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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计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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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不再坚持,扭头看了眼门口的青梨,“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进来瞧瞧她身上,若是有伤,赶紧上药。”

青梨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夏晚安便朝外走去。

才走到门口,就听紫丹在后头问:“殿下,您把马妈妈关进碳房,是准备作何打算么?”

夏晚安回头看了她一眼。

紫丹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她平日里不过也就是爱贪些便宜罢了,况且也受过了皇上的责罚,您若还这样发落了她,只怕外头议论的不好……”

夏晚安笑了一声,从前,她惯爱随性行事,不喜欢有人在耳边说她拦她,故而对性子直的紫丹并不如百依百顺她的红杏亲近。

可后来,就是紫丹,为了证明她和大和尚的清白,去求夏正林,结果被……

她闭了闭眼,笑了笑,“你无需担心,我自有我的道理,且歇着吧,今晚不用上职。”

紫丹呆站在原地,看着裴秋阳慢慢缓缓离去的背影,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青梨在旁边唤她,“紫丹?”

她才回神,就见门口,寒露一脸担心地朝里头望着。

缓缓坐下,看向青梨,“你觉不觉得,殿下……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青梨顿了下,招呼寒露进来帮忙拿药,点了点头,“嗯,瞧着像是一下子便长大了许多,我这几日都愈发瞧不出殿下在想什么了。”

紫丹看了眼转来转去的寒露,想起夏晚安那日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时的模样儿,低低道,“说起来,殿下还比我们小好几岁呢。从前一直当她是个孩子,如今,却瞧着真正像个主子的样子了……”

“嘘!”

青梨忙按了下她,朝门外看了眼,又回过头来瞪她,“这样的话可不许乱说!殿下何时不是主子了?”

紫丹笑了下。

旁边的寒露瞧了瞧两人,想起方才夏晚安那霸气张扬的样子,悄悄儿地嘀咕了一句,“殿下对姐姐们真的很好呀!”

两人一怔,都看向寒露。

主殿门口,夏晚安站在庑廊下,伸手去接那廊檐下滴落的雨。

红杏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似乎想说什么。

王万全跑过来,暗暗朝她翻了个白眼,又凑到夏晚安跟前赔笑,“殿下,小心弄湿了衣袖,您病气儿才好,别又受了凉。”

夏晚安笑,收回手,拿过帕子擦了擦手,问:“安置妥当了?”

王万全忙点头,“是的。不过奴婢瞧她腰上的伤不轻,怕这么折腾了会要了命,就擅作主张,让人去叫了个平时伺候她的人过来守着,请殿下恕罪。”

夏晚安瞥了他一眼,“都猜着本宫的心思了,还在这里卖乖呢?”

王万全立马笑得一脸谄媚,“也难为她伤得那样,还有心思来折腾紫丹姐姐呢!照着奴婢的性子,直接扔在那儿由她自生自灭才最好呢!”

旁边的红杏看了眼,眼底掠过一丝鄙夷。

“就你话多。”夏晚安却被他这狗腿样子逗得直笑,招了招手,“过来,我有几桩事吩咐你去做……”

王万全连忙猫着腰凑过去。

红杏站在几步外也听不清,只隐约传来‘你去查’‘那姑娘’几个字。

……

飞云宫。

紫檀木的茶桌前,一身白衣神情素冷的韩经年坐在那里。

身前是热情蒸腾的茶雾,袅袅绕绕,如仙气盘旋,环绕在这面如九重天人一般的国师周身。

小椅子小心地将宝瓶里略有些枯萎的山茶花拿出,换了一束新鲜的小天蓝绣球。

花色鲜艳,绚烂多彩,映衬在那宝瓶的华丽,一下就将整个内室点出了一抹异常夺目的亮色。

扫着书架的元一瞅了眼,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想开口呵斥两句,却见韩经年朝那绣球瞥了眼,又淡淡地收回目光去。

顿时便不敢吱声了,可瞧着那花,却愈发膈应得慌。

小椅子却对元一的嫌弃毫无所察,将那花摆弄好后,便退了下去。

退到门口时,不经意一抬头,竟瞧见一个黑衣男子跪在了茶桌旁。

——刚刚分明没有那个人的啊?

待要细看,就见元一大踏步走了出来,朝他恶狠狠地瞪过来。忙退出去,看着元一将门带上,守在了门口。

还朝他又瞪了眼。

赶紧低下头,小心地离开了。

室内,茶桌边。

韩经年饮下一口茶后,给桌边的人也夹了个烫热的茶盏。

那人连忙双手接过,捂在手心转了转,然后捧着,接过无机倒来的茶水。

一饮而尽后,恭声道,“多谢国师。”

韩经年放下茶壶,将茶盏放进茶洗中,淡淡道,“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那人跪直,低声道,“陈海大人现在正吩咐人在如意湖附近搜寻。”

闻言,无机手上微停了下,随后转脸,看了眼窗外的大雨。

那人意会,低声道,“这样的雨,就算有线索,也早被冲刷了干净,陈海大人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韩经年神情冷漠,毫无起伏地收回目光,将茶桌边放着的一个小巧物事拿起,放在了那人眼前。

