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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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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在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辛月毫无察觉。

她脑中纷乱,低头急匆匆地走。

已经是傍晚,逍云里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身边变得嘈杂,辛月仍未回神,直到手腕被人拉住。

“月?”

辛月抬眸,撞进易宣沉黑的眸中,她猛然惊醒。

“易宣……”

她声音很轻,脸色苍白。易宣凝眉,握紧辛月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捧着她的脸问:“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辛月垂眸,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我只是突然有点头痛,想先回去。”

易宣深深望着她,而后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他松了一口气。

“我送你。”

“不用。”感受到他的关心,辛月软下了语调,她柔柔回望,弯弯唇轻声道:“你留在这儿跟他们一起玩,我自己可以回去,到家了我会给你发信息。”

易宣皱眉,他还要说什么,辛月却已经推开了他。

“我先去换衣服,你帮我叫车吧。”

望着她的背影,易宣眉头皱的很紧,黑眸中阴影渐浓。

辛月走了,易宣重回餐厅。

秦丞他们已经开始吃了。

刚才他们在餐厅等了许久未见辛月过来,易宣心急,说要去接她。但他一去就是半个小时,秦丞饿的不行,就先吃了。

这会儿见易宣一个人回来,黎天浩立时放下刀叉疑惑问:“月姐呢?”

易宣脸色阴沉地坐下,不发一言。

秦丞一见这架势,汤碗一扔,小心翼翼地问:“吵架了?”

易宣仍不说话。

他沉着脸,餐桌上的气氛跟着一起沉了下来。

秦丞和黎天浩统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这半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静默半晌,餐厅里的慢摇滚换成了抒情爵士,易宣终于动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三个字:“跟着她。”

他没说跟着谁,那边却已然明了。

“是。”

挂了电话,易宣蓦地起身。

“让罗彪来找我。”

他气场全开,秦丞反应慢了一怕,后知后觉地应:“……哦、哦哦,好。”

易宣说罢,转身走出餐厅,径直上了直达套房的专属电梯。

他走了,秦丞不敢怠慢,马上给罗彪去了电话。

“彪哥,宣哥说让你来逍云一趟。嗯,好。”

给罗彪打完电话,秦丞又赶快给逍云的客房经理打电话。

“688房间的套餐现在送上去。对,现在!”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秦丞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心疼你。”黎天浩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宣哥这一下午不都好好的吗,这才出去半个小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哪知道啊!”

能让易宣的情绪出现这么大波动的,只有一个人。

“你听见他刚才打电话了没?”秦丞低声道:“他又派人去跟月姐了。”

“听见了。我看这段时间他们感情挺稳定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黎天浩百思不得其解,叹气道:“这也就是跟你说,我觉着他俩真的是孽缘。”

“可不!”秦丞跟着叹气,顺便还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算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彪哥一会儿就来了。我估摸着今晚咱俩都甭想睡了。”

黎天浩耸耸肩,不置可否。

回城的车上,辛月思来想去,还是给邵凯打了电话。

“你在D&M?我来找你。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在侧门等我。”

挂了电话,辛月让司机调转车头,一路直奔D&M。

她到D&M的时候是八点。

D&M七点半开门,这个时候第一批狂欢的人群已经入场了。

邵凯如约在侧门等着辛月。

辛月的车一到,他立刻下去替她开门,上台阶的时候怕她摔跤,他一路虚扶着她的腰身,护着她。

关门前,邵凯警惕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见没有异样,才小心地将门带上。

D&M正门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灯红酒绿的热闹里没人关注身边灰暗的角落。

待将辛月送达的专车驶出小巷,路口的树荫下多出一道人影。

黑色的摄像机在他手里,辛月和邵凯的身影被他完整地记录下来。

昏暗的夜色里,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像野兽猩红的双眼,带着杀气与漠然。

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市里,通讯网络交织密布成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紧密又冷漠。

耳麦里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来自地狱。

“继续跟。”

一声令下,那人便重新蛰伏进树下的阴影中,悄无声息,仿若幽魂。

D&M三楼办公室。

办公室的墙体用了特殊的隔音设备,关上门,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便全都被挡在门外,一丝都透不进来。

刘势光反坐在单人椅上望着辛月,拧眉问:“大小姐遇到什么事了?”

