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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是人非各苦乐(6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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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鬼门关

常香怡孕期九个多月了,每天拖着个沉重的身子,一天也没耽误工作,累得连饭也不想吃,同事们见了都不忍心,劝她休息。但是,她仍然咬牙坚持着,她要为孩子的出生未雨倜缪,多一张嘴就要多一份开支,哪敢随便请假休息?

戚仁建不爱做饭,也不想学。常香怡腆着个大肚子还要下厨,油烟一呛,一点胃口都没有。怀孕期间,一直都是家常便饭。原先吃食堂,大锅饭有盐无油的,好一回呆一回。现在自己开伙了,常香怡又不方便上菜场,走不动路。戚仁建呢,三天上一回菜场,不该买的弄一大堆,该买的买不来,营养搭配这个词就没听说过。买的鱼肉要么不新鲜,要么常香怡不爱吃。有时常香怡实在累得不想动,也没有胃口吃饭,戚仁建宁可到厂里吃食堂,也不愿动手学做饭。

有天下班的时候,田兴芬远远看见常香怡拖着个身子,一步三歇,赶上去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她脸色苍白,身体憔悴,往下一看,两脚浮肿,拖拉着一双鞋子,蹲下身撩起裤管一看,两腿肿得跟水桶似的,心疼地说:“小常啊,孕期营养很重要,你不是为自己吃啊,你的营养跟不上,肚子里的孩子哪里去吸收营养?省了自己的,苦自己,也苦了孩子,这个戚仁建,猪脑子。对了,定期上医院做孕检了吗?”

“孕检?没做过。”

“一对糊涂虫!这么大的事,哪能马虎?”

常香怡也是上过高中的人,难道连这些常识都不懂?

还真不懂!

起初,她哪好意思上医院去?后来不得已领了证,还是天天心里难过,连门都不想出。

再说,常香怡一来是怕花钱,二来呢,周围也没个懂得的人提醒,娘家隔得远,母亲年纪也大了,连县城都没来过。农村的婆婆还是戚仁建想办婚礼前来过一次,就是来了恐怕也没有这种认识。农村媳妇怀孩子,有几个知道要做孕检这回事的?加上常香怡也讨厌和戚仁建一道抛头露面,让戚仁建陪着是件很别扭的事。

常香怡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就发生了危险。

一天下午,常香怡头痛,直冒冷汗,就请了假,准备回家休息,刚扶着楼梯护栏艰难地上到三楼,再有几步就到家门口了,突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哎呀”一声,朝地上倒去,在即将着地的一瞬间,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到了墙壁,硬撑着滑到了地上。说来也巧,刚好被住同一楼层回家取东西的唐国华发现了,慢慢扶起来,送到屋里躺下。常香怡感觉右腹疼得难受,示意请他去找戚仁建。

办公室一下子来了四五个人,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常香怡从楼上抬到三轮车上朝楚玉县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妇产科梁医生一看,常香怡牙关紧咬,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就吩咐护士立即准备急救。

“哪个是病人家属?怀孕多长时间了?”

梁医生一边做必要检查,一边问道。

戚仁建一问三不知。

“简直是儿戏!这是两条命啊!——孕检手册带了吗?”

戚仁建呆若木鸡,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有手册,没一一做一一过”

“你们连孕检都没做过?”

“没一一”

“你们不要命了?”,梁医生狠狠瞪了他一眼。

“血压110—160”

“孕高症!”

什么症?戚仁建没听清楚,也不敢问医生。

在这同时,护士已经给常香怡上了呼吸机,口里上了开口器,身上夹了心电监测仪。

梁医生又用胎心仪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狠狠地瞪着戚仁建,“这是典型的孕高症,你们太大意了,为什么拖了这么久?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孩子胎心音还好,但是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马上要准备剖宫手术!”

梁医生开了处方,给常香怡挂上了吊瓶。

“病人家属到我办公室来!”

梁医生跟吓得不知所措的戚仁建讲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意外情况以及应对措施,见他没有反应,又拣重点说了一遍,“现在知道怕了,中间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在干啥?”

戚仁建越听越怕,惊慌失措,呆呆地望着梁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

“你听清楚了吗?“看着发呆的戚仁建,梁医生缓和了一下语气,眼神里是又恨又急,“别看我,来看看这个,看完了签字,准备手术,不敢再耽误了!”

