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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文安侯东山再起 关帝庙割襟立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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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在受封晋王之后,为不负永历帝厚望,遂再度筹划起恢复两粤之事。为此,定国先是派遣总兵吴之凤携带敕书去往广西镇安等地,联络两广义师,并四处放出风声,说永历帝已经移跸昆明,并封定国为晋王,不日就要誓师出征恢复两粤了。

两广义师此前曾竭尽全力协助定国抗击清军,损失极其惨重,然而在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是纷纷群起响应,宣称尊奉晋王号令,誓死抵御清军,同时希望定国能够尽快反攻两广,救万民于水火。

此外,定国再次致书郑成功,向其说明自己护驾入滇的始末。

书云:“曩者高凉遣候,极目惠风,约不如期,顿成睽阻,许大机宜,徒深恨望!嗣驻朗宁,复通密耗,乃于秋爽,始审兴居。所荷远贻,仅仅得之海上传闻,求其并缆连樯,再续五羊之役,弗可得。今春楚虏粤酋,合师狂逞,将欲震我行畿。维时声援犄角,落落难呼。因计圣跸未宁,即空两粤以长驱,而瞻就弗及。引安龙局踬,远迩愀心,先事迎銮,君子宜有同心也。此月陛见,天语谆谆,廷议兹举,允符宸断。即日六飞夙驾,以四月如滇,时广宣圣泽,丕畅皇灵,潜跃依光,鼠狐改步。三百年兴感人怀,于斯可振,而庙谟干断,焕然纪纲,社稷灵长,无容龟卜矣。惟念圣恩广大,赏格逾涯,如不谷者,不督其长年之徒劳,  酬一日之蹇负,甚而桂衡薄绩,册以丹书,顾此非赏,益增悚亥。公将何以为报训?然嘉猷茂伐,频达朝廷,奚烦饶舌。惟东事辅车之谊,潮惠叠奏之勋,是固不容已于对扬者。上每召问,拊髀久之。用特专敕遥颁,冀公于咫尺天颜,枕戈靡懈耳。宸居巩定,挞伐亟申。拜成命以将天威,分谊攸笃,先内安而即外攘,时势维宜。公其整帆饬旅,布号宣威,待我于长洋,把臂击楫论心,一偿夙愿,不亦快哉!惟兹尺鲤,愿得传告勿惮,用答不尽。”

就在定国筹划反攻两广之时,身陷囹圄的马吉翔也没有闲着。多年来他在安龙把持朝政,与孙可望关系密切,甘为其耳目,更是在密诏事件中与司礼监太监庞天寿扮演过极不光彩的角色,以至吴贞毓等十八名大臣被害。

在从安龙押解回云南后,马吉翔便一直都被拘禁于大牢之中,由靳统武负责看守。马吉翔素来能说会道,他并没有甘心等死,而是日夜向靳统武献媚。靳统武不过是个粗人,哪里经得住这般巧言令色的说辞,渐渐竟开始同情起了马吉翔,为此还特意将其从牢里转移至自己府中软禁看押。

碰巧这日,金维新与龚铭来到靳统武府上做客。马吉翔听看守提起此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花重金买通看守,悄悄把他放了出来,然后准时机溜至前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三人面前,为自己申辩道:“三位大人明鉴,先前安龙之事皆他人所为,嫁祸于我。吉翔愿面见晋王诉明心事,虽死无恨矣!”

见金维新和龚铭二人仍然犹豫不决,马吉翔又继续说道:“晋王能有今日之功,皆两公为其出谋划策之故,现晋王进爵,自当不吝封赏,若吉翔此番能够洗清冤屈,将来定在皇上面前为两公言之!”

靳统武也跟着在旁边替马吉翔说起了好话,金维新和龚铭二人一时不察,竟相信了马吉翔的鬼话,遂于次日将其言禀告给了定国。

定国原本心意已决,然而在金维新和龚铭二人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决定召见一下马吉翔,当面听听他到底有何说辞。

马吉翔怎肯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刚一见到定国,便立刻伏跪在地,连连叩首称颂道:“晋王再造社稷之功,千古无二,青史留芳!吉翔今日得见晋王尊容,死且无憾,至于过往那些是非冤苦,皆无足相辩矣!”

定国听了马吉翔之言,虽然知道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但在心里还是十分受用,脸色也比最初缓和了许多。

见定国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马吉翔赶忙接着说道:“世人皆言吉翔卑鄙,然非常之时,非常之法,大明江山倾颓至此,若任凭衮衮诸公莫衷一是,又如何能够在朝中形成合力,共御外侮?吉翔常听人说,晋王自诩为挽狂澜于即倒之姜伯约,吉翔甘为晋王在朝中之陈袛,一切骂名尽由吉翔一人承担!”

定国熟读三国,知道陈袛此人尽管是个十足的小人,但却始终支持姜维,在其与朝臣之间起到了重要的缓冲作用,使北伐大业得以顺利进行。定国常年在外征战,在朝中的确也需要一个像陈袛这样的人物以为后盾,而马吉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颇有才干,的确与陈袛也着几分相似。

念及至此,定国终于改变了主意,决定将马吉翔和庞天寿二人一并释放,并招马吉翔再次入阁办事。

马吉翔与庞天寿二人死里逃生,可他们非但没有悔悟,反倒是变本加厉,继续狼狈为奸,一面以甜言蜜语迷惑定国与文秀,利用二藩的信任要挟朝廷,一面又借永历帝之名蛊惑二藩,只在短短一月间,便再度大权在握。

定国与文秀在处理朝政方面毕竟稍显稚嫩,远不及义兄孙可望,居然被马、庞二人玩弄于股掌间,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渐渐丧失了警觉,对二人愈发信任,更是时常应邀来到他们的寓所内饮酒赴宴。

这日,定国与文秀又一次在马吉翔府上喝得是酩酊大醉。借着酒劲,文秀忍不住叹息道:“想当初大西十二太保的名号何其响亮,哪曾想,只在短短十多年间便相继故去,连大哥也渐渐与咱们离心离德,就只剩下你我生死与共,手足情深!既是如此,你我二人何不择个良辰吉日,割襟以结异姓之盟,不知二哥以为如何?”

