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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咬一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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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晚安,在听到李涵馨的话时,紧绷的神情骤然一松。

刚要开口。

就听韩经年低声道,“胡闹。”

像是责怪的,可那语气……宠溺纵容的……

夏晚安心尖儿一颤,朝他瞄了眼。

就见他往自己身前走了一步,直接越过去后,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也挡住了那些探究地望向夏晚安的目光。

“李四小姐方才说,李楠堂有意染指于你的话,可能当着皇上的面,承诺为真?”

他对李涵馨说话时,没有半分的鄙夷或嘲弄,也没有方才乳母被戳破身份后,其他人对她的怀疑与轻慢。

简单的问话,平和的语气。

叫那些正揣着其他心思的人,却莫名心生不安。

赵庭雨上前,笑道,“国师,此女受人指使,还买通了个假的乳母,意图谋害镇远公,她的话,怎么能信?”

话音刚落,就见韩经年朝他看了眼。

对上那双深眸,赵庭雨忽地心头微提。

就听韩经年淡声问:“赵大人是否想过,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惜以自己清白名声,都要指认父兄所行的恶事?”

赵庭雨一僵,“那是她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便连自己的名声和未来的活路都不要了么?”韩经年又淡淡开口,还朝四周环顾一圈,问:“某冒昧,诸位不少世家贵女,不知可有人会为了陷害他人,宁愿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

不少大臣的家眷纷纷变脸,将身旁的女儿家护了起来。

韩经年的问声太过平缓了,让人信服与不容置疑的力量,叫人心不自觉便偏朝了过去。

有人轻声道,“除非是疯了,不然其他什么法子不好?”

“就是!我简直都不敢想,若是真遇见这样的事儿,只怕恨不能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岂止是深仇大恨!便是下了地狱,也要拖着这畜生一样的爷俩!”

这些议论声不小。

却是已经将矛头对准了镇远公。

赵庭雨面色发白,不自觉头上汗都下来了,却还是笑道,“可也不能偏听她一人之言,还有这乳母,分明就是个假的……”

“赵大人所言不错。”

韩经年接过他的话,淡淡地看向李昌羽,“既然此人镇远公已认定并非李四小姐乳母,想来是认识李四小姐乳母的。不知镇远公可知,李四小姐的乳母,去哪里了?”

堂堂侯府之主,少有几个能连庶女的乳母都认识的吧?

可李昌羽方才一眼就看出这婆子并非李涵馨乳母了。

不奇怪么?

赵庭雨心下微惊,快速朝诚亲侯看了眼。

诚亲侯还没说话。

李昌羽已经斥笑道,“她早些年病死了!是她姨娘来告诉我的……”

“不是的!”

李涵馨此时已知再无退路!

索性抛开了再也不管不顾索性抛开了再也不管不顾地尖叫起来,“她是被你杀了!大哥强占了我母亲!你们夫妇却不问责大哥,反而要打死我母亲!乳母去拦,被你一剑刺死!”

李涵馨满眼怨毒地看向镇远公,“母亲受辱,无颜再活!吊死在大哥的书房门前!我亲眼看到的!我看到了!你们这些畜生!禽兽!!!”

她的尖叫声,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孔悦不忍地捂住嘴,吕婉皱了眉。

夏晚安站在韩经年身后,看了眼发疯一样喊叫的李涵馨,默默地垂下了眼。

而李涵馨已经彻底不管了。

她猛地转身,再次朝景元帝跪下,“皇上!小女所言,句句属实!他们一家子,就没一个正常的!李楠安,逼死我母亲!李楠桦,暴戾残忍,每个月都要打死几个丫鬟!而李楠堂,醉酒后强逼我,我……身上还有他用刀子割下的伤口!就在这里!”

她指着后背,声声发颤。

“他用刀子,在小女的后背上刻了一个‘堂’字!说小女一辈子都是他的……他的禁脔!”

“噼啪。”

柴火猛地爆裂开来!

夏晚安看着脚尖,没有再抬眼。

脑中却浮现了上辈子,李涵馨在她差点被李楠堂强辱的那天夜里醒来时的景象。

她问她,为何不好好地伺候李楠堂呢?这样,她也就能少受一点折磨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夏晚安才知晓,李楠堂是个多么变态丑恶的低劣东西。

李涵馨还说,你既然不肯替我分担痛苦,那我就要让你更痛苦!你记得你的那个和尚吧?我去把他的头挖出来,吊在了乱葬岗上头,让无数游魂野鬼去折磨他,你看好不好啊?

