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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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一，等一下！”许哲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着他快步走来，漫天的雪花在他身后成为背景，沈依一，你是傻了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你都忍心拒绝。

“沈依一，买卖不成仁义在，相识一场，当个朋友可以的吧？”说这句话时他看上去很轻松，甚至有些嬉皮笑脸，可是就我对他的了解，骄傲如他，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请求于他而言是很难启齿的。

“当然，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吵过架的交情。”我不忍心再拒绝他。

他笑了，“雪大了，找个咖啡馆坐坐吧。”

我们在五大道的某个街口的咖啡馆，寻到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咖啡馆的视角很好，可以透过窗子看见外面历史悠久的洋房和偶尔有观光马车经过的街道。

“沈依一，你特别喜欢刘若英吗？”许哲凯喝了一口美式问我。

“还好，觉得她挺特别的，她的歌有些歌词也挺打动我的。”

“你看过她和黄磊演的《似水年华》吗？”

许哲凯的问题让我准备端起咖啡杯的手僵住了。

《似水年华》，我们在另一个时空里曾经依偎在咖啡馆的角落，盯着笔记本电脑，共用一副耳机，看完了整部剧。我还记得，结局默默和文拥吻时我哭了，不是喜极而泣，而是悲伤，彻彻底底的悲伤。我曾经问过许哲凯“你觉得这是三个人最好的结局吗？你觉得文对默默是爱情吗？文对英是爱情吗？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许哲凯当时一边笑我问题多，一边认真地想着答案，我还记得他的回答：“我觉得文和英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一个不安于大城市的躁动，一个不安于小镇的平静，相遇那一天他们就完整了，他们只是找到了另一半的自己，倒不一定是爱情。文最后选择默默是因为他发现另一半的自己他永远无法驾驭，选择默默是割舍，是对自己的妥协。”

我记得当时我笑他这是哲学家的思维，爱和不爱哪有那么复杂，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割舍，什么叫退而求其次，什么叫心如死灰。

“怎么了？不舒服了吗？”看我愣住许久没有答话，许哲凯有些疑惑。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原来也和一个人聊起过《似水年华》，他说文和英是一个人的两面，互相撕扯，渴望融合，却最终无法调和自己的矛盾，所以割舍掉了自己最渴望也最不能活成的样子。”

“哦？这倒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个人是谁？”许哲凯颇为惊讶。

“是吗？那也许是你的前世吧。”我笑了。

他也不禁哑然失笑，“我们哲学系不相信前世今生的轮回的。”

“那你们相信穿越吗？”我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他。

“穿...穿越？去清朝，霸道阿哥爱上我那种？沈依一，没想到你也看那些？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高冷！”他笑的几乎背过气去。

“滚一边儿去！”我伸脚朝他桌下的大长腿狠踹了一下。

果然，穿越这事儿说给谁谁会信呢。

经过咖啡馆一叙，我和许哲凯之间尴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我不用刻意冷脸相向，也是，如今的他又有什么错呢？就当多了个优秀的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

大部队约定集合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和许哲凯离开了咖啡馆前往演唱会所在的体育场。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小茹在我和许哲凯脸上来回扫了几眼，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说：“沈依一，你俩有情况。”我笑着把她推回江安怀里，冲江安说“看好你内人，小心被我掐死。”大家哄笑一团。正在嬉闹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通知检票入场了。

跨年，人很多，入场时稍微有些拥挤，许哲凯一直走在我的身后，过去我们在一起时，他也经常在拥挤的场合走在后面护着我，怕我被挤到。我没办法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某个角落揪心的疼了起来，为自己，也为他。

我们的票买的比较晚，所以位置比较靠后，但并不妨碍我们听歌。场内人声嘈杂，没过多久，演唱会就开始了。

伴着《为爱痴狂》的音乐，奶茶一袭白裙出现在舞台正中央，场内顿时响起欢呼声，继而又变成了大合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听到这一句，我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在另一个时空的漫长岁月里，我去过好几次刘若英的演唱会，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用手背抹去眼泪的瞬间，我感受到许哲凯正盯着我看，我偏过头也看向他，没想到许哲凯竟笑的很开心，我不由怒目而视，杂乱的背景声中，他俯下身在我耳边大声喊：“沈依一，你太好玩儿了！”我......无语了，只能再踹一脚了事。