没等定国开口,一旁的马吉翔已经拍案叫好道:“太好了!如此一来,二位王爷兄弟齐心,何愁鞑虏不灭?”

定国听后也很是高兴,立刻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往案上一扣,起身言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吾便入宫面圣,奏请陛下亲自为你我二人主持仪式!”

没曾想到了次日,定国与文秀出入马吉翔寓所之事竟在滇都城中传得是沸沸扬扬,更是引起了不少朝臣的警觉,其中光禄寺少卿高绩、御史邬昌琦旋即上奏弹劾曰:“二王功高望重,不当往来权佞之门,蹈秦王之故辙!”

定国与文秀心高气傲,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指责,气愤之下拒绝入朝。马吉翔于是借此由头大做文章,趁机要挟永历帝,要求必须将此二人杖毙于殿前,以儆效尤。

金维新在朝堂之上见马吉翔一意孤行,无法制止,赶忙假借出恭之名,匆匆离开行宫,找到定国,焦急地说道:“文安侯执意要杀高、邬二臣,在下劝阻不住!还请殿下速速入宫,否则大事休矣!”

定国却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此二人挑拨是非,居心叵测,死不足惜!”

金维新不肯放弃,继续向定国谏言道:“纵使二人有罪,但断然不可有杀谏官之名!”

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定国,他急忙派人去请文秀,两人旋即一同进宫前去阻止,这才惊险地保住了高绩、邬昌琦二人的性命。

八月初一日清晨,微凉的秋风轻拂着关帝庙内的古木翠竹,正殿关公像前青烟缭绕,香案台上早已摆放着供奉用的三牲祭品,以及一只活公鸡、两碗清酒和两份《金兰谱》。

大殿前的广场更是早早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围观军民,大伙皆不约而同地望着正门方向,个个翘首企盼。

临近辰时,随着永历帝的御辇及晋王、蜀王的轿子在数百名禁军的扈卫下鱼贯而入,整个关帝庙中顿时沸腾了起来。

下辇之后,永历帝率先步入正殿,定国与文秀二王尾随于后,分立于两侧。

但见永历帝肃立于关公像前,对着在场众人高声宣谕道:“今日乃是晋王与蜀王缔结二姓之盟的大喜日子,朕心甚悦!愿二王能够谨记今日盟誓,同心同德,驱除鞑虏,共辅我大明江山!”

在军民人等齐呼万岁的声浪中,只听得一名传宣太监突然尖着嗓门高喊一声道:“吉时已到!二王割襟立盟之礼,始!”

紧接着就听司仪在一旁朗声诵读道:“割襟之盟,自古有之,二王素为兄弟,今日行割襟立盟之礼,意为永结同心,双方子女,从此指腹为婚,缔结世代情谊!”

等司仪诵读完毕,传宣太监又接着喊了一声:“跪!”

定国与文秀于是双双在关公像前跪了下来,心中默然祷告一番,旋即各自从香案上取过匕首,割下自己衣襟一角,交与对方。

与此同时,早有人把公鸡脖颈处用刀割开,使鸡血滴入两碗清酒之中。二王接过酒碗,将生鸡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碗,各执一份《金兰谱》,齐声宣誓曰:“夫纲常之大,莫过于五伦,而兄弟、朋友,乃五伦之二也。世有生死兄弟,以异姓结手足之亲,分列友朋,竟同盟寄腹心之托。即如桃园结义,管鲍通财,同安乐,共死生,千载咸钦义气。而吾侪身处乱世,当焚香致祷,披诚发愿,同心同德,共扶大明。一则心心相印,亲同骨肉,不可少怀异见,阳奉阴违!二则生死与共,忧乐是均,不可但顾自身,不思大义!三则子孙同心,世代结盟,不可忘恩负义,背亲向疏!恭对关帝座前,焚香致祷!永历十年八月初一日,盟兄李定国、盟弟刘文秀。”

就在定国与文秀割襟立盟的次日,永历帝正式将行宫从云南贡院迁往了五华山行宫。

这座宫殿乃是当年由孙可望在云南时主持修建的,然而就在竣工当夜却遭雷电劈毁殿角,孙可望视为不祥之兆,故而将此宫废弃。不过永历帝并不信邪,他觉得白白将这座恢宏壮丽的宫殿闲置荒废太过可惜,遂命工部尚书王应龙稍加修葺,作为行宫之用。

当此时,定国仍然希望能够与孙可望重修兄弟情谊,息兵言和。为此,他与文秀联合滇中诸将联名上疏曰:“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秦王可望所待失人臣礼。臣等集议,奉秦王出楚,臣定国出粤,臣文秀出蜀,各将所部兵马,从事封疆。凡驭天下之大柄,悉还之其主,谨冒死以闻。”

永历帝深知以孙可望的秉性是断然不会轻易放弃手中权力,俯首称臣的,因此只是将这份奏疏留中不发,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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