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言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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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

寂静的夜色，一丝风也没有。周围一片漆黑，远处没有一点灯火。一颗大树孤立在荒野之上，树下厚厚的落叶，偶尔哗哗作响。熠晖时而张望着周围，尽管漆黑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大叔和祈悦躺着，似乎睡得很沉。妹妹靠在树旁，她抱着腿，头低着，没有睡，一直在啜泣，但是出城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是半夜……

“你觉得冷吗？我把衣服借给你，不过有点脏……”熠晖小声地问道。妹妹没有说话。熠晖脱下外套小心地披在妹妹肩上。实际上，对于获得特异能力的人类来说，寒暑已经不再对他们具有威胁，他们完全能适应气温的变化。

熠晖坐到妹妹旁边：“我们要去找寻人类的防御基地，那里生存机会更大。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不知道他是你什么人，我也替你感到难过……其实，我们三个原来也都不认识，但现在大家也都是好伙伴了！我们也都失去了亲人和朋友，如今，现实逼迫我们走到一起，凑成同伴，生死之交的同伴——这样的伙伴应该会是永远的吧！希望你也能跟我们一起！”妹妹又开始低声呜咽起来，有了明显哭泣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祈悦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也凑了过来，“怎么了？熠晖你怎么欺负别人？”

“没没没，我只想安慰一下她……”熠晖连忙解释。

“哼！你这个人，信不得，妹子别怕，有我呢！是不是熠晖这小子欺负你了？看我不揍他，熠晖，你再多多嘴试试？嗯？”祈悦的语气里带着诙谐的挑衅。

为了避免尴尬熠晖没有说话。

“我叫言音……”沙哑的嗓子里冒出来一句话。

“熠晖你赶紧的，赶紧去睡你的！看到没！我一来，嘿嘿！人家言音只相信我！看你把人家气哭！”祈悦神气起来。

熠晖没有说话，挪到旁边躺下了。

“言音，嗯……我叫祈悦，祈祷的祈，喜悦的悦，二十一岁。你应该比我小吧，这样吧，你可以把我当作朋友、亲人什么的都可以，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哥，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使唤，我都听你的。还有他们，也都随便使唤。你也可以把我们都当做朋友，或者亲人，或者嗯嗯嗯，都行……”

“谢谢……”她又是另一声的沙哑！

“谢什么呀！”祈悦语气慢了下来，“不过，当时也真是很抱歉呀，我们来晚了，没能救你的同伴……”

“……”言音没有说话。刚才一阵喧闹之后的突然安静却显得有些怪异。

“啊？是不是到我放哨了？”大叔好像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然后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没你的事，睡吧刚叔！”祈悦说道。

“哦。”大叔继续躺着睡下。

“身边的这个人，欢笑中带着本不该存在于这可怕世界的热忱与慈善，他的心底有一丝幽暗，他的行为的做作的虚情假意吗？不是！那禁锢着的幽暗，是无害的，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驯鹿，幽暗中透露出了些许可怜的气息。他的情感中带着一些神性，但他的行为却完全没有神的作风，正是没有那种自我至上的高傲，他才会和善地为人付出，甚至可以卑微地付出！

躺着的少年，拥有着可以说是顽固的信念！那信念犹如箭头一般尖锐与锋利，指向的是前方，一个模糊的前方，模糊但是闪烁着微光，好像是希望的微光。他希望这什么呢？不用想应该也知道吧，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我们还能乞求什么！无非是生存与拯救！他心中的创伤很深，可谁不是呢！我们正是因为想填补这样的创伤，才能在创伤之后站起来，勇敢地站起来，创伤把我们的信念磨砺得像箭头一般锐利！

还有那广阔的胸怀，恐怕再大的身躯也装不下这般坦荡，如辽阔的草原一般一览无余，直望天边，天边的红霞如火一般地灼烧着。它曾经灼烧了这边土地，但是如今的草原仍旧生机盎然。也许是曾经的痛苦与悲惨，让一片怒火焚烧到这辽远的天际。在这通红的晚霞之下，可以沐浴着这永恒的霞光，温暖油然而生，那是多么美好的场景啊！这里曾经住着最幸福的人吧，但是……现在深土之下是刺人的荆棘。我想，如果再有需要，他会再次点燃天边的火光，再次将这本已漆黑的世界烧成无尽的焦土！”

她看到了他们的内心，这些人的内心仿佛是毁灭殆尽的世界留下的最后的珍贵！

第二天启程了，言音和大家一起。她也慢慢地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只是，跟以前相比，似乎她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活泼开朗的人，经历过彻骨的悲恸之后，或许也会变得内敛而忧郁吧！

一路上，祈悦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来来来，你俩走在后面，言音有安全感一些。”

他又接着说道：“言音，你有什么话想说的都可以跟我们说呀，不要憋在心里，憋着话不说是很难受的！我们都会百分之百地认真听你讲。虽然他俩都死气沉沉的，我敢保证，都是好人。他叫熠晖，很厉害的家伙，话说之前啊，他带着五岁的小弟，可谓是是多次死里逃生，强大得、强大得就跟小强一样！刚叔呢，虽然是个粗人，但非常有正义感，就是长得太壮实了些，有点吓人，哈哈！”

大叔有些不耐烦了：“小张，你真是个话痨！不说话要憋死你！”

“话痨怎么了？要是整天憋着话不讲，这团队里啊，总感觉很不和谐！”

“你整天嗡嗡嗡的，我很烦！”

“什么叫嗡嗡嗡的？哦，天哪，够了，别提那该死的苍蝇！”祈悦模仿着电影里的桥段，抬起右手在面前扇了扇，变得骚气起来。

“你就是一只苍蝇！我竟然能忍你这么久！我也是服气自己！”大叔开始跟他争吵起来。

“唉，你们别吵了行吗？吵得我头都疼！”熠晖缓缓地打断了对话。此时，言音嘴角微微一笑。

注意着言音情绪的祈悦看到了：“哦吼吼吼吼，言音笑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笑过的人就不许哭喽！嘿嘿！”祈悦凑在言音旁边，看着言音有些为难的神情。

此时，争吵停止了，大家心情也舒坦了些。

“谢谢大家，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我当时太难过！”言音说道。

“不用说客气话！对了，言音，你也有特异能力吧？”熠晖说道。

“哎哎哎！你这人话变得真快！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问这些！这不是勾起人家伤心往事了吗！”祈悦打断了他的话。

“哦！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熠晖赶紧道歉。

言音缓缓答道：“没关系，我……可能有吧，可能是感知比较灵敏……”

“怎么个灵敏法呢？”祈悦也有了兴趣。

“你们即使不说话，我也能判断你们是大概什么样的人。”

“啊？读心术？！”祈悦一惊。“那我说这么多想要取得信任话都白费了呀……”祈悦又从惊讶变得有些沮丧。

“但是……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不会战斗，也不会逃命，只是个累赘……”

熠晖安慰着：“既然是伙伴，那就绝不会是累赘！”

“对啊，别说什么累赘，你叔我从不把人当累赘，咱们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以前啊，我有个女儿，九岁，比你小，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叔，你们几个孩子都由我罩着！没又怪物能动得了你们！”大叔的话豪情万丈！

言音突然感觉到大叔所说的那“女儿”的影子从他脑海中略过一瞬，那是在灾难中失去的亲人，他说出来时却好像摆脱了曾经难以忍受的痛苦与心悸，我该像他那样坚强吗？但我真的好难做到……她在沉思中又陷入了悲伤。

“刚叔你快别说了，言音又要难过了。”祈悦注意到言音好像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没有，谢谢你们！”她假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