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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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冰雪古树之花伴随着雪花飘落在洛言的身上，显得格外凄凉。

洛言的身躯几乎被雪与落花掩盖，加上旁边插立的夜殇剑，好似一座雪白坟墓。

“师…师傅，不要，不要走。”突然雪堆颤动起来，传出一道哀求的声音，打破了这良久的死寂。

“夙无双。”下一刻，洛言突然从雪堆中坐立起来，好似从坟中爬出一般。

醒来的第一件事，洛言精神恍惚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当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时，低头看见了脖子上那道血红的抓痕，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洛言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摇摇晃晃的搀扶着旁边的夜殇剑站起身来，洛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冰雪树。

眼前的这棵冰雪树是白衣女子在洛言七岁那年带着他来到这座雪峰一起种下的，之后的每年冬季白衣女子都会常带着他来到这里练萧学曲，冰雪树伴随着洛言一起长大。

而如今却人去树空，物是人非。

低头看向冰雪树下青石上的白琴，那是白衣女子弹琴常坐的地方，洛言踉踉跄跄的朝着那白琴走去。

来到白琴前，洛言蹲下身子，用手缓慢的抚摸着冰冷的琴弦，上面还留有白衣女子的未散尽的味道，是那般清香，那般熟悉。

突然，余光瞟到白琴下的一个白色信封，洛言急忙拿出拆开。

只见里面是一枚晶莹的白戒指和一张白色的信纸，一行行醒目而秀美的黑字如临摹般印在白纸上，那般清新。

这枚戒指是师傅经常戴的，是一枚储物戒指，需要拥有灵气才能使用，所以洛言根本用不了。

储物戒指是由亘宇间的空间之石锻造而成，内部可自成空间，供修炼者存储物品。

空间石除了可制成储物戒指外，还能制成储物袋、储物手镯、甚至储物腰带等便宜携带的随身物品，其中储物袋的存储空间最小，也最为低级。

而因为空间之石极为罕见，所以储物戒指等在修行界极为稀少珍贵。

洛言手中的储物戒指呈纯白之色，色泽极为完美，显然极为高级，但此刻洛言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收起戒指，洛言急切看向信的内容，只见信中写道：

“小言，与你相识的以来，是我此生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可命运弄人，我此生注定难以摆脱那道枷锁，原谅我不能向你解释太多。”

“你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可外界的残酷远比你想象更要复杂，所以为师希望你能留在落荒山脉中，有你的虎兄妹伴你一生，也有你的玄霜母亲会护你一世。”

“但人生总有自己的选择，向之所心，心之所往，这是为师送你最后的话。”

“勿念，幻空灵。”

………

“幻空灵？”原来师傅的名字这般美丽，如她的人一般，洛言低声喃喃，只是他第一次知道白衣女子的名字。

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洛言脑中一片混乱，只感觉四周忽然好冷，双眼颓废无神，泪水也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落泪，此刻他仿佛失去了一切，犹如又一次被世界遗去了一般。

“枷锁？”在洛言的心中幻空灵的实力很强，几乎无所不能，就连强大的玄霜母亲都对其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

但为何这样一个完美的奇女子，竟还有枷锁？

洛言心中一片绝望。

当某一天你突然发觉护你一生的也人需要保护时，而你自己却弱的可怜，这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师傅，以后换我保护你。”

“好，小言真乖，师傅等着。”

……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是洛言曾对幻空灵许下的诺言，但此刻洛言的心中确是一股无力感。

“夙…无…双…”脑海之中，夙无双那怨毒的话语和轻藐的眼神再次出现在洛言脑中，顿时洛言心中的那股愤怒涌上心头。

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让他顿时失去了最至亲之人，感受到了何为屈辱。

此刻在洛言的心中，对于夙无双已不再是畏惧，而是深深的怨恨与愤怒。

但一想到夙无双那不可战胜的身影，洛言顿时心生一股无力之感，他天生魂海堵塞，无法凝聚魂丹，终生不能修炼灵气，如何报仇？

在悲愤与绝望的交加下，洛言抱着白琴再次倒在了雪地上。

“小言，为师要承诺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落荒山脉好好生活，永不踏足外界半步。”

“向之所心，心之所往，这是为师给洛言最后的话。”

脑中，白衣女子的两句话不断在洛言脑中萦绕，渐渐的洛言的意识再次模糊……

时间就这样在雪花飘落中流逝，一雪峰上有一雪堆越积越高，伴随着飘落的雪树之花，分不清是雪是花。

一转眼三日即逝，一雪堆忽然动了起来。

洛言猛然从雪堆中坐了起来，然后起身，拍去衣上的白雪与落花。

这一刻，洛言的双眸中一片澄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之色，在他的星眸中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三日的时间，他想了许多，最终也遵从心中所想，做出了抉择。