下午他来跟邵凯汇报上个月手下工厂的业绩,刚说完,辛月就来了电话。

邵凯挂了电话说辛月语气不对,可能出了什么事。刘势光担心她,闻言便也留了下来。

邵凯给辛月倒了柠檬水,在她对面的小沙发凳上坐下,柔声说:“先喝点水。”

辛月抬手接过,小抿了一口,柠檬清新的酸甜味抚平了她心头的毛躁。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望向邵凯,开门见山道:“我见到桑旗了。”

邵凯闻言一怔,“他在Z城?”

“嗯。”辛月点头。

她神情微冷,邵凯眉头皱起。

“他认出你了?”

辛月摇头:“没有。”

顿了一会,她又补充:“可能有,但他没让我发觉。”

邵凯闻言沉默。

之前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原以为是她和易宣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她竟然碰见了桑旗。

桑旗在这个时候出现在Z城,还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辛月面前,这样的巧合叫人耐人寻味。

他们两个一同陷入了沉默,刘势光在旁边看着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桑旗…七爷?你们在说七爷?大小姐怎么会知道七爷?邵凯,你他妈怎么跟老子保证的?!”

刘势光起初听的云里雾里,但桑旗的名字在嘴边一转,他忽然想起来了。他有些激动地跳起来摔了凳子,揪着邵凯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上次的教训你忘了?你他妈心怎么这么大?!”

刘势光是个火爆脾气,邵凯知道,辛月也明白。

邵凯不还手,只皱眉。

辛月起身道:“光哥,你别这样,你先放开邵凯,是我让他帮我去查的。”

刘势光侧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辛月:“大小姐,你让他查,你知道桑旗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辛月摇头,坦白答:“不知道。”

刘势光瞪大眼:“那你还?”

辛月说:“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诉我。”

“我?呵。”刘势光闻言嗤笑一声,他蓦地松开邵凯,回身坐回去,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辛月:“大小姐,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真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不是邵凯,我才不会像这个傻小子一样,你皱皱眉头,他就心软地对你和盘托出。我嘴可严得很。”

辛月张嘴,欲说什么,但刘势光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他低头点了根烟。

邵凯正要让他把烟灭掉,“光哥……”刚开口,刘势光却瞪了他一眼。

“得了得了,你也什么都不用说了。”刘势光把烟夹在手里,指向邵凯:“你个怂包软蛋,你他妈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手上。”

他话音一落,邵凯的目光不自由住地转向辛月。

辛月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上前对刘势光说:“光哥,你知道我不可能糊里糊涂的让当年的事就这么过去,至少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爸爸。”

“然后呢?”刘势光吐了口烟,烟雾熏得他眯起了眼睛,“然后你能做什么?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能干什么?你能像我和邵凯之前一样在外面打打杀杀?还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扳倒桑旗?”

“我……”辛月哑口无言。

刘势光把烟灰随手点在地上,完全不管地上铺的是不是邵凯新买的,价值五千一米的地毯。

“大小姐,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你应该有分寸。”他说完,起身欲走。

辛月叫住他,脸上清冷坚定的神情与当年的辛达如出一辙。

“那爸爸的事,你就不管了吗?”

“我管。”

刘势光回头,冷硬粗旷的五官被屋内的灯光打上了几分柔情:“你是辛哥的女儿,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辛哥不在,我替他养你。我刘势光没什么本事,纵然不能让你过得再如从前一般养尊处优,但保你此生平稳倒也不难。”

他这样说着,辛月也无法再继续硬着语气。

“叔……”

“至于其他的,你不要管。”刘势光手握着门把,拧开办公室的大门,楼下轰隆的电子音乐声传了进来。

刘势光的背影有瞬间的僵直,但很快他便随着音乐声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

门再被关上,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辛月跌坐在沙发上,她望着邵凯,声音无辜:“我好像被教训了。”

邵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别怪他,光哥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没立场责怪他。”辛月苦笑,“我只是有点难过,感觉自己好像很没用。他说的对,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她垂着眼眸,眼睫微闪,脆弱又无助。

邵凯心中微动,抬手想要抱她,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辛月的手被他握住,她抬眸,邵凯目光温柔。

“小月,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辛月垂眸望着他的手,笑容清淡:“谢谢你,邵凯。”

邵凯说送辛月回家,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外间音乐声震耳欲聋。

一楼的场子里已经爆满,人潮在迷离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摇摆,邵凯一路小心护着辛月往后门走。

刚从楼梯下来,迎面突然跑过来一个服务生,看见邵凯,像看见什么救星似的。

“凯哥!钻卡那儿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音乐太吵,服务生说话都是用喊的,扯着嗓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邵凯听完皱了眉:“经理呢?”

