奈的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此时后天若是在此,看到那已经体无完肤的犯人,定然大吃一惊,那犯人不是别人,正是后天劫法场前一日在京城西市所收买的那个叫花子。

那一日,后天让这个叫花子又找来四五十个叫花子,并且分给他们每人十个石灰包,让他们在刑场上制造混乱,他便可趁机将冷天峰救出。未曾想,就在他们逃脱之后,东厂下令将刑场观看的所有人统统拿下,逐一排查,这四十多个叫花子怀揣银钱,形迹可疑,立时被锦衣卫发现,不由分说便将所有叫花子关押进诏狱,严刑拷打。而负责之人便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刑讯之王——严辙。

在严辙的刑讯之下,终于得知,这些叫花不过被人收买,利欲熏心,才会铤而走险帮助后天劫法场。事情简单,但却合理。然而严辙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处,因此这两个月来依旧对这些叫花子施以酷刑,想要再得到些线索,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严辙继续喝着陈年花雕,闭着眼睛,细细品尝,突然间,一股寒意遍布全身,紧接着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左肩,严辙立刻扭头看去,突然呆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厂督主陈岳庭陈公公。

严辙不及多想,立马跪倒在地,大声道 :“卑职参见厂公。”周边的锦衣卫也赶忙跪拜。

陈公公一挥手,道:“罢了,都起来吧。”他拿过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道,“你们都下去吧,严辙留下,配咱家喝上一杯。”

其他的锦衣卫听到陈公公所说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间刑室,只留下陈公公、严辙和那个人犯。严辙深吸口气,说道:“厂公,不只有何吩咐。”

“辙儿,何必和咱家客气,别忘了我们可是师徒,此间并无他人,一如当年就好。”陈公公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这酒不错,辙儿好口福。”

严辙见陈公公此般,也不再拘泥,坐在长凳上,也端起了酒杯,小声说道:“徒儿未曾想师父会到此处,有些受宠若惊。”

原来在成祖皇帝设立东厂之前,始终依靠锦衣卫暗中调查朝中大臣,并且保卫自身安全,然而未曾想依旧险些被建文旧臣刺杀,因此决意设立东厂牵制锦衣卫,而陈公公在成为东厂督主前一直在暗中为成祖培养死士,这严辙便是其中翘楚,因此陈公公便收他为徒并将他安插在锦衣卫之中,暗中监视北镇抚司的一举一动。

“为师今日找你有些事情商量。”陈公公突然间目光如电,语带阴森。

“不知师父有何事要交于徒儿?”严辙向着陈公公恭敬行礼。

“辙儿,冷天峰已经逃了两个月,我派出的人至今还未找到他的踪迹,为师想派你前去将他拿下,不知你可否愿意?”陈公公语气并不强硬,更是带着一分商量的意思,但是在严辙听来这就是命令。

“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将冷天峰拿下。”严辙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更是单膝下跪行礼,“定然不辱使命。”

“不错,”陈公公脸上露出笑意,又斟了杯酒给严辙,“辙儿,起来吧,再陪为师喝一杯。”

“是,师父,”严辙小心起身,双手端起那酒杯一口饮下,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徒儿听说您已经将那四个怪物派去捉拿冷天峰了,为何还需徒儿前去,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纰漏倒是没有,但是,”陈公公喝了口酒,脸色愈发阴沉,“刑场劫囚那天,林梦婷曾交给冷天峰一把长剑,那柄剑锋锐异常,杀气充盈,后来我曾翻阅古籍,发现那柄长剑的形制与传说中的天魂剑极为相似,所以冷天峰其实不重要,但你必须将那柄剑带回来,你可懂了吗?”

