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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滂流】第二节:月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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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建章和佳允正在热恋之中,这头阿成被雅樾搞得手忙脚乱!

雅樾的实习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足足两个月了,除了办公室杂务,其他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也没有机会接触得到,且人与人之间互相防备。她计划转换实习公司。

雅樾用自己的手机装了很多招聘app,手机内存不多,很快装满了。她用阿成的手机继续装了几个app,并嘱咐阿成:一听到消息提示,要马上查看,截图发给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第二天,阿成在厨房煮糖水,手机响个不停。他一边看炉火,一边看手机并截图发给雅樾,搞得手忙脚乱!因为手机不停叮叮叮叮,让他烦躁不安。两头忙,好不容易才把糖水煮好。

雅樾终于找到合适的实习公司了。那是一家传媒策划公司,规模不大。雅樾在策划部实习。开始的时候,她依然是个小透明,负责文字录入和文件整理。

这天,部门开会,说公司接了一个新单子,是给一家创业咨询公司做户外宣传。雅樾负责现场游戏的协调工作。

完成了这个单子之后,雅樾接到公司的通知:从下月开始,正式成为公司的合同员工。

办公室主任笑着对雅樾说:“上次户外宣传活动,客户对你的工作能力大加赞赏,并提出以后双方合作的单子都让你参与,因此公司破格提前录用你。接下来会有几个更大型的活动,你可要加倍努力哦!”

雅樾连连点头。

她已经猜到那个赞赏她的客户是谁了,就是对方公司的总经理。

他是美籍华人。身边带着两个助手,一个负责随时给他进行中文口语翻译;另一个是高大魁梧的司机,负责接送和处理杂务。

因为活动当天,雅樾的协调工作做得很好,还未等总经理开口,她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并马上办妥。她清楚记得,活动完成后,总经理向助手用不甚熟练的中文说:“记下她的名字,以后也让她来跟进!”

芳姐做了一桌好菜,把德哥、嫦妈、阿成、建章、余海、静儿请了过来,庆祝雅樾正式入职!

这晚德哥买了果味汽酒,大家都喝了点酒,借着酒兴聊得十分开心。阿成记得医生说不能喝酒,就碰也没碰。

这晚大家都睡得很香。到了凌晨3点50分左右,屋外突然有人大喊:“起火啦!阿嫦家起火啦!”

大家从梦里惊醒,马上下床,连便服也赶不上穿就冲出屋外。

只见嫦妈所住的房间和阿成曾住过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已经被邻居敲碎,掉了满地玻璃碎。刺鼻的浓烟从窗户里喷涌而出!门缝、窗户、房顶不时喷吐出灼热的火焰!

芳姐吓得尖叫了起来,她问在场的人,嫦妈出来了吗?大家都焦急地说没见过她。阿成冲上去用脚踹门!门刚被踹开,烈焰和浓烟就从屋里夺门而出!整个房间完全被大火燃着!

德哥找来打湿的毛毯,阿成一把夺过来,披在自己的头上,想冲进屋里去!谁知火势实在太大,浓烟让人无法呼吸,阿成尝试了几次想冲进去也失败了!他还想尝试,大家把他拦住。

消防车很快到达,在几乎燃及芳姐的小店之前,大火被扑灭了。

消防员带着氧气设备进入屋内搜索……

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搜索结果……

所有人都期盼着消防员出来说:没有伤亡人员……

屋外的消防员从对讲机里听到屋内同事的话,抬了一个担架进入现场,担架上还放了黑色的袋子……

嫦妈被发现烧死在屋内!

芳姐和雅樾看着消防员把尸体抬出来,禁不住放声痛哭!德哥、建章、建爸和一众邻居也痛心落泪。

阿成呆呆地看着消防员把嫦妈的尸体抬出,站着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哭。

消防员过来对火灾现场的目击者进行调查问话。他问阿成问题,阿成却好像听不见人家的话一样,眼珠也不转,嘴唇也不动,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从那天开始,阿成就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芳姐的小店外。从早坐到晚,不吃不喝也不睡。

消防部门确认火灾是因室内电线线路短路产生的火星烧着窗帘,并引燃屋内堆放的木柴引发的。死者没有挣扎痕迹,应是先被焗死再被烧焦的。初步看来火灾没有可疑。死者的睡床离房门不远,可惜却没能走出来。可能因为年纪大了,一下子吸入太多浓烟,致窒息死亡。

阿成呆坐了三天三夜。除了雅樾叫他,他会抬头看一看雅樾之外,谁也不理睬。

晚上德哥叫他上楼睡觉,他好像听不懂德哥说什么似的,依旧坐在原处。德哥唯有把雅樾叫来,拉他进芳姐的里屋,坐到沙发上。

德哥和他一起坐着,直到天亮。

芳姐忧心地对雅樾说:“阿成是不是被吓傻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哎呀,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呢?”