戚仁建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傻傻地把医生说过已列成条文的患者知情同意书看了一遍,除了更紧张害怕,没有一丝儿主意,一脸惶然。

梁医生可怜又恼火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是你拿主意的时候,慌张只会害了大人和孩子,病人清醒后,我问清楚了,马上就得手术。”说完出去安排护士做手术准备。

戚仁建没想到生个孩子有这么大的风险,拿命换个孩子,这超出了他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以前也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要有个人能商量一下也好,可找谁商量呢?

常香怡的师傅田兴芬田阿姨正好碰上送她来医院后回去的人说了情况,正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心里一边责怪自己,一边怨恨戚仁建,“人啊,真是不能光看外表,看着斯文精明,干的净是不着调的事”,恨起自己乱点鸳鸯谱来。

梁医生安排完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回到办公室,戚仁建已签了字,正要往外走,被梁医生叫住了。

“万一手术中,出了意外,你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啊?!”戚仁建“啊”了一声之后,脑子短路了,呆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这是无法选择的难题!

“都保,行吗?”

“行!当然行!这也是我们的原则,我也是女人,我也生过孩子。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是说——万一,意外在手术中随时可能发生,不能不面对,不得不选择,你怎么选?”

“求您了,求求您救我的孩子和老婆。”

“我们当医生的,跟你的想法一样,都想两全其美,但是,情况紧急时,只来得及保全一个,就要做出选择,你要心里有数,关键时候,一分钟都不能犹豫,你要先有思想准备,万一有这种情况,必须当机立断!当然,谁都不想有意外,也不一定发生,但不能不预防,我是怕到时候万一有意外,来不及跟你多说,那个时候就是分秒必争,救有把握救的人,这是原则,象你这样犹豫,只能延误时间,大人孩子都耽误!”

这种情况对医生来说,司空见惯,心灵早已经历了无数次考验,生离死别,不得不见,已成常态,面对生死,能心如止水,处变不惊。但是,对普通人来说,一个朝夕相处的活生生的人,可能与你阴阳两隔,看而不能救,救而不能成,如果经历过这种险境,才能真正明白那种痛楚。

戚仁建虽然人面兽心,但那点可怜的人性还在,一时间内心也是争斗得十分激烈,保大人,就要失去还未谋面的孩子,救孩子,就要失去自已铤而走险才到手的媳妇。怎么办啊?老天啊,请赐我好运吧,保全我的老婆和孩子!

就在戚仁建惶惶闭目在心中祷告的时候,田阿姨来到了产科急救室。常香怡苍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微微闭着,经过救治,已经神志清醒,只是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想睁下眼都困难,田阿姨不由得心里一阵心酸。

戚仁建正在往急救室里走,在走廊上傻愣着走走停停。

常香怡为了这个孩子,才屈就嫁给自己,没有这个孩子,她未必会嫁。因为这个孩子丢了性命,那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但是,保了常香怡,可能丢了孩了,那常香怡以后还能跟自己吗?

戚仁建脑子里一片混沌,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他的第一念仍然是自己的得失。

田阿姨从窗户里看到在走廊里发呆的戚仁建,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说的?”

戚仁建的神经猛地一松,象捞着了救命稻草似的,“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田兴芬恼火地脱口而出,“这还用考虑吗?当然保大人要紧!”说完后自觉语气有些重了又补充道:“只要大人好好的,养好了身体,以后再要嘛。”

造孽啊,造孽!田阿姨心中愤懑地想。

常香怡恢复知觉后,一阵一阵地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额头上沁出的汗顺着发梢滴到了被子上。

梁医生又量了一遍血压,问了她的怀孕时间及身体状况,果断地吩咐护士张小莹,“手术指征正常,推病人去手术室,马上手术。”又替常香怡把汗擦了,叹息着说,“坚持住,孩子要剖腹拿出来,我们会小心的。”

“病人入院手续办了吗?”

“我来办。”,张小莹冲戚仁建望了一眼,“过来拿入院通知单。”

张小莹开好入院通知单交给戚仁建。

戚仁建看了一眼呆住了。

入院预交费用3000元。

这可是他一年的工资啊。他和常香怡两个人工资加起来一个月还不到700元。常香怡之所以节俭得快把命都搭上了,还不是因为可怜巴巴的那点工资。

唐国华一直热心地留下来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见他发怔,知道他手头没有,说道:“赶紧到厂财务室先借吧,我们在这里看着,快要下班了。”

田阿姨见此对梁医生说道:“我们是棉织厂的,钱的事不用担心,先帮忙救人吧!”