严辙听到陈公公的话瞬间呆住,他是陈公公的绝对亲信,自然也知道陈公公的意思,但他们绝未想到天魂剑竟会如此出世,但他明白,只要有一点点可能,那就必须将剑夺回来。

“师父,请恕徒儿斗胆,敢问师父是否已经此事告知圣上?”严辙知道此事重大,是以不得不张口询问。

陈公公不以为意,一边拿起酒杯一边说道:“我已告知陛下,陛下也已派出四剑侍暗中潜入江湖,近日江湖上传闻的那些被冷天峰所杀戮之人,一半是我东厂所做,另一半则是四剑侍所做。”

“师父,‘夺岳八剑’之事,事关重大,那四剑侍与我东厂和锦衣卫素无交情,如若在江湖之中起了冲突该如何是好?”严辙自听到四剑侍已展开行动,额上便冷汗不止,他太清楚四剑侍的分量了。

“辙儿,”陈公公将酒杯放置桌上,叹了口气,“‘夺岳八剑’关乎我大明国运,此事事关重大,不容半点大意,而那四剑侍直属御前,你若与他们在江湖上相遇,绝不可起冲突,无论如何都要忍让,毕竟我们所坐做的事都是为了大明的天下,懂了吗?”

严辙听到陈公公的话,心中已经开始小心盘算着计划,他向陈公公拱手行礼道:“师父放心,徒儿明白该怎么做,明日一早我便带人出发前去捉拿冷天峰,”忽然他又想起一事,继而问道,“师父,那这些被关押着的四十多个叫花子该如何是好?徒儿已经刑讯两月之久,但始终未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看来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公公看着严辙,随口说道:“既然无用,那就杀了吧。”说着又喝了杯酒。

严辙听到陈公公所说,心中一凛,但仍旧恭敬行礼,然后转身出了牢房,步入黑暗之中。

大雄宝殿之上此时已是内力激荡,拳掌交错,五道人影交相缠斗一起,一时间,这佛门重地已被杀伐之气所笼罩,宝相森严的佛门大殿已经成了斗殴之所。

少林寺三位高僧联手将冷天峰与明溦霖围住,清空大师将所穿袈裟一摆,一道浑厚劲风便将二人裹住。那劲风所成气墙犹如实质,此时冷天峰一人以一敌二对战清净、清健两位大师,明溦霖功力不足,故此无法冲破气墙。不得已,明溦霖只能施展出鬼炎爪的功夫自保。

清空所有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袈裟伏魔功”,此功法全仗内力伤人,袈裟一摆之下,终身气流以袈裟为介质,化作无形之力,将明溦霖紧紧困住。他见明溦霖无法冲破,顺势欺身而进,右手长袖如同有风鼓动一般,向着明溦霖胸口袭去。

明溦霖见状,不及多想,双爪齐出,反击而去。清空却已将明溦霖招式看的分明,衣袖一摆已将明溦霖左手罩住,僧人僧袍衣袖向来宽大,清空手掌隐没于衣袖之中,明溦霖难以看清清空掌势变换,突然间只感觉脉门被扣,慌乱间不及细想,手腕反拧指尖已反扣向清空脉门。清空转瞬间变掌为指,一记大力金刚指已经戳中明溦霖掌心劳宫穴。

明溦霖左掌吃痛,迅速撤手急防,右手并指如刀直刺向清空双目。清空见状,左手衣袖一摆又将明溦霖右手罩住,袖中变掌为拳,反向明溦霖一拳击去,明溦霖再次受制。

清空大师作为达摩堂首座已有三十余载,不但佛法精深,武功更是高强,此时他所用的正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袖里乾坤”,双手隐没于衣袖之中,令人无法辨清招式。

一旁正在围攻冷天峰的清净清健二位大师却并不如清空那般轻松。动手之前冷天峰曾将左手搭在剑上,清健见状不及细想,一招“擒拿十八打”抓向冷天峰左臂,欲要让他撒剑,谁知冷天峰只是诱敌。清健只顾着让冷天峰撒剑,匆忙出手,已失先机,冷天峰看准时机,右手画圆,已将清健手臂格开,左掌顺势推出,一股阴寒之气已自掌中散出。清健此时招式已老,未及变招,只得后撤两步。冷天峰则是上步抢攻,一时间已攻出连环十二掌,层层掌力将清健压得难以透气,眼看一掌就要正中面门,突然间一股大力自右侧袭向冷天峰。

