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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走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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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将那禁步、金钗还有荷包丢在桌上,扫了眼,打开荷包,看了一眼,眉头微挑。

然后拎起来,朝桌上一倒。

哗啦啦一堆金叶子。

这可足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她笑了起来,在桌边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眼那用过的杯子,伸手,将杯子和茶壶里的水泼在旁边的香炉上。

香炉‘滋’的一声,燃了一夜的香,升起一缕,熄灭。

门被敲响。

她将茶壶扔在桌上的金叶子上,笑了声,“进来吧。”

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楼里的老鸨走进来。

老鸨一见她就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不住磕头,“二小姐,二小姐勿怪,昨夜,昨夜……”

“骂得很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说着,抓了一把金叶子,撒了过去,“赏你的。”

老鸨一喜,忙捡了金叶子,连声道谢,退了出去。

年轻男子看到旁边香炉上的水,皱了皱眉,问:“二小姐缘何要给他们解药?若是不出手,昨夜,那国师必然躲不过寒香的毒,只要二小姐按照大先生的吩咐,从中动一些手脚,那国师就……”

却见小水笑了起来,依旧那副轻浮俗艳的模样,却多了几分叫人生畏的气势。

年轻男子一顿。

小水却将那金钗拿起来,对着镜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间,说道,“那国师,可不是受人胁迫的怂包。再说了……”

她左右看了看,再次笑开,“我挺喜欢那小公主的。”

……

“师父!”

元三煎熬了大半夜,终于见到了韩经年,喜出望外地飞奔而来,根本就不见了先前的稳重大方。

可冲到了跟前,又急急刹住,强忍着激动地行礼,“师父。”

此时雨已停了,地面上有些积水,元三这么一路跑来,啪嗒啪嗒地溅了衣摆上全是水。

夏晚安在后头看得好笑,忍不住逗他,“元三,你不担心我么?”

元三顿时僵住,朝夏晚安看了眼,有些窘迫。

却听韩经年道,“让暗者都散开,莫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是!”

元三答应,心下却是暗暗佩服。

为了搜寻韩经年行踪,全城的暗者几乎倾巢而动。师父连问都没问,便能下如此命令。

正要说话,却见后头秦风和苏木还站在黑暗中。

顿了顿,看了眼旁边紧紧挨着韩经年的夏晚安,将马车拉过来,“无迷,你的脸色看上去也很不好,先歇着吧。师父还有事吩咐。”

夏晚安一听,就知道这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儿呢。

点了点头,按住被咬伤的那边胳膊正要上车时。

旁边的韩经年突然伸手,扶了她的手。

她愣了下。

旁边的元三也惊了,回过神来,忙伸手,“弟子来扶她,师父不必……”

韩经年却只抬眼朝她看,低沉嗓音轻道,“小心些,在车里等着我。”

元三再次瞪了瞪眼。

夏晚安却心下一颤,朝韩经年看了眼,脸上微热,点了点头,上了车。

韩经年回身,就见秦风和苏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秦风挑了挑眉,朝车上扫了眼,吹了个低低的口哨。

苏木却沉着眼,满脸的阴鸷。

开口便道,“为何要将这累赘带着?我早说过了,她早晚会是个麻烦!你可知,今夜暗者行动,何等冒险?”

韩经年眉眼之间依旧是不变的霜寒,看了眼苏木,淡淡道,“若无她,今夜你们寻到我时,已是中毒之身,非死即伤。”

苏木面色一变。

秦风皱了眉,“北水街竟这般凶险?”

韩经年颔首,眸色幽静,“能存于天子脚下还安然无恙两百年的地方,早已非人间规矩能约束,吩咐下去,今后凡是与南亭北水接触者,务必加倍小心。”

秦风点点头,“好,我会提醒他们。你那名单,可拿到了么?”

韩经年点头。

秦风这才笑开,“如此倒是不虚此行了。”

却听旁边苏木阴沉沉地问道,“你中了何毒?怎么解开的?现下可有残毒留体?后背的伤口呢?有没有事?是不是又崩裂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韩经年还没说话。

秦风却笑着拍了下苏木的肩膀,“我说你吧!关心人还做出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谁呢!”