“妈,别疑神疑鬼!”雅樾说,“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间转不过弯。”雅樾让芳姐煮了个汤面,亲自捧给阿成,阿成看了看雅樾,微微摇了摇头。

“既成事实,就得坦然接受!饿了几天,眼不花,手不抖吗?”阿成又摇头。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吗?”阿成还是摇头。

嫦妈出殡那天,来了很多志愿者,还有曾经受助于嫦妈的困难人士,都流着眼泪给她送别。没有进行遗体告别仪式。志愿队队长念过悼词之后,工作人员就对嫦妈的遗体进行了火化。

阿成捧着嫦妈的相片默默流泪,谁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德哥只好一直跟在他身边。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德哥担心他会突然倒下。

出殡仪式完成之后,众人回到芳姐的小店里休息喝茶。

芳姐见阿成这几天半粒米也没有下肚,专门给他煮了粥,捧到他面前,小声劝他,叫他吃点东西。他看了看芳姐,继续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动。

芳姐拉住余海说:“你看他,不会是精神出问题了吧?带他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吧!”

余海说:“他心里好像藏了些什么。”

粥凉了。芳姐又煮了云吞给阿成,捧到阿成面前, 说:“傻孩子,嫦妈在天有灵,看见你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她禁不住哽咽了。

阿成看着那碗云吞,斗大的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芳姐第一次看见男人哭成这个样子,她连忙说:“不哭!几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听话,吃一点。”阿成慢慢抬头看芳姐……

突然,他记起来了!这张脸……

读小学二年级时,我在爸爸的生日酒会里见过唐芳和爸爸在角落里亲吻!有人窃窃私语说,唐芳是爸爸新养的情妇。

年轻的唐芳性感艳丽,漂亮得不可方物!

有一天,我从家里的佣人那里听到消息,说爸爸的司机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三十五年有期徒刑。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唐芳出现在爸爸身边。

后来有一个晚上,妈妈和爸爸在房中吵架。爸爸大声质问妈妈:“是不是你对外面的人说唐芳给我戴了绿帽?唐芳这个叛徒!我发誓,再见到她,一定要亲手打死她!死贱人!”妈妈低声而有力地说:“如果你再害人命,我一定把你做的好事公之于众!我不怕和你一起坐牢!”

之后妈妈便搬到另一个房间,和爸爸分房睡。

现在,爸爸切切痛恨“一定要亲手打死”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吓得他连人带椅向后退!“我认得你!”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理智马上制止他:不能说!

他眉头紧锁,双目圆瞪,嘴唇紧闭,手指紧抓椅子的扶手,恐慌万状地往后退到墙边,不让芳姐靠近。

芳姐被他这反常行为吓得毛骨悚然,惊惶地跑进店里,跟德哥和余海说:“阿成看人的眼神也变了!要尽快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才行!我担心他真的出了精神问题!”

德哥和余海一起,把阿成拉上阁楼,让他到床上睡觉。他却坐起来,环抱着膝盖,缩到靠墙的床角坐着,一面惶恐不安。

余海见他眼眶发红,眼里全是血丝,问他:“三天三夜不睡觉,你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睡不着我给你药。就算不想睡,躺下闭目养神也好。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阿成看了余海一眼,含含糊糊地说:“我没事……”

余海想了想,与德哥下到一楼,说:“他心里一定有事。我已经让建章尽快抽时间来和他谈一谈了。现在你们多留意他的情况。我先去上班。”

建章担心阿成的情况,一下班,便匆匆前往芳姐的食店,和芳姐打过招呼后,上阁楼找阿成。

阿成躺在床上,红着眼睛想事情。

建章搬了张椅子,坐到阿成的床边:“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吗?”

阿成沉默了一会,说:“原来我已经没有妈妈了……”

建章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一定是记起关于自己身份的事了!他给阿成倒了杯温开水,让他坐起来喝口水慢慢说。

阿成说:“我是1991年生的……”

建章笑了:“比我大,27岁,我应该叫你哥呢!你叫什么名字?”

阿成说:“我叫利君昊……不,程君昊!”

“你真叫‘程君昊’?那干嘛我查不到你的资料?你是中国人吗?”建章问。

“爸爸入赘外公家,我妈姓‘利’,我随我妈姓。外公死后,我爸让我改随他姓‘程’。但我所有的证件还是写着‘利君昊’。我在澳洲读书读了很多年,成绩很差,爸爸不允许我回来……”

建章喜出望外:“怪不得!你还记得什么?”