清净方丈眼见清健被压制,间不容发,一记“大力金刚掌”拍向冷天峰,掌势携雷霆之威,豁然而落,如同山岳压顶,不容半分喘息。冷天峰避无可避,运内力于右掌,与清净方丈硬撼一掌,阴寒之气沿手太阴肺经借对掌之机已侵入清净大师右手经脉。

清净方丈面色如常,仍旧是古井不波,但内心极为震撼,直觉一股冰冷之气沿全身经脉侵入,几乎将半个身子都冻僵,好在及时运起内力才好化解,清净方丈内心大震:“竟想不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郎竟会有如此功力。”

而冷天峰也不好过,大力金刚掌的伏魔之威之下,虽然凭借冰全掌硬接一掌,但此时右手竟然有些脱力,更是筋骨欲裂,疼痛难忍,要知道,鬼炎门的内功不同于别家功夫,修习鬼炎爪需将罡气集中于双臂之上,因此鬼炎门弟子双臂无不是刀枪不入,而冷天峰硬接以及大力金刚掌竟会手臂剧痛,可想而知少林方丈的武功竟会是何等高深。

冷天峰一招之下已然明了少林方丈的修为,他知道,如是单打独斗二人或会平分秋色,但是二位高僧同时联手他终是落得下风,如不快些脱身只怕会失手被擒。

他微微侧目,一旁的明溦霖已完全被清空大师压制,虽不致落败,却也无法脱身,冷天峰心中主意已定,不在留手。周身真气萦绕,护住全身,双掌齐出,内力迸发,阴寒之力迅速笼罩身周一丈范围,霎时间,就连大雄宝殿的温度也降了几分。

清净方丈越斗越惊,周身受冷天峰内力影响,温度越来越低,仿佛置身于冰雪之中,身子亦越来越僵硬,闪转腾挪之间身法竟开始迟滞,慢慢竟受到冷天峰的牵引,处于被动之中。冷天峰修习内功“无妄凝冰诀”已有多年,“无妄凝冰诀”共有三层,几年前他就已突破第一层“踏雪”之境,已经到第二层的“幽寒”境。到达此境界之时,不但可将体内阴寒内力融于掌中,更可在激斗之时经手三阴经与足三阴经于周身穴道释放内力,将自身笼罩于寒气之中,而那寒气与自身气息相通,如入通玄之境,一丈内风吹草动,皆能知觉。而对手在激斗之中,血气翻腾,体内热能自内而外散发,而那阴寒之气受冷天峰掌力牵引亦可通过穴道如钢针般侵入,虽不致暗伤对手,却也可使对手身法迟滞,内力滞涩。

清净方丈绝未想到冰全掌配合无妄凝冰诀竟会有此妙用,只当是冷天峰暗中下毒才是身体会有如此不适。而正在他恍惚之间,突然自大雄宝殿之外飞入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黑影,那黑影夹杂着劲风直直袭向清净方丈面门,清净大师刚接冷天峰一掌还未及撤掌那黑影已到面前不足三寸,凌厉劲风夹杂着一股腥臭之气,显然是剧毒之物,这时已可看清那黑影竟是一枚十字飞镖。

清净方丈方丈顾不得其他,于百忙之中一掌于侧面将那飞镖击落,还未来的有喘息之机,直觉一股磅礴之力夹杂寒气已经袭来,清净不得已灌注全身内力于右掌猛然拍出。两股大力激撞之下,清净方丈竟不自觉的的向后退了十步之远才稳住身形。

原来冷天峰见那十字镖袭向清净,知道机不可失,双掌猛烈而出,分别击向清净清健二位高僧。内力激荡之下两位高僧竟无法自抑,后退十数步,而冷天峰则借着后退之力顺势转身使出一招“雪暴无垠”向着一旁的清空轰然而下。