下午五点钟,常香怡被送进了手术室。

临进手术室时,田阿姨握了握她的手。

手冰凉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热气,软绵绵的抬不起来,眼睛无力地睁开一条缝,象是要看大家最后一眼,勉强地在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道酸楚,凄凉无助的神情让在场的人忍不住要落泪。

同事们都坚持留下来在手术室门外等着。

“小戚,你妈妈呢?来了吗”田阿姨问道。

戚仁建嗫嚅了半天低头看着地上小声说道:“不知道啥时候生,等生了,我妈就来。”

“哎呀,糊涂啊!孕期多危险?怎么不让你妈来照顾?”田阿姨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让我咋说你好?赶快请人带信让你妈来,这哪离得了人照料?”说罢,长长地叹息一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护士匆忙跑了出来,过了约一刻钟,提着两个血袋匆匆进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心里一紧。

戚仁建闷着头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谁都没有说话。眼睛都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里面隐约传来医生小声的交流声,器械在厢里相踫的声音。

手术室门口天花板上的壁灯落满了灰尘,光亮影影绰绰,让人心里发森,大家间或互望一眼,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担心。

手术室在走廊的尽头,没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此时静得有些可怕,连医生间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那影影绰绰的灯影不识时务地晃得人心里发毛。

戚仁建将脸贴在门上,门上方有一小块玻璃,从这里看进去,只能看见通向里间的门口挂着的布帘。布帘很安静,一动不动。他的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生怕梁医生突然从手术室里走到他面前问,“你要救大人还是孩子?”

走廊上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里“肃静—正在手术”几个字闪着红光,就象人努力挣开的眼睛,始终保持着最佳状态。随着夜晚的降临,这几个字的光亮盖住了璧灯的光,走廊的另一头,不时过往的人不安地朝这束亮光和亮光下焦急的几个人望上一望,上楼或下楼去了。

突然,“哇的”一声,从手术室传出来,声音软弱无力。

“孩子生了!”田阿姨神情一松,说道。

但是,这一声之后,没有了动静,大家又紧张起来。

“哇”,“哇”,同时“啪”的一声轻响,孩子大声地哭起来,力量明显不足。

接着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笑着说道:“男孩,4斤八两。”

“大人呢?”田阿姨焦急地问道。

“失血多,还在输血,缝合伤口,母子平安!——你们带的小棉被在哪?”

戚仁建一愣,走的匆忙,没带来。但是,这似乎不重要。“母子平安”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感谢上帝!

常香怡的妈妈倒是提前备好了小棉被及一应物品,让大嫂送过来了。

新棉花,细花纹的红棉布被面,摸在手上暖乎乎的,交织着棉品特有的香味。

戚仁建在一瞬间想起了那种感觉。

“我马上回去拿!”

“把小常准备的衣服之类的都带来……”田阿姨追在后面喊道。

戚仁建快步跑开,在下楼梯时停了下,听到了田阿姨的叫声,点点头。

“年轻人丢三拉四地,没个大人照料,咋行?”田阿姨摇摇头。

幸好厂区离医院不到两里地。

常香怡幸运地拣回一条命,但是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如果出现抽搐症状也是危险的,留心观察。”梁医生说道。

小宝宝送到了新生儿房。

戚仁建已经见过了,白白净净的,眼睛眯得紧紧的,一双小手似乎要抓住什么似的轻轻动了一下,戚仁建高兴坏了。

倒是常香怡还没真正看儿子一眼。

手术做完后,护士张小莹叫醒了她,麻药还未散,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却只睁了一半又合上了,瞥了一眼护士臂弯里的的婴儿,很陌生,跟没有看见一样,只隠隐觉得是一个婴儿,没有什么意识,模模糊糊地好像有声音在说:“来,看看你小宝宝,男孩。”