“经理刚去包间了,还没下来呢!您要不跟我去看看吧?”

邵凯有些犹豫,辛月还在。

他没说话,服务生干等着,眼见着就要急的跳起来了。

辛月拍了拍邵凯的手臂,凑近他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酒吧这种地方本就鱼龙混杂,酒精和荷尔蒙更是蒙蔽人们理智的利器。只要开门营业,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争吵和推搡。这个服务生是新来的,争吵双方又都是D&M的钻卡会员,他才这样不知所措。

D&M是实行会员制的,平时散客入场费一千,普卡五百,持金卡单人免入场费,酒水九八折。

初次办卡一次性充值满八万即可升级成钻卡,二楼的包间只对钻卡会员开放,酒水九折。

这样严格又势力的分级制度看上去像是霸王条款,但实际上却有很多人对成为D&M的会员趋之若鹜。

说来也巧,今天不是周末,生意却比周末还要火爆。

邵凯和辛月穿过舞池赶到出事的卡座的时候,有十几个人正围在卡座的圆沙发前,几个服务生正在里面拉架,有个拿着酒瓶的人正站在沙发上作势要砸向一个服务生的脑袋。

邵凯见状立刻拨开外面站着的人,快步上前过去夺下那人手里的酒瓶。

“哥们儿,出来玩,为难我们店里面的服务生做什么?”

能拿钻卡的基本上都是常客,他们基本上都认得邵凯。有几个不认得的,一见邵凯人高马大,手臂肌肉结实,声音冷冽,也都晓得这不是个好惹的主,一时间倒没人再轻举妄动。

邵凯把酒瓶放在桌上,对沙发上那个人扬扬下巴,道:“先下来吧。”

辛月这时拉过那个差点被打的服务生,问:“怎么回事?”

“凯哥。”服务生不认识辛月,他只望着邵凯。

原来吵架的这两桌客人,有一桌到店比较早,他就领他们到更靠近舞池的位置。另一桌后到,非说这个位置是他们的长包位。第一桌人已经喝了一轮了,一看对方要找茬,酒精上头,操着酒瓶子就要打起来。他们服务生过来拉架,后来的那桌客人一听是他安排第一桌人坐这儿的,说他不识好歹,跳上沙发说要打死他。

邵凯听完,挥了挥手,扬声道:“行了行了,都是误会。大家来玩儿,不要扫了兴致。来,后来的是哪批人?小卢跟他们重新找个位置。这两桌今晚消费都八折。”

他说完,又抬手勾住从沙发上跳下来的那个人,与他耳语两句。

那人听闻,面上一僵,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邵凯很快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不轻不重道:“记住,以后心里有气,别往我们工作人员身上撒。”

“好嘞凯哥,我记住了!”

“小卢,来。给客人带路。”

一场闹剧,邵凯不过三两句话,竟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路上,辛月问邵凯:“你刚才跟那个人说了什么?”

邵凯开着车,抿唇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如果不想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那见好就要收。”

“面子?”辛月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通,“钻卡不是他的,你威胁要揭发他?”

邵凯侧眸笑:“聪明。”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辛月突然说:“邵凯,这几年幸好有你。”

车子停了下来,辛月的小区已经到了。

邵凯似乎没太听清辛月刚才在说什么,他侧过身子,望着辛月,“你刚说什么?”

辛月笑:“说幸好有你,不然D&M可能已经关门大吉了。”

邵凯一怔,语气好像有些失望,“怎么突然说这个?”

辛月望着他:“只是刚才看你处理事情,想到从前你刚到我们家来的时候。当时你沉默寡言的样子不比现在的易宣好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你处理起人情世故这么圆滑自然,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好像都没有印象。

“这几年我忙着上学,还有易宣。酒吧,工厂,还有关于爸爸,所有压力和担子都在你和光哥身上。我好像忘了正视,一直都是你们帮我担起了一切。

“邵凯,辛苦你了,也谢谢你。”

她眼眸清澈,目光莹莹,一字一句都是认真。

邵凯一时失神,辛月已经下了车。

她站在车门外,弯腰微笑对他挥手:“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

“等一下。”

邵凯解开安全带,他下车,绕到辛月面前。

路灯和月光纠缠,昏昏柔柔。

辛月披着这样一层温柔的光晕,站在邵凯面前,澄澈如山间泉水,清淡如天上仙子。

“邵凯?”