清空原本正施展“袖里乾坤”与明溦霖缠斗,哪知猛然间冷天峰已经一记重掌击来,他也不及多想,僧袍衣袖一甩已用袖里乾坤将冷天峰手掌笼罩,手掌于袖中硬接了这一掌,双掌相交,真力迸发,清空的僧袍衣袖已在真力迸发之下猛然炸裂,那衣袖也化作片片碎布,如数十只灰***般在大殿之中上下翻飞。

清空大师猝不及防硬接一掌,转瞬之间已是脸如淡金之色,口角溢血,跌倒在地,难以爬起。而清净与清健尚在十数步之外,难以援手。明溦霖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之间冷天峰一把抓住明溦霖的手臂,大喝一声:“快走。”二人身形便已化作离弦之箭冲出大殿之外。

清净见清空倒地不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清空身边,左手托起清空手臂右手将两根手指搭在清空脉门之上,以了解清空伤势。

清健速来脾气暴躁,虽修行多年,但总是难以戒掉嗔怒,他见冷天峰二人逃出大雄宝殿,心下更是愤怒,大声说道:“方丈师兄,你先行为清空疗伤,我去追那两个凶徒。”说话间,不等清净方丈说话,他便已经奔向大殿之外,眼看就要一脚跨出,就在这时,大殿佛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等等。”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异常苍老,大雄宝殿本就宽阔异常,可那说话声却可在大雄宝殿之中萦绕不息,仿佛就在耳畔边人语,仿佛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清健绝未想到佛像之后竟还会有人,猛然转身向佛像望去,却听清净方丈躬声说道:“阿弥陀佛,师父,是您来了。”

清健听到清净的话,猛然一惊,细细看去,只见佛像之后转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接着烛光望去,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老和尚正颤颤巍巍的慢慢走出,他身材干瘦,好似一副骷髅骨架上套了件僧袍,显得空空荡荡。又走了几步才可看清面容,只见他须发如雪,两个眼角连同眉毛一起下垂,双目半睁不闭,皮肤干皱,远远看去就好似树皮一般。此时冷天峰若是还在定然会大吃一惊,来者竟然是他下午在那菜园所见的看守菜地的那个叫缘生老僧。

清净方丈急忙上前搀扶缘生和尚,缘生轻轻挥挥手:“不用不用,老和尚自己还走的动。”

缘生和尚一步三晃的缓缓走到清空身旁,清空正想说话,缘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抓起清空的手臂,把了把脉。这时清健已经回到缘生身边,有些着急的问道:“师父,清空师兄伤势如何?”

缘生并不说话,示意让他们二人退后,自己则走到清空身后,伸出双手,一手抵在至阳穴,一手抵在灵台穴,缓缓将内力度入,过不多时,清空面色转红,脸露舒畅之色,想来是伤势得以稳定。

“清净,扶我起来,”缘生和尚轻轻咳嗽两声,“年纪大了,稍微运运功就开始累了,不服老不行。”

清净与清健赶忙将缘生和尚扶到一旁的蒲团坐下修习,只留清空一人独自打坐调息。清净先向缘生和尚郑重行礼,然后小声问道:“师父,您感觉怎么样?师父平日都隐居与菜园,不知今日怎么会回到寺中?可是有要事要吩咐?”

缘生和尚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是那个死板的样子,佛法随缘,你恪守佛法很好,但是如此刻板,只会故步自封,不懂变通,又怎么会有更多的领悟。”

清净闻言,低首恭敬道:“师傅教训的极是,弟子定当多加领悟。”

老和尚看他还是那死板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今日到寺中确实有事,今日日落之前,刚才与你动手的那个年轻人曾假装路过之人在菜园与我讨了碗水喝,还借着我闲谈了解了下寺中情况。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我感觉到,他心中对少林并无杀意,刚才你们动手之前我就已经躲在佛像之后,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知道他就是冷天峰,但据我观察,即使动手之时他身上杀气并不浓烈,所以我觉得事有蹊跷。”

听到缘生老和尚的话,清净略略思考一下,说道:“师父,其实弟子亦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只是不知该如何查起,还望师父指点。”

