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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刘香莲身陷敌营 李溥兴慷慨赴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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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而在香莲身边此时就只剩下了七八个女兵,香莲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在马鞍上坐稳身子,举剑对着身后的众女兵高呼道:“姐妹们,咱们宁死也不能受鞑子的侮辱!”

众女兵知道今日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心中反倒释然了许多,在九贞和秀姑的带领下,她们没有丝毫迟疑,一个接一个地纵身跃入湍急的河水中。

香莲由于伤势太重,无法迅速下马,她正打算直接跃马投河,不料就在这时胯下坐骑又中了一箭,在吃痛之下竟将香莲直接掀落下马。没来得及等她起身,一群清军已然蜂拥而至,溥兴近在咫尺却是无法相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清军拿住。

“少将军,事已至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快撤吧!”见溥兴两眼通红,久久不愿离去,身旁亲兵忍不住劝了一句。

尽管心如刀绞,但溥兴知道如若再坚持营救香莲,除了让追随自己的将士白白牺牲,根本就是徒劳。念及至此,溥兴勉强点了点头,艰难地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然而此时,清军大队人马也已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明军寡不敌众,死伤累累。溥兴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干脆把心一横,挥舞着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挽出一连串枪花,一马当先直入清军阵中。但见寒光乍现,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清军瞬间定在了原地,举刀的手顿于半空之中,瞳孔渐渐放大,脖颈处居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血窟窿,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大胆狗贼,敢伤我娘,小爷今日定将尔等屠戮殆尽!”溥兴一时杀红了眼,丢下身后的亲兵,不管不顾地在清军阵中横冲直撞,直搅得一阵人仰马翻。

周围清军见溥兴只是单枪匹马,当即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在当中,溥兴将手中长枪舞动得如疾风骤雨般,清军士卒挨着死碰着亡,不消片刻了功夫就被刺死了七八个,马前竟无一合之敌。

一名清将见溥兴势不可挡,遂弯腰侧伏于马鞍之上,提刀朝着他胯下坐骑的前腿砍去,打算让溥兴跌落马下。溥兴一眼看穿对方用意,立刻反转长枪往外一挡,只听一阵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就见那名清将手中的钢刀被瞬间震飞老远。没等那名清将反应过来,溥兴第二枪又紧随而至,只听“噗”的一声,枪尖已然深深没入了对方的胸腔。

溥兴猛然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将手中长枪往上一挑,竟将那名清将挑至半空中,旋即重重摔落在地,登时气绝身亡。附近清军士卒见此情景,以为是天神下凡,吓得是目瞪口呆,慌忙向后退去。

从清晨一直鏖战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歇,溥兴早已是精疲力竭,汗珠顺着额角直往下滚,就连胯下的坐骑也累得直扣响鼻,大口地喘着粗气。

趁着清军向后稍退的空隙,溥兴正打算催马杀出重围,哪知战马却突然前蹄一软,径直跪了下去,溥兴没有防备,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正待起身再战,一群清军已经扑至面前,合力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不远处的百余名亲兵见此情形,急忙拼死向这里冲来,想要营救溥兴,但毕竟敌众我寡,这百余骑很快就被吞没在了人潮之中。

且说多尼率军方才抵达安龙府,就有中军飞马前来禀报说:“卓布泰攻破明军老营,活捉李定国妻儿,该当如何处置,还请将军发落!”

多尼闻讯大喜,忙不迭地连声喊道:“快,先把李定国的福晋给我押上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过了片刻功夫,香莲便在两名清军士卒的推搡下来到了多尼面前。

多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香莲,这才悠悠开口道:“你就是李定国的福晋?”

香莲虽然不懂多尼口中所说的福晋是什么意思,但从他的语气中隐约可以猜出,他在问自己是不是定国的夫人,香莲于是昂起头,毫无畏惧地回答道:“我乃大明晋王正妃,尔等不许无礼!”

多尼还是有些怀疑,他只知香莲姓刘,对她的年龄、长相却是一无所知,害怕被骗,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你果真是李定国福晋?”

香莲冷笑一声道:“堂堂晋王妃,岂能有假?”

多尼重新打量了香莲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今你落入本将军手中,是死是活全凭本将军一句话,倘若你肯劝说李定国投降,本将军便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本将军必将你千刀万剐!”

香莲冷哼一声道:  “痴心妄想!既然今日落入你手,姑奶奶我就没有打算活到明日,你且不必白费口舌,速速杀我就是!”

多尼见这个女人冥顽不化,顿时失去了耐心,收起笑容挥手言道:“满洲勇士的刀,不能沾染妇人之血,来人,把她拖下去,毒酒伺候!”

