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互相谢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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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互相谢罪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惊醒了人们，循着声音看去，李容浩捂着被打红了的腮帮子，惊恐地看着张军利，“干嘛，军哥！”

张军利没有说话，愤怒得身子颤抖，一转身，走到原告席上，引来众人不解的目光。

“法官，我要控告他，李容浩！他阻挠我执行公务，还残忍杀害公职人员。这个法庭竟然让他作为原告，我成为被告，正义何在？公道何在？”张军利激动得咆哮着。

“肃静！肃静！”大法官敲着法槌，大声驳斥，“那是你们人世间的法则，在那里自有评判。在这里，有这里的法则，我们只审判你们一类人，李容浩一类人由医院治疗，不归法院管理。张军利，请速到被告席。”

“法官，我是公职人员，是因公殉职，应该受到社会的尊重和法律的认可。这是什么法庭，竟然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张军利义愤填膺。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再次重申，这里和人世间的法律道德法则不同。张军利的行为已经触犯我们的法则，本应该就此宣判，但是，念你初来乍到，不谙法规，尚可宽恕。请你速回被告席，否则，我们有权利判你藐视法律，哄闹法庭，因而最终判你入地狱！”大法官凛然不可侵犯。

“令张军利速回被告席！”众法官齐声，声震大厅。

张军利不由得心虚，冷汗湿背，只好回到被告席，却背对着李容浩，不似刚出场时那样兄弟般亲热。

“不思悔改，为人不齿。”

“人家原告自动坐到被告席，诚恳认罪。”

“恩将仇报。还以为在人世，扬武扬威！”

“噔噔噔”，书记官敲响法槌，“肃静！继续观看事实回放。”

医院。医护人员从120救护车上将浑身是血的三人送到医院抢救。

一会儿哭声震天，一对七八十岁的老夫妇，白着头发，嚎叫着，随后是一位中年妇女，小个子，披散着头发，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奔到医院，被保安和医生拦在院子里。

俩老人撕扯着阻拦的人，“我的军军，我的军军，我的军军——”似乎忘记了其他词语。小个子女人倒还理智，劝住老人，让俩孩子拉着爷爷奶奶，自己向医生打听，“大夫，您能告诉我，孩子他爸伤到哪里？危险吗？”

医生摇头，“我们没有参加抢救，不知道具体伤在哪里，只是听说很严重。大家正在全力抢救。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不能大声喊闹，会影响抢救的。”

女人点头，抹一把汗水和泪水，转身安慰俩老人。一时安静下来。

下一刻，又有一群人奔跑而来，哭着，喊着，“谁他妈的狗胆包天？竟敢打我哥！”大家循声看去，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人，喊着就冲到刚才那一群人跟前，伸手抓住小个子女人，“你他妈的，是你们家的狗杂种打伤了我哥哥！我……”

两个保安和一个医生马上过来抓住青年，“不准胡来！否则报警！”

“报警他妈的谁怕，我哥执法被打，警察也得站在我们一边！”五大三粗越加豪横，险些将小个子女人提起来。

女人这才明白过来，“兄弟，你松手，我男人和你哥都是城管。你打错了人！”

青年一听也才恍然大悟，马上松手，小个子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不轻。

“打伤我们的人呢？看我不弄死他！”青年红着眼睛，恶狼一般，就想咬人。

“嘟嘟嘟”，一辆电动三轮冲进院子，是个女人开的，头发花白了，看样子有六十岁了，她熄火下车，去扶坐在车兜里的两位老人，男的拄着拐杖，一条右腿膝盖以下没有了；女的面色枯槁，咳嗽不断，下到地上，开车的女人马上从车上拿出一个马扎，放好，“妈，你坐好，别急！”

可能被风呛了，老年妇人坐在马扎上一个劲地咳嗽，一分钟后，才喊出一句，“我的容浩怎样了？”

“是你们打伤了我哥！”青年反应过来，一步上前，抓住开车的女人，仿佛要捏死一条咬了自己的疯狗，抓得那女人喘不出气来。

“放开！这是医院，不准撒野！”一个医生实在看不过了，上前想解救那个可怜的女人，被青年一甩手，一个趔趄。

“有本事你打我，别欺负一个女人！”拄着拐杖的老人愤怒地瞪直了眼睛。

青年仍然不放手。

“住手！”一个苍老而严厉的声音炸响，“我儿子也被他家人打伤了，正在抢救，但是，我们不能欺负一个女人！更何况她没错！”

大家一看，是第一家的老人，气得手在发抖。

青年人被震撼了，松开手。那女人连连咳嗽。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喊叫。

人们才发现抢救室的灯灭了，门开了，几个医护人员走出来，于是蜂拥而上。

“医生，医生——怎么样了？”

“都好的吧！”

“都救活了吧！”

一个医生挥手，大喊，“请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尽力了！”

吵闹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

“哇——”随即一声，众人都大哭起来，哭声震天。

足足有五分钟，任谁说话都被淹没。

“喂，大家先别哭，听我把话讲完。”不知何时，那位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我们尽力了，但是，张军利没有救回来，李容浩还在昏迷中，没有脱离危险，熊泰奇大腿穿伤，已经包扎好，可以回家。”

“爸，我哥没事，我哥没事！”五大三粗抱着六十多岁的老父亲喊着。

张军利一家哭成一片。

李容浩妻子和父母也都泣不成声。

拿喇叭的医生等第一波哭泣过去，又喊着，“各家都跟着医生去办理相应的手续吧。”

拄拐杖的老人抹去眼泪，艰难地走到张军利父亲跟前，“老哥——”深深低下头，“我向你赔罪了！”

张军利的老父亲泪眼朦胧，看看站在眼前的老人，拄着拐杖还摇晃着随时跌倒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只是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终于颤抖着嘴唇说，“老天爷，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一刻，两位父亲心灵相通，巨大的悲伤没有淹没他们的理性。

又一位父亲走过来，分别拉着那两位泣不成声的老父亲的手，“你们，我们都得坚强！”

被告席上的张军利和李容浩早已哭得不能自已。

“我有罪，不可原谅！”李容浩先向张军利低头谢罪。

“我也有罪，不可宽恕！”张军利也向李容浩低头谢罪。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人，更对不起我的父母妻儿。法官，我有罪！我悔改！”张军利真心忏悔。

“军哥，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对不起熊兄弟，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老婆，你们看，她还不到五十，看上去都六十多了。法官，我有罪！我要积极治疗，争取早点回家，孝敬父母，还去孝敬军哥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