缘生老和尚静静的看着清净,脸带微笑,并不说话,清健略有茫然地看着缘生,不知何意,清净原本也有些奇怪,突然之间,心中一动,脸色立时柔和下来,对缘生施以微笑,俯首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明白了。”

缘生哈哈一笑,说道:“迦叶尊者拈花一笑而得道,道,就在一切事物之中。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将方丈之位传于你,寺中大小事物均有你来决断,无须过问于我,如遇两难之事,只需想想何为道,自然迎刃而解。”

这缘生和尚原来竟是少林寺前任方丈,二十五年前将方丈之位传于大弟子清净,此后便隐居于半山菜园之中,不再过问寺内与江湖之事。清净自四十岁接任方丈现今也有六十五岁,而缘生已经九十多岁。

“还请师父放心,弟子定当查清事情原由,”清净说道。

缘生老和尚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之间,大殿之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而此时众弟子早就应该就寝,本不该再有喧闹,清净眉头一皱,缘生和尚却早已开口:“我们去看看吧,前日有人行刺,今日又有人潜入,少林这几日也许会有些不太平。”

清健大师赶忙起身先奔至殿外,大殿之外已经有不少寺僧起身奔走,寺内已有些乱了起来,清健眉头一皱,先是招呼两名寺僧进殿守护还在运功疗伤的清空,接着便和缘生与清净一起走出大殿,向其他寺僧询问到底所为何事竟会在夜间如此混乱。

一问才知,原来是塔林方向传来有几名寺僧被杀,三人面面相觑,接着赶快奔向塔林方向。

刚进塔林,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塔林正中有四五个手持火把的武僧将几丈方圆的地方围住,但是火光微弱,从远处看的并不真切,清净默默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再无言语。

三人走近几名武僧,此时离的近了才看清楚,原来地上竟有八名武人的尸首,其中还有三人乃是少林的武僧,其中一名武僧尸首之旁还用手写了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想来是临终之前用尽最后气力所留遗言,仔细辨认之下发现竟然是罗刹二字。

罗刹?

难道是罗刹恶鬼索命不成,清净方丈在心中思索。

“参见方丈,”一名武僧走近清净方丈,将手中一物交给清净,“这是被丢弃在实体一旁的,被弟子捡起。”

“啊?这是...”清净一见竟无比震惊,那事物竟是一份帖子,正是日前由清净所发出的英雄帖,而收帖之人正是离少林最近的洛阳大侠。此时据少林发出英雄帖不过两日,有不少江湖人士尚未收到,而此人则是因洛阳路途较近而先行收到,看来是刚收到英雄帖就赶来少林寺,谁知刚到塔林附近就被奸人所杀。

“方丈请看,”另一名武僧带着清净方丈三人走到一座石塔之旁,之将上面赫然被人用血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乃冰冷剑冷天峰是也。”

清净大师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又看了看石塔上的字,沉默不语。良久,还是缘生和尚先开了口:“清净,还是我去吧。”

“师父,徒儿不知您是何意?”清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缘生叹口气,说道:“既然又有人被杀,那我们则必须问责凶手,无论凶手是否为冷天峰,我们都需将他带回少林当面对质,你是方丈,所以不便出马,不如由我带着清健前去,你看可否。”

“师父年事已高...”清净刚刚开口,便被缘生和尚一挥手止住。

“清净,为师已经九十六岁,时日无多,也想再下山看看江湖的风景,就这么定了,我和清健前去,你坐镇寺中。”

清净知道素来缘生坐了决定就再难以更改,只能无奈说道:“那就有劳师父操劳。”

缘生则扭头对清健说道:“你回去收拾收拾,再带上你戒律院的两名弟子,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出发。”一旁的清健赶忙称是。

冷天峰拉住明溦霖的衣袖,施展轻功出了大雄宝殿,急切的说道:“快追。”他扭头一看,十丈开外,一个黑影刚刚翻墙而出,冷天峰没有过多犹豫,向着那个方向急追而去。

他们二人越过围墙,只见那个人影正站在十丈之外的距离,借着月光,冷天峰将那人容貌看的十分清楚。只见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眉目英俊,但双眼饱含杀气,双鬓斑白,一脸胡子拉茬,有一种饱经沧桑之感,从左颊至右嘴角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划过,面目更显狰狞。一身黑衣,更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说不出的诡异。