被苏木一巴掌拍开。

秦风揉了揉手背,朝韩经年看去,“不然让青云那小子进城来给你瞧瞧?你这身子,还是小心为上。”

韩经年点头,“我会让元一去通知他。”

“好。”

秦风笑了笑,又朝车那边看了眼,凑到韩经年跟前,低声道,“正好还有桩事。上次你说的那个李楠堂,听说最近准备说亲了。”

这是秦风查的事儿,苏木便没说话在一旁听着。

“说亲也只是寻常,毕竟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过……”秦风笑了声,“镇远公却将他说亲的事儿,写了个折子,递到上宫里头去了。说想请皇上赐婚。”

韩经年眼神微凝。

苏木忽然想到什么,阴沉沉地开口,“柔妃最近见了汉亭侯。”

汉亭侯,五侯之一,柔妃一母同胞的哥哥。

见韩经年朝他看去。

苏木再次道,“汉亭侯回去后,就将其二房和三房的兄弟召集到了书房。”

顿了下,又道,“当日下午,汉亭侯嫡次子,二房嫡子,三房嫡三子的名字,被汉亭侯写在折子里,同时,请皇帝赐婚。”

秦风一愣,忽而瞪了下眼,“不会吧……”

转脸看向韩经年。

就见韩经年垂眸,神色冷寒,看不出神情。

然而就是这样看不出真正情绪的模样,叫秦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苏木身旁缩了缩,小声道。

“完了完了,这是生气了,小木木,快给我挡挡……”

“滚开!”

苏木一把将他推开,狞目看向韩经年,“诚亲侯世子跟那六公主的事儿传出去,而九公主的婚事又迟迟未定,保不准有其他人会动心思。你要是有了什么心思,最好赶紧动手!免得真被人抢了,到时候自己不痛快,反来坏我们的事……你打我做什么!”

话没说完,猛地扭头瞪后头的秦风!

秦风又敲了他脑袋顶一下,“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苏木瞪了他一眼,却是没再开口。

秦风撇撇嘴,看了眼依旧垂眸静默的韩经年,想了想,笑道,“小丫头如今年纪到了,婚事定然是头一桩要紧的。如今年纪还小也不算紧张,可若真是各家都动了心思,便容不得你再去左顾右盼的了。”

说着,又看向韩经年,“我只问你,你当真,还是只想远远地守着,不想跟她亲近么?”

他话刚问完,被苏木冷嘲了一声,“不想亲近还把人放身边?不是有病就是傻子。”

“你才傻子!”

秦风又敲他脑袋,这回被他挡开。

也不在意,转脸继续看无机,“镇远公,汉亭侯,这一个个的家世,没有哪个是比文景差的。而且等风声传开,只怕会有更多适婚年纪的年轻小子请旨赐婚。这些人选送到皇帝跟前,那小公主就不差人挑,皇帝只要有看上眼的,赐婚只是时间问题,你可千万想明白了。别等以后后悔。”

“有什么想的。那丫头现在一天到晚围着他转,不是心里一样有意思就是别有所求。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苏木又道。

“你就不能闭嘴?”秦风看他。

“不能!”苏木回瞪!

对面,韩经年下意识去转佛珠,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又听苏木嘀咕一声,“一个傻兮兮的小丫头罢了,除了长得漂亮点儿,还能有什么?这些人跟疯了一样地抢?”

秦风脸色一变,朝韩经年扫了眼,上前勒着他的脖子朝边上拖。

“走了走了!就你废话多。诚亲侯的事儿你查明白没有啊?”

苏木被他勒的差点没喘过气来,回脚踢他。

两人正打着呢,就听无机道,“多谢。”

两人皆是一愣,齐齐看他,见他已是情绪平静,神情缓和。

“念佛时,即见佛时,亦即成佛时。求生时,即往生时,亦即度生时。”

他转过身,看了眼车上,“我尚不知心中所求到底为何,容我……再想一想吧!”

“你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唔唔唔!”

苏木还没说完,被秦风堵住了嘴。

“那行,你既然心里明白就行。今夜你出宫太久,再耽误下去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先回去吧!我们也走了。”

秦风说着,不顾苏木的挣扎,将人拖走了。

无机走到车边,看了眼晃动车帘。

耳边响起方才苏木的话——这些人,家世不浅,明明可以娶有势力的妻族令他们更上一层,为何却偏要娶一个连母族都没有的公主?

这样疯了一样地抢人?甚至连嫡子都不惜去做那不能有实权的驸马。

为何?

便见小女孩儿靠在马车边,睡着了。

安静的,小小的。

一边的肩膀微微垮塌着,似乎因为疼痛而小心地避开。

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凌乱了。

韩经年的视线落在她搭在裙子上的手上。

青葱一样的指尖,攥着的……正是他的佛珠。

他垂眸看着她。

想起她先前说的那句,痛的时候,喊出来,就不痛了。

他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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