话音未落,就有三名清军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香莲拖至堂下,拿起毒酒就往她嘴里灌。这些清军或许是觉得光灌毒酒,见效太慢,不知是谁,又拿来一条白绫套在了香莲的脖子上。尽管香莲多番挣扎,可她一个女人又如何抵得过这三个彪形大汉,很快毒酒就顺着香莲的喉咙倒了进去。

香莲只觉腹中像是火烧一样难受,而脖颈处越勒越紧的白绫更是让她喘不上气,视线也随之变得渐渐模糊,香莲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无助地在空气中抓了抓。她想要挣脱,想要逃离,可是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是徒劳,肚子里灼烧般的疼痛一阵比一阵猛烈,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越来越重,四肢也很快失去了知觉。

这就是死亡么?在香莲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脑海中忽然回荡起了那日洞房花烛夜时,定国在她耳畔呢喃的那句话语:“这次,我们永远都不再分开了。”

“宁宇哥……”香莲拼尽全力在内心深处大声呼唤着定国的名字,旋即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很快,溥兴也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堂上,左右侍卫厉声喝令他跪下,溥兴却是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冷冷地直视着多尼的面孔,嘴里微微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微笑,用鼻孔冷哼一声道:“吾乃天朝大将,晋王世子,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岂能向尔等蛮夷下跪?”

左右侍卫见溥兴不肯下跪,又一起大声吆喝,命他速跪,声音震耳欲聋。可溥兴仍是不屑一顾地傲然伫立,充耳不闻。

多尼连忙挥手示意左右退下,然后对溥兴言道:“明朝已是穷途末路,就只剩下云南一隅之地,本将军已命大军分路进剿,不日内便可以攻破昆明,生擒朱由榔!我朝百废待兴,正需要你这样的少年英才,倘若你肯投降我朝,必受朝廷重用,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

溥兴冷笑一声道:“我李溥兴自上战场的头一天起就没有想过日后投降敌人之事!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投降,做梦!”

多尼心中赞赏这样的汉子,见劝说不动,遂决定成全于他,摆手示意刀斧手将溥兴带下斩首。

回头再说定国于遮炎河大败,直退过北盘江上的铁索桥方才暂时摆脱了清军的追击。就在这时,却见嗣兴带着两三百骑护送着数百名家眷狼狈奔来,只见嗣兴刚一下马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定国面前,失声恸哭,久久不能停息。

定国目光转向嗣兴身后,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香莲的身影,心中隐约感觉不妙,但还是强敛心神,低声说道:“不要哭,这样只会动摇军心!赶紧起来说话。”

等嗣兴站起来后,定国摆手挥退左右将士,单单留下嗣兴,小声问道:“你娘现在哪里?我让溥兴前往接应,你在路上可曾遇到?”

嗣兴一把抹去泪痕,鼻子一抽一抽地说道:“老营被鞑子冲散,娘于乱军之中失去下落,二哥让我护着其他家眷先走,自己则带着数百亲兵返回老营去找娘了。孩儿在摆脱了鞑子的追击后,便立刻让人回去打探消息,谁知却听说娘和二哥都被鞑子捉去,至今生死不明。”

定国听后不禁一个踉跄,多亏嗣兴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搀住,方才没有跌倒。

“你确定么?”定国紧紧抓住嗣兴的胳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平衡,内心深处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嗣兴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回去老营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逃出来的亲兵,亲眼目睹了娘与二哥被俘的全过程,这名亲兵因为伤势过重,没来得及回来就死在了半路。”

“这是天亡我也!”不久前才刚接到李远阵亡的消息,如今又听闻香莲和溥兴皆身陷敌营,定国知道他们已是凶多吉少,心脏仿佛就像是被人狠狠抽过一般,痛到不能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脑门,紧接着便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恸如潮水般袭来。定国只觉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见定国颓然倒地,站在不远处等待的靳统武、金维新等人急忙一齐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从地上扶起,焦急地询问道:“元帅,您没事吧?”

定国望着众人,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金先生,咱们还剩多少兵马?”

金维新连忙答话道:“殿下,将士们陆陆续续聚拢回来,只剩下不足万人,且多半带伤。”

“追兵转瞬即至,请元帅火速动身,赶往曲靖,收拢溃散,应该还可以聚齐几万人马,然后退回云南再做打算!”靳统武跟着接话道。

定国沉默了片刻,方才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下令道:“李永成、李春铭、陈玺,命你们三人领兵三千在此断后,阻击追兵,务必坚守至明日天亮,然后退回曲靖,与我会合!”

“遵令!”三人齐声虎吼答应,而后立刻带着三千名将士踏上铁索桥,赶往对岸布防去了。

黄昏时分,清军追兵汹汹而至。铁索桥前,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断后的明军将士人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紧握手中兵刃,目光坚定地注视向前方。

李永成站在队伍最前列,高高举起长刀,向着身后将士下令道:“所有人听我指挥,不得擅动!”

随着飞扬的尘土,冲在最前面的八旗铁骑距离铁索桥越来越近,直到双方距离只剩不到一百丈,李永成方才嘶声下令道:“弓弩手,给我狠狠的射!”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在铁索桥前严阵以待的一千弓弩手迅速将弓弦拉成满月,密集的箭矢瞬间如同雨点般倾洒而下,落在了冲锋的八旗铁骑头顶,一时间中箭落马者不计其数,惨叫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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