冷天峰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中年人只是报以冷笑,突然转身急奔,窜出三丈之后,身子忽的俯倒在地,双臂撑地,双腿蹬地又窜出两丈远,紧接着双手先落地,远远看去就好似一直野猫在向前奔走,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然而那中年人虽然似猫而动,但速度却是奇快,几个腾跃便已身在二十丈外。

冷天峰不敢大意,急忙向前追去,然而无论他如何急奔却始终无法更近一步,他与那中年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二十丈的距离,就好像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停滞,再也无法变化。

冷天峰知道,此番他独身上少林绝无泄露,而前面那个中年人却在他与清净二人动手之时,突然发出暗器相助,这人若非跟踪他那就是一直躲藏于少林之中,因此只有追上他才能了解真相,如果真的是这人杀了少林高僧,那他就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冷天峰冷笑一声,集运内力,猛一提气,瞬间又向前奔近五丈。就在这时已经落后冷天峰几丈远的明溦霖突然在冷天峰身后运起内力喊道:“冷师兄,若我所料不错,前面那人所用的应该是倭人忍者善用的‘猫遁’之术。”

冷天峰心中大为震惊,不想那中年人竟会是倭寇。一瞬间,心思百转,更加肯定那人就是陷害自己之人。

原来自太祖洪武时期,扶桑国便已是天下大乱,国内更是各藩国之间战乱无数,皇权危殆,已仿佛战国在现。战乱之间,无数的倭人武士成为一无所有的浪人,因此这些浪人集结一起,远渡大明成为了劫掠大明海疆百姓的海盗倭寇。虽然来劫掠者甚多,但是来者不过是些流寇,即使聚众却也是对大明无甚为威胁。时至今日,宣德帝朱瞻基虽然年少但是性格刚毅,对这些流寇并无怜悯之心,更是曾下令东厂协助官军剿灭倭寇。而这些倭寇之中也不乏武艺高强的浪人,因此冷天峰曾无数次被东厂派遣苏浙闽三省协助边防的官军,因此,即使是在倭寇之中冷天峰的名字依旧如死神一般。

倭人自大唐盛世之时就曾无数次派遣唐使学习中原文化,并将中原文化带回扶桑,即使大唐覆灭之后依旧与之后的宋元进行通商贸易。大明开国之后,扶桑在官方依旧与大明保持着贸易,因此大明也居住者不少扶桑商人。因此,也有不少倭寇仗着自己精通汉语便潜藏于大明的市井充当细作。即使如此,这些细作也十之八九被东厂和锦衣卫联手铲除,因此对东厂与锦衣卫有着刻骨铭心之仇。

若说是潜藏于大明的倭人细作听闻冷天峰反叛东厂从而落井下石,妄图杀害中原武林人士嫁祸于冷天峰却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倭人的忍者之中确实也有不少奇人异士,若说暗杀少林高僧也并非不可能。

此时冷天峰已是面若寒霜,他其实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出身锦衣卫又在东厂供职多年,江湖风评对他而言,当真是狗屁不如。如果说此时是东厂所为,那他定当隐忍,毕竟东厂势力遍布江湖,他一人却是难以抗衡。但是一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倭寇所陷害,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公子虽名声不佳,但也自有自的傲气,还轮不到一个倭寇来随意揉捏,想到这些心中不自觉怒意渐盛。

那个中年倭人始终身形如猫,向前不住地狂奔,姿势虽然无比怪异,但紧随其后的冷天峰与明溦霖就是无法更靠近。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看到两点火光,急奔之下,三人冲进了少林寺的塔林之内,而那个两点火光就在塔林之内,而那个中年倭人自进入塔林之后便加速狂奔,直到那火光之旁才停下。这时才可看清,原来地上竟还有五具尸体,无不是被一刀砍成两端,四处鲜血淋漓,尸体更是惨不忍睹。