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唱过来，场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我环顾着周围的朋友，：江安将小茹揽在怀里，越发显出小茹的娇俏玲珑，两人时而跟唱时而甜蜜对视，“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你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我在心底默默地说。郁涵和李然这对活宝居然举起手臂，手握在一起，左右挥舞，愣是把演唱会看出了球赛的感觉，真想给他俩一人发一个喇叭和小红旗。刘珈独自一人也唱得开心，不时的还加入到郁涵的啦啦队中，真是让人汗颜。只有我身边的许哲凯，始终静静的，微笑着听着歌，我能感觉到偶尔他的目光会从舞台转到我的脸上，偶尔我也会望向他，这时便能看到他的笑意更深了，他一笑，我的心就乱了，索性投入地跟唱，不再看他。

终于，我最喜欢的《原来你还在这里》的前奏响了起来。过去我爱这首歌，只是因为它的旋律，它的歌词有种前世今生的苍茫感，听到它总能联想《大话西游》般大漠黄沙的画面，但如今再听到，却觉得这是为我和许哲凯的过往做着注解。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原来你也在这里。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原来你也在这里......”

是啊，该隐瞒的事情总是那么清晰，兜兜转转十年，我却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来到许哲凯的世界，原来我曾爱过的、怨过的、想要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的那个人，依然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以这样奇幻的方式，跨过了十年的时间界限，来到这里，上天和我开了一个如此荒谬的玩笑，我似乎能感受到命运之神在头顶之上幸灾乐祸地望着我，看我如何处理这场一个人的轮回。

是的，一个人的轮回，许哲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这个时空里过着他青葱无忧的大学生活，有着光芒万丈的现在，也有着璀璨的前途，而我则误打误撞再一次闯入了他的生活，如果，没有这场穿越，这个时空的他又会遇到怎样的女孩呢？或者他会和季杨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也说不定呢。说到底，不过是我打扰了他的生活，却又想全身而退，沈依一，你真的很残忍。

不知不觉四个多小时的演唱会接近了尾声，最后一首歌是经典的《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在曾经的那个时空，我和许哲凯没有后来，虽然他的后来差点儿属于过我和季杨，却最终不知属于了谁。而在这里，我又有了一次参与他后来的机会，我却躲开了，说到底不过是怕历史重演。可是上天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难道就是让我再次错过吗？沈依一，你真的甘心吗？时空的阴差阳错就是为了让你口是心非地来说不爱的吗？你真的不爱了吗？

在退场人潮的裹挟里，我的心也和眼前这人群一样混乱，恍恍惚惚地想着过往，质问着自己，一不小心被侧面冲出的一个人撞了一下，险些摔倒之际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进怀中，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气息笼罩着我，转过头便迎上许哲凯担心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突然就觉得很委屈，拒绝了这么久我究竟在矫情什么，明明就是很爱很爱，为什么有了再次拥抱的机会还是要一把推开。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轮回，也许是让我在另一个时空弥补曾经的遗憾也说不定呢，再说，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历史重演，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我没有理由再推开身边这个曾让我刻骨铭心的爱人。

从体育场出来已经接近零点，体育场外面的广场上有一座巨大的时钟，很多听完演唱会的人聚在这里等待新年倒计时，我们一群人也不例外。对于年轻的孩子来说，一起新年倒计时就如同一起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般郑重。

2007年即将过去，2008年紧随而来。2008，那个记忆中举国上下经历过剧痛、重生、辉煌的年份终于又要来了。我偏头看了看身边的许哲凯，他正认真地看向时钟，不知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却在零点钟声敲响之前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掏出手机，认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六！五！四！三！二！一！”

“铛----铛-----”

“新年快乐！”

伴随着周围人群的倒计时声、零点的钟声，许哲凯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微笑着看向翻看短信的他。他的表情由错愕变成微笑，接着孩子般咧嘴大笑地回望我，同时向我张开了双臂，我在小茹他们几个的惊呼、起哄声中一头扎进了曾经、现在、未来都非常依恋的怀抱。

“我懂你的一见钟情，因为我也是。未来，我希望身边的人一直是你，在一起吧！”

新年的第一条短信静静地躺在我的发件箱和许哲凯的收件箱里，新年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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