那人低头一看,是一枚石榴籽儿的耳坠,“这是……”

韩经年烫着茶盏,“丢到如意湖那边去。”

话音落下,热气蒸腾而上,倏然遮住了韩经年的脸。

跪在对面的人抬头,就见,密不透风的白雾后头,缓缓露出韩经年的脸——冰冷绝心,无情无欲。

不由心下一凛。

世人皆说,国师乃悲天悯人之大德,有一颗大慈大悲的佛心,最是良善。

可他不过无意窥探的丁点末角,便常常觉得,他那慈悲为怀的背后藏着的佛心,其实森冷深暗阴寒如冥,是个,不见天日的深渊之处。

无上佛,修的便是无情道,又怎会有七情六欲爱恨痴嗔呢?

世人,不过妄想罢了。

他垂下头,抱拳,“是。”

一场雨,稀里哗啦地竟下了两天,这在京城,也算是少有的了。

养心殿中,传来景元帝一阵阵的大笑声。

引得外头刚刚来觐见的陈海不住张望,问前头领路的李桂儿,“小桂公公,陛下此时似乎心情不错啊?”

李桂儿是李全德的干儿子,一般的官员见他都是要给几分脸面的。

见陈海问的客气,他笑了一声,“是晚安公主在里头呢。”

陈海顿时恍然大悟,笑了笑,“那我此时去,也不知……”

话没说完,前头李全德正好出来,瞧见他,立时笑道,“陈大人,陛下正等着您呢,快随咱家进去吧?”

陈海忙应下,顺手给李桂儿塞了个荷包,便跟着李全德进去了。

李桂儿一笑,将荷包往袖子里一塞,守在了殿门外。

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见过九公主殿下。”

“起来吧!”

景元帝的脸上还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呢,朝陈海问:“听说有线索了?查到什么了?”

夏晚安站在他身旁,一手还搭在景元帝的肩膀上,闻言,也朝陈海看去。

陈海头一抬,对上小姑娘一双春日般漂亮的眼睛,心下一突,忙又低下头去,暗道——这九公主,不过及笄就这般颜色,将来长大了,岂不是国色天香之貌?

可心下想想,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半分。

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双手捧上,“此物,是在如意湖附近搜寻而得。臣正准备让人送去尚工局问问,可知是何人之物。”

李全德将小布袋送上,在景元帝面前的桌上倒出。

夏晚安跟着凑过去一看,就见是一枚上等红石料子雕成的石榴籽儿耳坠,便伸手,拿起来瞧了瞧。

景元帝也不懂这些女人之物,便由着她摆弄,问:“瞧见过?”

夏晚安摸了摸下巴,“有些眼熟……嗯……”

陈海正小心地听着呢,忽见夏晚安又朝他看了眼,笑道,“陈大人,这东西不如交给我来查吧?”

陈海被她笑得心神一晃,“这……”

景元帝却瞪了她一眼,“休要胡闹!大理寺查案,你别跟着添乱!”

“父皇!”

夏晚安不肯了,撅着嘴朝景元帝撒娇,“我怎么就帮不上忙了!您这是偏见!我不答应!”

景元帝又被她这副小狗样子给逗笑了,“那你说说,你能帮上什么忙了?”

夏晚安哼了一声,本不想说,可一想起朝期从花房里抬出来的那张脸,到底还是忍了一口气。

晃了晃手里的耳坠,道,“大理寺查案,是替父皇办事,是公务。陈大人若是拿着这东西去问,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您以为,底下的那些奴才们,能有几个会跟您说实话?”

陈海一愣。

景元帝倒是神色微异,似是有些惊喜地朝夏晚安看去。

夏晚安有些得意,抬了抬下巴,又道,“可我去查,那就不一样了。尚工局不知多少巴结讨好我的人呢!我去打听,一准能打听得出来!”

陈海惊了——人家不都说九公主娇纵顽劣,除了长的漂亮就一草包么?

这……怎么还能查起案子来了?

旁边的景元帝已是笑开了,“你居然能想到这些?谁教你的?嗯?我得好好赏她!”

“父皇!”

夏晚安这回真恼了,将桌上的金莲酥一下端走!

“我自己想的不成么!您瞧不起我!我的点心不给您吃了!”

“哈哈哈!”

景元帝大笑,按下了她的手,拿回那盘点心,“送了朕就是朕的,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行了,你要查,就去查吧!不过……”

见着夏晚安高兴,又敲打她,“若是查不出来,耽误了大理寺办案,朕可是要罚你的!”

“父皇你就相信我吧!”

夏晚安一拍胸口,“若是查不出,我亲自去大理寺给陈大人赔罪,好不好?”

景元帝笑。

陈海忙摆手,“不敢不敢,还要多谢殿下帮忙,臣万分感激。”

夏晚安瞥了他一眼,“亡者无辜罢了。”

景元帝正要吃那金莲酥,闻言,手上一顿,朝夏晚安看去。

却见夏晚安再度朝他小意讨好地笑,“父皇,若是我查到这耳坠是何人的了。您能不能把方园借我用用啊?”

景元帝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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