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桀骜不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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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前……

一天晚上，这个懵懂的孩子终于再次鼓起勇气问道：“爹！我妈呢？”

“……”父亲正在做饭，没有回答，但他还是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她……她到别处工作去了……”

“但她从来就没回来过！我想去找她！”孩子说道，可以听出来他语气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等你长大了吧……”父亲转过头去，继续烧菜。

“不！别人都说我是没人要的！我要去找我妈！”他叫喊着。“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

“……”父亲迟疑了片刻。“原义，你以后会明白的……”

“……”“你骗人！！！”他朝着烧菜的父亲大声喊叫着，他已经厌倦爹每次重复的相同的话。他气冲冲地走开了。

父亲没有反驳也没有呵斥，更没有发火，依然烧着菜，似乎很平静。“原义，准备吃饭了！”父亲叫着他来吃饭。

父亲安静地吃着饭，桌上寂静无声。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感觉很失落，他感觉自己跟同龄人格格不入，就因为自己没有妈。他不知道妈是种什么样的存在，只知道放学时别人拉着妈的手离开时会很开心，他们会去买冰激凌，会去买文具顺便买些小玩意儿，然后坐进车里，缓缓开走。他会盯着这些发愣，在那个很小的年纪，他不知道什么是羡慕，更不知道何为嫉妒，更多的是好奇，想到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会有些无奈和难受。父亲蹬这车来接他了：“原义！这边！”父亲总是提前下班来接他，直到他七八岁，后来就自己上学放学，毕竟父亲还要忙于工作。他的童年，倍感孤独。

到了中学，他开始叛逆起来。他总是跟一些调皮的学生混在一起，成绩通常是倒数几位，违纪违规的学生中通常都有他。他开始学抽烟，一开始很呛，他讨厌这个味道，但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和“高人一等”，他强迫自己抽起来，也经常被老师发现。老师告知家长，父亲深表歉意，他教育着儿子，说理、劝导，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用处，有时甚至儿子整夜不回家，他非常无奈！整天忙于工作，儿子缺少教导，他面对这一切，也愁苦不堪！

他又犯事了！

“刁原义！你又跟别人打架！这学期还没到一半，你的违纪次数就比上学期还多！上次叫你家长来，也没人来学校！这次必须请你的家长过来！！”班主任训斥着他，他跟别人打架，脸上额上还擦出了伤，贴着两个创可贴。

他一脸的无所谓：“我老爹上班，没时间过来！”

“没时间？教育不是学校的事！你必须跟他讲，他必须来学校一趟，否则，只能请你回家调整了！要不是看你单亲家庭家里困难，学校早就给你劝退了！现在学校给你机会你还不好好珍惜！”老师训着话。

“劝退也好，反正在学校也没意思！”他更是无所谓。

“你！……我不想跟你争执下去……你真该学学你父亲的脾气！”“好了，等会儿放学你先回家去，明天你跟你父亲一起来学校！必须叫他来！！”

回家后，父亲不在家，看是加班会晚点回来。他又开始四处晃悠，因为自己没什么钱，所以就会去跟一些社会无业青年混在一起，去当起了所谓的“小弟”。其实，他并不喜欢跟这些人混，只是想去混着能讨点儿好处，顺便在其他人眼中找找存在感。别人问他，这么小就出来混日子，也不上学，家里人不管？他说：上学？上学有个屁用，整天跟傻子一样坐在那里，我才不想上学，也不想什么未来，还不如出来混日子自在！

到了很晚，他才从外摸着黑晃悠着回来。

“吃饭没有？”父亲揭开桌上的盖子，“饭菜还没凉，将就吃点儿！”

“老爹！学校叫你明天去一趟！”他盛了点儿饭，坐下准备吃。

“我听说了！你怎么又跟别人打架？”父亲责问着，却显得很平静。

“那混蛋横得很，欠收拾！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嚼着饭，嘴里冒出一些粗俗的话。

“别说脏话！！你别去学那些坏毛病！好好读书！将来……”父亲仍然平和地劝说着，但被他的话打断了。

“好了！你别说了！读书又能怎样！我讨厌读书！赶紧把中学混毕业，我就出去打工了！”他根本没心思读什么书。

“我也不是硬要你读书，至少你得中学毕业，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以后到社会上，都要遵守纪律规矩！不然，可能闯出大祸！”父亲教导。

“那纪律也没啥屁用！有些人，那纪律也管不住他，他还尽能做些让人恼火的事！老子看着就来气！”他说着。

“住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说脏话了！？我早就跟你说很多次了！”父亲很反感他学得越来越多的坏毛病。

“无所谓！喜欢！”他一脸的傲慢和不逊，脸侧向一边。

“看着我！”坐在旁边的父亲严声责训着，好像有些生气了。“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能痞里痞气！别整天跟那些流氓鬼混！”

“呵！现在知道来教训我了！我还以为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呢！那老女人还说我该学学你的好脾气，好脾气？我看好脾气什么也就是窝囊！没啥屁用！”他的话里也透出了不满和怨气。

“闭嘴！你跟谁说话！！我是你爹！！”父亲真的生气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儿子，他开始忍受不了似乎正在学坏的儿子！

“呵！你还来气了？这倒是我头一次见！”桀骜不驯的他也不甘示弱，停下了手中的碗筷，正视着父亲，继续说出没有尊长和规矩的话。“哼！我说的实话！媳妇儿跟别人跑了，自己还不敢说！不是窝囊是什么！”

听到这里，父亲再也忍受不了了！

啪——！父亲的巴掌掴在他脸上！桌上一个被碰掉的碗摔在地上，随着铁碗掉在地上磕打几声，整个厨房里都安静了。“你再这样出言不逊，我非教育你不可！！”平时温和的父亲终于愤怒起来。

他一口吐掉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半口嚼碎的饭菜，开始说道：“哼！我还真以为你没一点儿脾气呢！要真觉得教育不好我，当初又何必生我！！现在后悔了？！哼！”说着，他绕过父亲走出了家门。父亲愣住了，没有拦他。

……

中学勉强毕业，他开始外出打工，干几天玩几天，反正能养活自己就行了。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经常问他，在外面钱够不够用。他说：放心吧，老爹，饿不死。一开始他还混迹过社会，但他自认为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跟被人一起混日子讨点儿好处，期间也因打架斗殴这些坐过牢。但后来他也没再跟那些无业游民来往，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喜欢混混的生活。随着年龄增大，他也开始发现自己以前跟那些混混做过的蠢事有多么荒唐，游手好闲的那些家伙，不仅是社会蛀虫，还总要到处到处捣乱，真是一无是处。他改掉了一些坏习惯，现在打打工，混点时间，日子很无趣。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心想着，要是以前读的书多点，或许现在的想法就会不同，就能有追求了，也不至于现在不为生计就无所事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社会底层的他也不想做何挣扎，因为失去了“信仰”。他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理想，甚至有些脱离社会，除了活着似乎就没有其他事可做。除了老爹，他觉得大概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朋友了吧，而那些混混根本算不上什么朋友。他也明白劳苦了半辈子的父亲，一直都是在给自己挣钱，为了供养自己和以后的成家。不过父亲是个内敛的人，不善于表达情感；同时他又是个沉着内敛的人，总是会尊重别人的选择，无论是对儿子还是曾经的老婆。但他们的选择似乎都让父亲自己陷入了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