冷天峰见那倭人停下脚步,心中暗道:“奇怪。”因此也停下脚步,立于那倭人五丈开外。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然后小心地环顾四周,少林寺的塔林实为寺内高僧圆寂火化之后,存放舍利的墓地,因此此处石塔也是高低错落,大小不一,只见到两个火把一左一右分别插在两座塔上,右边一座塔身较大,想来是这位高僧生前佛学修为极高,因此才会将圆寂后的舍利子存于这座石质宝塔之中。

而此刻,那石塔在火光映照之下,塔身之上清晰可见的用鲜血写了几个字——杀人者乃冰冷剑冷天峰是也。

“哈哈哈,”冷天峰突然开口大笑,“明师弟,看到了吗,我又在少林寺杀人了,我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连名字都留下了。”

明溦霖还未来得及回话,对面那个中年倭人却率先说话了:“冷天峰,我们终于见面了。”阴翳的目光透露出森寒的杀意,如鹰隼般直勾勾的盯着冷天峰,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就好似肉已到嘴边,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认识?”冷天峰反问。

“我们不需要认识,”那个倭人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一柄倭刀,嘿嘿笑了两声,“来吧,动手吧,你只要能胜过我一招,我就让你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那面具是一张鬼面,后面连着无数的红色细绳,如长发一般,那倭人双目透过面具竟闪过幽幽绿光,甚是诡异。

赤发,黑身,碧眼,青面,獠牙,心坚如冰,心冷如钢,乃恶鬼之最强——罗刹!!!

那倭人一身装扮竟仿佛是佛门密宗十二天之一的罗刹鬼众。

“你叫什么名字,”冷天峰冷冷地问道,“既然敢跟踪我,那就把名字留下。”

“左铭。”那倭人简洁的说道,但他的名字却更像是中原人士。

冷天峰右手刚刚握住剑柄,正欲拔出天魂剑,突然一道黑影已至面前,那个叫左铭的倭人已化身做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过五丈的距离,一刀劈向冷天峰脖颈,雪亮的刀锋闪烁着火焰的光芒,夹杂着破空之声,仿佛将空气都斩成两半。

冷天峰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他从未料到世间经还会有如此快的刀法,身体本能的向后急退一步,堪堪避开那断喉一刀,即便如此,刀尖依旧将冷天峰咽喉划过一道细细的伤痕,如若稍慢半步,必定会身首异处。

冷天峰大气未喘,那柄倭刀已如跗骨之蛆一般,再次砍向他的头颈之处,这次冷天峰瞧的分明,双手成爪,抓向左铭持刀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冷天峰就要成功之时,左铭身法一转,已经极其诡异的绕至冷天峰身后,自上而下一刀劈落,冷天峰不急回身,冷天峰左臂顺势回身向后一肘,哪知道左铭侧步一闪,已站到冷天峰左侧,冷天峰尚未反应过来,左铭右脚已经踢出,正中冷天峰左膝弯。冷天峰只觉那一踢力道奇大无比,饶是他武功高强却也无法躲避,左膝更是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此时冷天峰单膝跪倒,不及躲闪,而那左铭则在冷天峰左侧由右向左一刀斜劈而下,远远看去就如同刽子手斩首行刑一般。眼看冷天峰人头就要落地,冷天峰匆忙之间急抬左手,那一刀则砍在了他的左臂之上。谁知那猛烈一刀居然未将他的左臂斩断,而他则趁机贴地滚出,翻滚之间已将天魂剑拔出。

左铭见状心中也是大惊,他那一刀势大力沉,即便是一头水牛也能被断成两截,可谁曾向那一刀砍在冷天峰手臂之上如中顽石,只是将他的衣袖削下来一截,当真是怪异无比。

说来也真是冷天峰幸运,他自小于昆仑山鬼炎门学艺,而鬼炎门的镇山绝技乃是鬼炎爪,令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而修习鬼炎爪之人则须将罡气注入于双臂之中,因此鬼炎门人皆是双臂刀枪不入,与江湖中的“金钟罩”“铁布衫”有异曲同工之妙。