常香怡眼皮沉得象有千斤重,头脑昏昏沉沉的,连头都懒得动一下,一丝力气都没有。除了特别想睡,没有别的意识。

“醒醒,醒醒”不断有声音在耳边叫。

护士把她敞开的上衣拢了拢,把孩子抱过来,让孩子嘴巴贴上去,护士用手指点了点小嘴巴,小家伙似乎疲倦得懒得张嘴,护士继续点点小嘴巴,隔了一会儿,小家伙轻轻张了张嘴,居然本能地咬住了,找到了自己的粮仓,小嘴巴缓慢地嘟了几下,开始吮吸,显然什么都没有。

常香怡的意识还是很模糊,微微转了转头,陌生地扫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眼睛又闭上了。

“常香怡,常香怡,别睡了,别睡了,看看小宝宝,宝宝饿了。”

显然还没有奶水,算是试了试孩子的本能,让孩子找了下感觉。

孩子被护士抱走了,小家伙居然一声没吭。显然是累了,困了。或者刚刚在沉睡中被人从一个温暖安静地小房子里换到了一个陌生的大房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意识到这两个房子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常香怡才目送着孩子被护士抱出了手术室。

七病室是一间有四个床位的小病房。1床和2床是前几天入院的,都是顺产。3床是一个来了五天准备待产的。

1床和2床的都已经睡了,显然前几天也都经历了一番苦痛,累了。

3床的准妈妈倒是精神不错,此时关切地望着常香怡,神色有些担心和紧张。

戚仁建按护士吩咐要时时叫醒常香怡,要保持两个小时的清醒状态。所以他不断地摇她的手,蹭她的脸,“医生说了,两个小时不能睡觉,你忍忍。”

“为什么不能睡?”常香怡懒得去想,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即便天塌下来,也不想管,也不想躲。

戚仁建小声地在耳边絮絮絮叨叨,病房里其它两张床上也传来均匀的鼾声,诱惑着常香怡的睡意。

吊瓶里的液体缓慢无声地注入她的肌肉里,她没有任何感觉,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走廊上的灯光从窗户里透过来。戚仁建把窗帘留出一道缝,光线斜斜地照到常香怡的脸上,也照到装着盐水和拉贝洛尔、丹参混合液的玻璃药瓶上,泛着白白的光。

常香怡讨厌这束光,很恼火戚仁建用这束光折磨自己,这个家伙太可恶了,她恨不得一刀甩过去。

她也讨厌那絮絮叨叨的声音,象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她的意识神经不断地向眼皮发出挑战,眼皮不停地试图合上,意识不断提醒再坚持一会。

两个小时,难道有这么漫长?

平常两个小时好象就是一瞬间的事。

一定是戚仁建这个可恶的家伙在捣鬼!

她很恼火,可是没有力气发火。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香怡,儿子象你,白白净净的,脸也象你,嫩汪汪的……

常香怡嘴巴动了动,张不开,嘴唇紧绷绷的,象结了一层壳,嗓子干得冒火。

多亏护士张小莹给戚仁建一块棉纱,叮嘱他沾温水敷在嘴巴上。

常香怡嘴边一丝丝甜甜的感觉滑进了喉咙里,舒服了好一会。

十点钟的时候,护士来查房,量了体温和血压,血压降了,90-140,还没到正常范围。

“护士说,你可以睡了,睡吧。”常香怡象获得了大赦似的,合上了眼皮,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玻璃瓶里的药水冒了一个白泡,最后一滴药水顺着橡皮管流了下来,戚仁建叫了护士。

护士取走了药瓶,“你过来拿一个止疼栓,过一会麻药散了,会很疼,先准备着。”

护士真好!象常香怡一样善良。

长得也漂亮!关键是。

戚仁建高高兴兴地跟在护士后面,取回了止疼栓。

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常香怡被伤口的疼痛惊醒了。室外的灯光透过窗帘洒进斑驳的光影,病房里细碎的鼾声此起彼伏。

戚仁建趴在床角沉沉睡去,鼻腔里扯出的长长的鼾声应和着那细碎的鼾声交织在一起。

常香怡艰难地侧了侧身,伤口一阵撕裂般地疼痛,不由“哎呀”了一声,一瞬间疼痛感似乎漫延到了全身,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浑身上下象散了架式,两条腿酸麻得好像失去了知觉。疼痛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她使了好大的劲蹬了戚仁建的胳膊一下,戚仁建从唾梦中抬起头,“你醒了?伤口疼吧?护士留了止疼栓。”

“先扶我去上厕所。”

“你别动,我抱你去。”

戚仁建为自己总算有点用武之地在心里宽慰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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