阿成说:“干嘛要记起来?”

建章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记不起就不要焦急,慢慢来吧。嗯,我明天回去让同事查……”

“先不要查,我还没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让我整理一下思路,迟一步再查。”

建章看着阿成的脸,想:芳姐说得对,阿成的眼神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语调也不一样了。

建章问:“那,你能记起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阿成犹豫了一会儿,说:“暂时记不起。”

“你的家呢?在哪里?”建章看出他有事隐瞒,故意继续问他。

阿成回答:“也记不起。”他苦笑了一声,“干嘛要记起来?”

建章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答案来。他想,这小子,说不定已经全部记起来了!他这个样子,分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不能急!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会一走了之!

他说:“阿成……不,君昊,你好像三天也没有合过眼了,不如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我请你去云顶吃自助餐!庆祝你‘找回自己’!”

“不去!”阿成突然大声说,把建章吓了一跳。

“不去就不去!我请你吃东西,那么凶干嘛?”建章说。

“……不好意思……我要去樱花里吃韩国料理……”阿成半闭着眼睛说。

“好好好!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和你去!”建章让他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其实阿成已经记起了。爸爸叫程昶天,妈妈叫利小茵。爸爸是B市锦城商业的执行董事,家住B市海王别墅新邨D-1栋。

一方面因为他知道芳姐与爸爸的过往;另一方面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记忆无误,所以他不敢贸然把家人的信息告诉建章。

建章笑着告诉芳姐和雅樾,阿成记起自己的名字了,叫“程君昊”。

芳姐对这个“程”姓特别敏感,面色也变了。她喃喃地说:“天下这么多姓,偏偏姓‘程’!”

雅樾听妈妈这样说,心里猜:那个让妈妈伤心的人,必定姓“程”!

一时间要对“阿成”改口叫“程君昊”,大家还是有点不适应。最后还是雅樾首先改口叫“君昊”,不连姓一起叫,大家才慢慢改了口。

这天下午四点,君昊下班了。回到老街,他带包包在江边散步。天气闷热,包包年纪大了,有点精力不足,君昊把包包牵回芳姐店里拴好。

他独自坐在江边的黄花树下。起了点风,天下着毛毛细雨。

记忆慢慢回流,让他眉头深锁!

在爸爸公司做基层职员的时候,主管推荐我的方案,却被人从背后骂他故意巴结,他为免耳语,就选择了其他人的方案,结果方案费用超支,补申请费用导致工期超时,工人罢工,要求加薪。

事后主管引咎辞职,临走时他质问我:“你明知道自己的方案才是最好的,为什么当时不向你爸爸私下争取?”

我很要强,我觉得我应该在人前演一个“和光同尘”的人。尽管我心里对所有的事情清楚明了,尽管我憎恶一切丑恶的事物,但我却不会轻易为谁而破坏我“和光同尘”的人设。

我从那个离职主管的眼神和语气里,察觉到他对我怀有浓浓的恨意!他家里四个老人两个孩子等着他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呢?

如果爸爸和妈妈是一出悲剧,爸爸和芳姨是一场恶梦,那我和雅樾就是一出大纲已定,结局已定的老套狗血剧!任我如何努力去改写,这剧情必然还是困局难解,俗套难脱!

爱恨堆叠,无从申诉!新意欠奉,冗长乏味!还有我那像计时**一样的病……

连我也不愿意相信,这般剧情竟是把真实的故事“原文照搬”,就更不能怪世人难予共鸣,嗤之以鼻了!

啊!我这人生的剧情竟比“狗血剧”更要“狗血”!

你看这傍晚的天空。这边还在下雨,天边的夕阳却依旧如火!浓云随着轻风渐渐变幻出各种意想不到且千奇百怪的形状!太阳的余辉给重重的云层镶上璀璨的金边!俄而又消散无踪!

恰如这人世间,每一处都会遇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和事。起起落落,永远不可能预知!

容我发问:这人间的编剧到底是谁?

我没有在各个领域都留下自己独特印痕的伟愿,我只愿这位人间的编剧向我发一下善心,给我一叶轻舟,让我在毫无波澜的湖面,平静、简单地度过余生!

如果可以,谁不想和人间的编剧坐下来,当面好好谈一谈呢?

为什么人的心越是向往简单的剧情,偏偏下一幕就要安排拿着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的敌人,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把通往理想之境的前路无情截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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