那时候,所有人都疯了。

包括眼前这个她曾经以为是个坚韧可爱的女孩子。

李昌羽的怒声传来,“你胡说!胡说!皇上,她在胡说,她是故意陷害我儿的,我儿他……”

忽听旁边怀宁伯道,“皇上,国师斩杀李楠堂,因其狼子野心,罪恶难赦。如此看,倒是是有缘故的。”

一旁的汉亭侯看了眼柔妃,点头,“不错!若此女所言非虚,此种行事之人,凌迟分尸,那都是轻的!”

镇远公操纵凶兽袭击天子,并谋算堂堂九公主的事儿不能说。

不然会让人质疑皇族威信。

那便只有攻讦镇远公府的名声恶劣。

这是他们本来商量好的对策。

只待李涵馨掀开火引子,他们趁机围攻,就算不能扳倒镇远公,也至少能撕下他的一块肉来!

谁知,赵庭雨竟然敢如此反水,还有德妃遥隔京城还能从中做挡。

反过来将他们一军。

汉亭侯一方本是想将责任推给国师。

谁知,危急之中,夏晚安竟跳了出来,生生将怀疑转移。

国师顺势扯出李涵馨的事儿。

以大化小,却犹如薄冰一敲,看着是个裂缝,却让人再多踩几脚,就能立时催开这冰封底下藏的真正污垢!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谁知这其间针锋相对算计图谋,种种顷刻反转,转念之间,若一个差错,如今的场面便会彻底不同!

而真正厉害的,便是随手捻来,轻而易举以四两拨千斤手段,转开众人注意力的韩经年!

只有真正经历朝堂之事,谋算城府的人,才能看出方才顷刻之间,各方势力的角逐与凶险。

李昌羽扑倒在地,声声哀嚎,“陛下,臣冤枉啊……”

柔妃扫了眼景元帝,看他望着那丹书铁券和莲花玉佩面露不决。

眼神微变之后。

轻声开口,“陛下,今日酒席,不如便到此吧?不少孩子都受了惊吓,也该回去好好歇着了。”

景元帝神色一松,朝柔妃看了眼。

柔妃浅笑,又看向夏晚安,“还有晚安!你也是的!国师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能这般贸然冲出来。知道的,说你是为了救命恩人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国师是怎样呢!”

说着,也朝韩经年笑了下,“下次可不许再这样鲁莽了!还不快跟国师赔罪。”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周围的人听到。

国师竟是九公主的救命恩人?

方才心下各种猜测的人,这才露出了然神色。

倒是安悦容,慢慢地沉下了脸。

就听前头的父母低声道,“还以为国师和九公主之间……”

“快别乱说!国师岂是那种重色之辈?”

上位处。

夏晚安眨了下眼,朝韩经年看去。

就见他也在朝自己看。

抿了下唇。

却听他问:“殿下方才……是因为要报恩么?”

夏晚安一怔,下意识想否定,可不知为何,又朝旁边瞥了眼。

随后弯唇,笑着点头,“是。”

韩经年眼底的波光顷刻黯淡。

就听夏晚安道,“国师对晚安有救命之恩,晚安怎能看国师受如此之辱?晚安唐突,冲撞了国师,还请国师恕罪。”

她说着,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好些人面面相觑——国师跟九公主,看来当真关系匪浅啊!

韩经年下意识想去转动念珠,却想起手上空无一物。

眼睛垂下去时,却看夏晚安一手握在另一手的手腕上。

若是没记错,那手腕上,正套着的,是那串小叶紫檀木的佛珠。

他顿了顿。

缓声道,“殿下不必在意,臣还要多谢殿下方才出言之助。”

夏晚安笑开,摆了摆手,又要说话。

就听景元帝道,“今日之宴便到此吧!”

也就是说,镇远公之后的事儿,是不叫人看了。

天子开口,谁敢不从。

纷纷行礼,离席而去。

夏晚安转过身,看了眼地上的李涵馨,收回目光,朝一旁走去。

白芷和紫丹连忙上前来扶她。

柔妃还在跟景元帝说话。

忽然,底下传来诚亲侯文宇亭的声音。

“皇上!”

还没走远的数人纷纷顿住脚步。

夏晚安皱了下眉,转过脸。

就见诚亲侯一脸正色地上前,“先不论镇远公之子到底犯有何错,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师私自动刑,夺人性命,便是妄顾法纲!论理,当罚!”

夏晚安眼神一变,刚要开口。

景元帝已经开口道,“诚亲侯想如何请罚?”

夏晚安的眼神冷了下来。

底下,诚亲侯冷冷地朝韩经年看了眼,道,“私自动刑,妄顾人命!擅弄朝权,不理王法。按律,当处以百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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