邵凯抬手拥她入怀,小心翼翼,如获至宝。

辛月微怔,正要将他推开,温柔的叹息却在耳畔响起。

“小月。”

“什么?”

“因为是你,所以多辛苦我都愿意。”

夜风从两人身边掠过,撩起辛月的长发,和邵凯言语中的温柔一起,将辛月包围。

辛月一愣,“邵凯,你……”

“如果没有辛哥,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小月,现在的我能为辛哥,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感到很满足。尤其是你。”

“小月,只要你说你需要,不管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

辛月喉间微微发涩,“邵凯……”

干燥温热的唇瓣不经意地滑过她的额角,邵凯放开她。

辛月抬眸,看见他唇边的弧度,克制又满足。

她有些怔愣。

“晚安,小月。”

邵凯走了,辛月没有马上上楼。

午夜宁静,小区里偶尔有猫狗的叫声。天上的月亮清清冷冷,月光淡然如霜。

她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天上的月亮冷冷清清。

低下头,脚下的月光淡然如霜。

辛月呼吸的尾调变沉了一些。

她转身朝单元楼内走去。

家里没人,屋内一片漆黑。

易宣的信息踩着她进家门的瞬间发进来。

「我不回来,你先睡。」

辛月低头看了手机,很快给他回复,嘱咐他明天还要上学,别玩的太疯。

她回得很快,最后一句还是问句,料想易宣看见后也会很快给予回复,她便没有锁屏。

换了鞋,辛月没开灯,手机荧幕上的光线让她勉强能够视物。

回到房间,易宣还未回复。

手机暗了下去。

辛月拧开床头的台灯,淡淡的光线引出了她的疲惫,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皱起眉头,放下手机,弯腰在抽屉里翻找着止痛药。

起身出去倒水的时候,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没看见。

午夜的逍云灯火通明,688套房里更是亮如白昼。

易宣捏着手机,辛月的对话框一直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他面前黎天浩和罗彪两个人正襟危坐,两人都从他此时的神情里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秦丞在外间接电话,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有些呱噪。

易宣眉头皱了皱,冷声开口:“都出去。”

罗彪垂首起身,没怎么废话就转身走了,黎天浩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路过套间外客厅的时候还顺带捂着秦丞的嘴,把他也一道拖出去了。

房间里没了人,易宣关了所有灯。

他静静坐在黑暗里。

书桌旁的落地窗外就是那片人工湖,月亮正倒映在湖面上,被风吹皱,晃晃荡荡。

辛月的对话框仍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忽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易宣没有立即查看,他一直望着那片湖。

刚才有什么东西跌进湖里,湖面上的月亮碎了。

他眼眸微动,低头看向手机。

他侧脸精致,脖颈修长,蹙起的眉头被夜色笼罩,美的阴暗又妖异。

有人似乎天生就属于黑暗,正如易宣与黑夜相辅相成。

他右眼明亮如夜空中的星子,左眼却灰暗一片。

他盯着手机荧幕上相拥的男女,寒冰在他眼中凝结,他忽然勾了唇角。

“辛月。”

他念着她的名字,唇边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辛月。”

薄窄的黑色手机在他手中折成两段。

黑夜漫长,又残忍。

辛月的头痛总是来得毫无预兆又不合时宜。

她明明已经很疲惫,但脑袋里不时传来针扎一样的痛感,搅得她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辗转半夜,窗帘的缝隙处透出蒙蒙的光亮,辛月才惊觉已经快要天亮了。

她干脆起身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轻轻按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这时,大门忽然响了一下。

钥匙开门的声音很轻。

是易宣回来了。

辛月没有下床,她依旧阖着眼睛,凝神听着外间的动静。

进门,换鞋,关门。

脚步声转向了浴室,洗手池的水声透过两道房门传进来,隐隐约约的,不太真切。

辛月唇角扬起了一个很淡的弧度,她睁开眼,眸光柔澈,盈盈动人。

他晓得她从来都睡的很浅,所以只要在她休息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发出一丝响动,打扰了她的睡眠。

