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欲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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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黑云密布，狂风四作，枝叶凋零，在第一滴雨落下来时，毛小北和CoCo坐上了回家的公交，确切地说，是毛小北和CoCo事先规划好，然后CoCo找到的合适的一家出租屋。

这场雨来势凶猛，浩浩荡荡，像是要横扫一切。CoCo跟毛小北简单介绍着她的近况，毛小北的思绪却不时被打在窗户的大雨所打断。

从今天起，毛小北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活，这场大雨像是一场洗礼，帮毛小北与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又像是一个警告，人生不会永远晴朗，也会有雨有雪这样的恶劣天气。

公交车在CoCo大学附近的站点停下，毛小北也得以窥见自己好友四年时间里待过的学校，如她所说，小小的一座，但在雨幕中，却有种**肃穆之感，让人生起敬意，却无法有亲近之感。

撑着雨伞，拖着行李箱，毛小北跟在CoCo的后面，两人一路无言地走着，走过一个路口，然后右拐，路过有些古朴陈旧的建筑，趟过积水，穿过爬满爬山虎的红墙，再转几个弯，来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这时，毛小北和CoCo两人早就湿了大半个身子，离她们的出租屋，还有一段露空的室外楼梯。

进入出租屋的一瞬间，空旷的房间，让毛小北的心宽敞了更多，当时她早就看过这间房子的照片，但实际见到之后，感觉更棒，房间被CoCo打理得很好，刚刚毕业的她，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公寓，就跟小小的麻雀一样，五脏俱全，什么设施都很齐全。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扇被砖块封死的窗户吧，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但毛小北的内心仍是欣喜的，为着未知却美好的未来，为着仍然有人可诉的生活。但她的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

床很大，毛小北与CoCo面对面侧躺着，并不拥挤，甚至还有些距离。没有了灯光，屋里黑得不见五指，但人的眼睛很奇怪，在最初的骤失光明之后，便能慢慢适应黑暗。

因为认床，还有点小兴奋，毛小北有点失眠，她看着眼前的CoCo，是自己认识了多年的至交，但眉宇间却有着她没有见过的愁容，似乎在透露着什么信息。大大咧咧惯了的人，一下子竟也猜测不出什么原因。

雨依旧下着，就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决堤的泪水，凶猛极了，甚至还很暴躁，不断拍打着窗户。

为什么想到以上的比喻呢，因为啊，隔壁不时传来一家三口的吵闹声，小女孩的声音尤其尖锐和气愤。

毛小北翻了个声，叹了口气。

“还没睡？”CoCo小声问道。

“嗯，不大习惯，有点认床，哈哈。”毛小北又翻过身来，面对着CoCo诚实道，不过没有抱怨其他。

“还有点吵，是吧？”

“还好啦。”

“这边公寓住的人很多，有农民工，有准备考研的学生，也有一些其他的人，比如说，另一边住了一对gay，所以环境可能会有些混杂，不过，我们平时也很少照面打交道，就也不会有什么纷争。”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邻居都是那种和睦相处的呢。”

“没住出来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真的踏上社会之后，才发现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没那么简单，也不那么复杂。就像是今天买票那件事，然后我也知道，你就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相信的人，结果就被忽悠了，其实稍微多去想一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的。”

“嘿嘿，也是初入江湖嘛！”毛小北讪笑道。

“嗯呢，以后凡事要稍微长点心，这件是小事，但以后会遇到很多的大事，再被骗什么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知道啦！”

“旁边这家每天晚上都会上演这么一场，结束都还挺迟的，实在睡不着，可以听会儿音乐什么的，我明天还要去上班，就先睡了。”说完，CoCo翻过身去。

想着CoCo刚刚的那番话，再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毛小北心中涌现出强大的保护欲，想要护着眼前的这个小女生，护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挚友，毛小北内心里很想给CoCo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她还是没有伸出手。

感觉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在某个冬天雨夜，因为某些原因，毛小北跟CoCo之间发生了点矛盾，CoCo在生闷气，毛小北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两人同枕而眠，却始终睡不着。看着生气的CoCo的背影，她想伸出手给她一个拥抱，最终只是抬起了手，又无奈地放下了。

虽然之后两人将事情说清楚了，但那个冬天雨夜的雨声，CoCo的背影，一直横亘在毛小北的心中，成为了一颗刺。

这颗刺，深深地扎着毛小北的内心，她感觉自己跟CoCo之间，有什么在慢慢变化。那些过年期间短暂的相会、那些社交网络上的嘘寒问暖，无法让毛小北洞悉CoCo究竟遭遇了什么，性格上的转变，甚至产生了她不知道的逆鳞，大大咧咧的她无法用自己仅有的脑细胞去推算这一切，却又因为个性上的随意，导致两人的关系几度冰点。

当毛小北意识到这一切时，她竟开始不知所措。她所理解的友情，是彼此示好，并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感情，这种付出是发自内心的，但当友情出现裂缝时，该怎么修补裂缝，继续友情，她不知道。

而且，当自己的付出变得无关紧要，对方不再需要时，又怎么应对？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漩涡，将毛小北吸进去，让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醒来时，CoCo已经上班去了，屋内有些暗，像是天还未亮，又像是阴天带来的昏沉。

一看手机，已经十点了，自己这一觉，倒是睡得挺久，微信里有CoCo的嘱咐，让毛小北记得吃饭，可以到食堂，或者点外卖。

毛小北走到露天楼梯口，发现大雨依旧下着，一副不停歇不罢休的气势。

看来只能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