将手中的白色戒指戴在左手的食指上，随后拨开雪堆，抱起被雪掩埋的白琴。

抬头看向天空，大雪依旧，但少年已经不再感觉寒冷。

白衣女子为他取名洛言是希望他“言之有信。”

他曾经答应过白衣女子长大后换他保护她，如今他又岂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呢？

这一刻，少年的眼眸无比坚定。

“师傅，我既然叫洛言，又岂能食言，你护了我一生，接下来的一世请让我为你挡吧。”

“师傅，你错了，一个人总有自己所要守护的东西，不然就算安详的度过一生，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抚摸着白琴，洛言面带微笑，喃喃自语，好似白衣女子就在眼前。

随后，洛言缓慢抬起头，看向苍穹，气质一变，星眸中不再是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之色，随即对着苍穹大吼道：

“夙无双，我洛言于此立誓，蔑视之辱，夺爱之恨，有朝一日必让你千倍万倍奉还。”

洛言声音沙哑，几乎宣泄了心中无限的悲怒，响彻整片天地。

周围的寒雪拍打在洛言身上，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头发狂舞，犀利的眼眸下，是一张稚嫩面孔，一股强大的信念散发而出。

哗啦啦……

仿佛被少年的气势所侵染，雪峰上的冰雪树竟在寒风骤雪下哗哗作响，不断摇摆，为少年喝彩。

此刻，洛言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是一位王者的觉醒。

当一个人有了前进的勇气时，哪怕他失败了，也是勇者；不负苍天，不负卿。

……

“嗷～”

“嗷～”

“嗷～”

……

洛言的啸声散尽，五只花白巨虎不知何时出现在洛言身后，为首的母玄霜巨虎看着洛言，巨大的双眸中尽是自责。

“玄霜母亲，你早就知道师傅会离开，对吧。”洛言没有转身看向，而是背对着开口道，声音显得极为平静。

其实从他醒来便感受到了玄霜巨虎它们的到来，母玄霜巨虎实力强大，要想让洛言不发现自己很容易。

但其它四只幼虎就不一样了，十五年的朝夕相处，洛言对于它们的味道太熟悉了。

“孩子，她本不属于这里，离开是她最好的归宿。”母玄霜巨虎竟忽然开口安慰道。

洛言心头一颤，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听到母玄霜巨虎开口说话，那之前呢？

从小他便喝玄霜巨虎的虎奶长大，与他相伴十五年的除了白衣女子便是眼前的玄兽巨虎和她的四个孩子了。

而一直以来，他都没听过母玄霜巨虎说过一句话，但今天？

“以我的实力已经拥有了说话的灵智，但她不让我在你的面前使用人类的语言，因为这样更有利于你与灵兽相处，更加了解灵兽，所以，我才隐瞒了你。”玄霜巨虎解释道。

洛言恍然，幻空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玄霜母亲，那你可知道师傅她去哪里了吗？”洛言转身，渴望的盯着母玄霜巨虎。

“她很神秘，实力深不可测，我又怎么配知道。”看到洛言渴望的眼神，玄霜巨虎不忍道。

果然，听到玄霜巨虎的话，洛言那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但这也只是一瞬，很快洛言又恢复了信念，无论幻空灵到了哪里他都会找到她。

“决定了吗？”看到洛言的眼神，母玄霜巨虎问道，在此之前白衣女子就拜托过她好好照顾洛言。

“嗯。”洛言点头坚定道。

“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时候，人性比灵兽还要残忍。”母玄霜巨虎继续道，望着洛言的眼睛，希望洛言能够改变主意，因为多年的相处她已经将洛言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会小心的。”洛言依旧道，星眸中无半点波澜。

“哎～”看到洛言坚定不移的眼神，母玄霜巨知道说太多都不可能改变他的意志，幻空灵在他的心中很重要。

“嗷…”其它四只小玄霜巨虎似乎看懂了什么，身形纷纷变小，跑到洛言跟前用头不断蹭着洛言的身子，似乎在与洛言告别。

与这四位虎兄虎妹一起玩耍十五年，一想到就要分离，洛言眼中忍不住再次泛起泪花。

“嗷……”与洛言相聚片刻后，母玄霜巨虎嗷唤回了四只小玄霜巨虎，随后五道身影朝雪峰下而去。

“若在外界遇到什么困难，记住，落荒山脉中始终有你的一位玄霜母亲和四个兄弟姐妹。”片刻，母玄霜巨虎的话从远方传来，在雪风中萦绕，久久没有散去。

洛言鼻梁一酸，尚记得，昨日之时，他们还在一起吃烤肉玩耍，可为何今日之时竟是曲终人散呢？

短暂惆怅，洛言从身上取出一块黑布将地上的白琴包裹，并同夜殇剑一同捆绑于后背之上。

无垠的雪峰上，少年背负黑剑，迈着坚定的脚步离去。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冰雪树沙沙作响，似为少年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