易宣他,其实是个心很细的人。

待这一阵头痛过去,辛月掀开被子下床。

房间门和浴室门同时打开。

易宣怔在门边,辛月望着他,眸中有清浅的笑意,“你回来啦。”

许是习惯了夜不能寐,辛月一夜未眠,状态倒并未太差,只是眼睑微微有些浮肿,眼窝凹陷的弧度更深,倒是平添了一份娇柔和妩媚。

易宣喉间微动,“嗯。”

他们都是夜行动物,熬夜并不能折损易宣半分美貌。清晨朦胧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如梦如幻。

“我以为你会直接去上学。”辛月上前,关切问:“才五点,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不了。”易宣带上浴室的门,别过脸往厨房去:“我喝点水。”

他从辛月面前经过,眼神跟着从她身上滑过。

辛月眼眸微顿。

她没有跟过来,易宣垂眸掩住眼里的阴霾。

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再出来的时候辛月还在原地。

易宣看见她,愣了一会儿,而后拧开瓶盖,仰头喝水。

“易宣。”

辛月轻声叫他。

“嗯。”他应。

“你怎么了?”

辛月上前,走到他面前,微仰着下巴,直直望着易宣的眼睛。

她眼眸这样清澈,易宣的情绪似乎无处躲藏。

他凝眉。

“发生什么事了?”辛月又问。

气泡水的瓶身被易宣捏在手里咯吱作响,他眼里渐渐凝起雾气。

辛月并不畏惧他这般阴沉的神情,她伸手搭在易宣的手臂上,轻轻的。

她掌心微凉的温度传到易宣身体里,他眸子一沉。

“咚——”

水瓶被他扔在脚边,辛月身上清淡的香气在他怀里飘散。

易宣大力锢着辛月的软腰,似乎这样还不够,他的手臂还在收紧。

辛月感觉到痛,腰肢像是要被折断了,但她一下眉头也没有皱。

“易宣?”

“你晚上去了哪里?”

辛月一怔,“我去了D&M,怎么了?”

“你见了邵凯。”他是陈述的语气,辛月看不见,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怎样阴暗的神情,“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谈事。易宣,你到底怎么了?”

“你衣服上,有烟的味道。他抱你了,是不是?”

辛月闻言,瞳孔微缩。

昨晚她太累,洗澡时换下来的衣服随手就扔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她没想到易宣会回的这么早,还没来得及洗。

“昨天光哥也在,可能是他抽烟的时候染到了我衣服上。”辛月解释。

邵凯知道她对烟味敏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但她不能对易宣说这个。

她有意忽略关于邵凯,易宣怎么能察觉不出来。也正因如此,他眸中更压抑了几分。

“他抱你了,是不是?”他再问。

照片里路灯下的那对男女在他脑中盘旋了一整个晚上,他说不清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只想将辛月融进自己的骨血,让她永远都不能被旁人染指半分。

只要一想到她的馨香曾在另一个人怀里停留过,他浑身的血液就都在叫嚣着将那人拆碎。

他忍了一整晚,终是忍不住了。

浴室里的那条裙子,沾染上的气味让他脑中的画面变得旖丽又刺目。

邵凯,他真的,留他太久了。

“易宣……”

他的沉默让辛月心里有些发毛,但她只叫了他的名字,嘴唇就被他堵住。

她的唇瓣有些微干裂,两人的嘴唇撞在一起,粗糙的触感碰撞出疼痛。

冰凉,冷情。

“唔!”

易宣突如其来的粗暴侵略让辛月感到慌乱,她试图推开他,可他锢在腰间的手臂如铁铸一般,任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半分。

天光乍破之时,阳台外的光落在易宣脸上,辛月看见了他眼眸里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她心下一沉。

大学对于易宣来说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和玩,和高中时候比起来,没差太多,唯一不一样的是,Z大里有游泳馆。他很喜欢去那里。

辛月接到秦丞的电话之后直接往游泳馆去。

现在是十一月,Z城虽然还没完全冷下来,但除了游泳队必要的训练,已经没什么人会到游泳馆来了。

外面是阴天,游泳馆里倒是亮如白昼,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辛月从观众入场口进来,易宣躺在看台最上方。辛月甫一进来还未发现他,是他先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月。”