冷天峰翻身站起,心中却无比愤怒,他武功高强那自不必多说,素来都是他将其他江湖中人于几招之间斩杀,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之时,竟会接连几招差点毙命,此时他长剑在手,但盛怒之下竟连执剑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冷天峰怒哼一声,身形如风,长剑直刺,满腔怒意化作杀气,剑招带着充盈杀意,如狂风骤雨,笼罩左铭周身,欲将他斩于剑下。

左铭见冷天峰周身杀气如有实质,身形如电,剑招凌厉,显然已经狂怒至极。但他却毫不在,再次发动那诡异身法,在冷天峰剑招空隙间穿梭,连连避过三式杀招,左掌在间不容发之间平拍而出,正中冷天峰胸口。一瞬间,冷天峰连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出,右手拄剑跪倒在地,一时间竟无力站起。

左铭站在冷天峰身前,用倭刀指着冷天峰,透过那罗刹面具说道:“小子,你输了。”说着就要举刀劈下。

“何人在此,竟敢在我少林寺行凶。”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他人说话之声,左铭侧目看去,只见来人是三个和尚,每人手持一根齐眉长棍,身着武僧衣袍,竟然是三个巡夜的武僧,三人正站在那五具尸首之旁,大声喝问。

左铭转回头,对着冷天峰说道:“算你运气好。”然后转身对着三个武僧大声道:“我杀的,你们能耐我合。”语气中透满了不屑之意。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一名武僧大喝道,说着手中齐眉棍一摆,就要与其他两名武僧上前捉拿左铭。

左铭冷哼一声,罗刹鬼面下的双目碧光一闪,身形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冲向三名武僧,口中发出凄厉鬼啸之声,锐利的音波,将空气撕裂,如尖刺般刺痛着众人的耳膜,倭刀趁势挥舞而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那鬼啸的伴奏,此一招,必中,必杀,必死,正乃罗刹最强一式——鬼啸斩。

鬼啸之声终停,三名武僧有两人只在一招之间便已身首异处,另一人胸腹间被一刀斩出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也看也要毙命。

左铭并未多看,转身对冷天峰说道:“今天玩够了,我下次再来杀你。”说罢,转身使出猫遁之术,消失于一旁的树林之中。

冷天峰见状,强运内力压制内伤,招呼着早已看傻的明溦霖:“明师弟,过来扶我。”

明溦霖听到冷天峰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扶起冷天峰,问道:“冷师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快走,”冷天峰又喷出一口鲜血,但也顾不得这些,忙说道,“那个叫左铭的杀了三名武僧,除了你我再无他人知道还有他人来过此处,而那石塔之上又写着我自认凶手,等下其他少林寺僧赶来定然以为我们就是凶手,我此刻已无力再战,先走未上。”明溦霖听到冷天峰所说,一想果然如此,二话不说便背起冷天峰想山下奔去。

不过一碗茶的时间,其他寺僧便已赶到塔林之中,未想到竟会有八人命丧于此,几名僧人见此惨状,皆是眉头紧皱,然后念起往生咒来。

往生咒念罢,四五名手持火把的武僧留下看守现场,其他寺僧则将少林方丈带来,随行的还有戒律院首座清健和一个年老和尚。

远处树林之中,河野宗政身形隐没于一棵树后,静静地看着一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健次叔叔,多谢了,这次任务十分成功。”

这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头戴罗刹面具,正是与冷天峰交手的倭人左铭,而左铭就是川岛健次,他哼了一声,冷漠的说道:“只要能将宗弼带回扶桑,无论你的计划有多么残酷,我都会执行,你放手去做就好。”

河野宗政转过身来,先是向川岛健次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多谢健次叔叔,”接着他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真的未想到,健次叔叔会将真名告知宗弼。”

川岛健次也探口气:“早晚都要让他知道的,”他看着河野宗政,略有深意的说道,“宗政,别忘了我们其实都是汉人,我川岛家姓左,你河野家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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