辛月转头向上看,他正坐起身。

易宣双手撑着身边的空位,长腿随意地踩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慵懒闲适的模样好像在自己家。

他那张漂亮到有些妖异的脸,无论在什么时候看都这样好看。

辛月有些发愣。

他冲她招手让她上来。

她不动。

他便起身朝她走下去。

辛月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唇角轻扬,眼角眉梢都是宠溺,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果然,下一秒她便被他带入怀中。

他在她耳边撒娇:“我正想你,你就来了。”

辛月有些恍惚。

恍惚那天在家里看见的他眼中的阴霾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明白,她看见的才是真切。

辛月拉回思绪,推开易宣的手臂,轻声问他:“秦丞跟我说晚上要到我们的‘新家’里开party,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易宣弯唇一笑,神神秘秘的样子。

“?”

他牵起辛月,带着她往外跑去,“跟我来。”

易宣开着车,带辛月到了里学校不足两千米的一处新建的楼盘。

32楼,将近两百平米大平层,里面性冷淡风格的装修和高端家居设备一应俱全。

“这是?”

辛月愣愣的。

易宣牵着她的手,把钥匙放到她掌心里,脸上挂满笑意。

辛月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再望向易宣:“什么意思?”

易宣倾身去抱她,额头蹭着她的脸颊,说:“生日礼物。喜欢吗?”

生日。

因为辛达的事情,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如果易宣不说,她已经快要忘了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手心里的钥匙冰凉,辛月没有半分开心的意思。

“你哪来的钱?”

Z城的房价一直在国内名列前茅,郊区的地产直逼三万,核心地带的房子更是价格傲人。Z大周边算是核心边缘,拿下这样一套房子至少八百万。

她语气有点冷,像是质问。

易宣倒不甚在意。

他耸耸肩,转身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瓶水。

“黑钻赚钱了。”他说着,随意地靠在厨房前的长餐桌上。

辛月凝着他,没出声。

易宣见她这样,强调:“是真的。”

他随手把水放在桌上,上前想要抱她,被辛月躲开。

易宣接着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怀里吻。

尝到她唇上的甜,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在辛月唇上蹭,用略沉的性感声调撒娇道:“晚一点我让罗彪把报表送过来给你看,好不好?”

他这样软的态度,辛月也没办法硬起来。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有继续靠近的机会,“现在就让他来。还有,我不要这个礼物,你收回去。”

“不行。”易宣低头想重新黏回她唇上,却被她抵住,他不悦地垂眸,捉住她的手,拿起来在她指尖上咬了一口,“我送的东西,不能收回来。”

“……”辛月被他咬的又麻又疼,她缩回手,语气不自觉地更软了两分,“易宣……”

晓得她后面要说什么,易宣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趁她不备,易宣低头偷香成功,转而往大落地窗边走。

“我去给罗彪打电话。”

“……”辛月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无力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忽的,门铃响了。

是秦丞他们。

辛月怀疑秦丞是不是在易宣身上装了GPS,他们前脚进门不到五分钟,后脚秦丞就来按门铃了。

门打开,秦丞嘻嘻哈哈地跟辛月打了招呼,对她扬扬手上的酒瓶子,说:“月姐,咱们提前来给你过生日啦!”

辛月勉强笑了笑,放他们进来。

秦丞似乎是很了解这个房子,他进门径直就往厨房里去。黎天浩落在后面,他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辛月伸手想帮他一把,他却一下扭开。

“月姐,你今天是寿星,你什么都不能干!”

辛月愣愣望着他这一大堆的东西,问:“这么多?”

黎天浩兴奋答:“人多嘛!”

“人多?”

正说着,易宣过来了。

“来了。”他帮着关了门,而后对黎天浩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弄着,我一会儿过来。”

“好嘞!”

黎天浩欢天喜地地拎着东西进厨房,剩下辛月和易宣两个人在门口站着。

辛月问:“天浩说人多,是什么意思?”

易宣握着她的肩膀,笑:“给你开party。”

说罢,他推着她往房间里去,“别在这儿站着了,我带你到房间去。”

“易宣……”

“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叫你。”易宣把她推进房间,朝她眨了眨眼,自己退了出去。

站在陌生又华丽的房间里,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辛月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易宣在想什么,她似乎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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